从灵术院回来后,英夏又迅速进入了忙碌的工作时间。
在灵术院的这两天,虽说是出差,但实际上和放假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冬狮郎平日里经常要熬夜批公文,在灵术院的时候却能和英夏一起彻夜聊天。
只是到头来感觉关系也没有更进一步,反而让英夏平添了点心酸。
有栖川休养了两天倒是精神头足了许多,英夏回来后看到整个执务室里堆满了补品,就知道一定是有栖川的女粉丝们来过了。
他此时也已经休养得容光焕发,肌肤如水般细腻了。
“呀,星见三席,你回来了。”看着英夏背着包裹进到执务实内,有栖川带着灿烂的微笑向她问了个好。
“嗯。”英夏应道,转头看他,带着些疑问,“有栖川,你怎么好像胖了?”
“……”
有栖川的笑容马上僵在了脸上:“是…是吗…………”
“跟你开玩笑的啦,瀞灵廷男明星怎么会胖呢?”看他被骗到,英夏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把包裹里的东西递给他,“伤能养好就好啦,喏,给你的真央伴手礼,五号窗口的鲷鱼烧。”
“啊啊啊!!”有栖川接过英夏丢来的东西,同为真央学子,他显然是知道这有多珍贵多难买,禁不住大声雀跃到流下宽泪,“谢谢你!!!!!星见三席!!!!!!你好有品位!!”
英夏对他笑了笑,未作他语。
没生什么事发生的时候,瀞灵廷的四季都过得飞快。没过几天,有栖川身体已差不多痊愈了,开始重新接手了工作,又恢复了日常和英夏一起搭档带队的生活。
神渡这次被有栖川打得很惨,尔后能按年来计算的时间里,有栖川都算是能够稳坐四席之位了。
而另一边,英夏也再次回到了看得着吃不着的日子。
人在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要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寻找对方身上也喜欢自己的证据。英夏找她的好姐妹阿近分享闺中心事,阿近却因为手里的一个马上要交给涅队长的急活而没什么空搭理她。
她一个人很是受伤地在阿近的实验室里唉声叹气,诉说着摸不透冬狮郎心思的苦恼,时而觉得冬狮郎的行为和言语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时而又觉得冬狮郎和她一起去真央教学时似乎比平时更开心。
听到英夏的想法,阿近很不给面子地分析道:“你仔细想想,日番谷队长开心是不是因为松本副队长最近回来工作了。”
“…………”
托阿近的福,且想起了真央那毫无形象地蹿稀赶路事件和她那失败的试探后,英夏心中那怦然的小鹿也堪堪停住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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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以后,这一年被分配到了各个番队的真央毕业生便正式编入了各席官麾下的小队,英夏和有栖川因为编下小队的挑人而忙碌了起来,为了带新人,连轴转了许多天。
入伏后,天气慢慢变得更加炎热,十番队内的长出新叶的树几夜之间便爆开了新芽,庭院也葱郁了起来,满目皆是草木蓊蔼。
执务室被树荫笼罩,再有冰轮丸的加持,十番队多少还算是凉快。队员们也逐渐学会了根据执务室的室温来判断,队长日番谷冬狮郎什么时候在队里,什么时候不在。
每当队内莫名其妙热起来的时候,大家便都开始瘫软摸鱼了。
夏日困倦,各个办公室里都懒懒散散的,老式电扇敬业地摇头晃脑,在这艳阳天里发挥着为数不多的作用,用噪声来和树上的蝉鸣一争高下。
每年夏天,各个训练场的折损率都是最低的,在这样的气氛下,报修的工作便少了大半,今年也是罕见得格外休闲的一年,各队的事都少了很多,甚至还有番队组织了队员去现世团建。
英夏一到了夏天便有些怠惰,平日里训练便会出一身汗,到了夏季更是如此,她不喜欢稍微一动就汗涔涔的粘腻感觉,但冬狮郎却尤其喜欢在夏天训练。
因为大家都怠惰,除了日常规定的训练时长外,大部分人都不会再去加训了,各个道场都空旷,冬狮郎去到哪里都很清净。
这天下班,英夏从十二番队端回来一盆因为阿近存放不当而融化了的冰糕,晃晃悠悠走到十番队的队长室,敲开门时,却不见冬狮郎,只有乱菊在队长室内,和五番队的雏森副队长聊着天。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雏森,英夏几乎是立刻就收敛起了那股横行霸道的样子,弯下腰对雏森打了个招呼:“您好,雏森副队长,是来找队长的吗?”
“星见三席。”雏森桃站起身来回礼,笑眯眯地向她点头,“是啊,和小白约好了这周末回流魂街看奶奶,五番队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就先过来等了。”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数落道:“好慢啊,小白。”
“队长应该在剑道场训练,再等等吧。”乱菊拨了拨肩上的卷发,从柜子里掏出两瓶酒来,问她们,“怎么样,我们先小酌一杯吧?”
自从冬狮郎升任队长后,乱菊就开始无所顾忌地在队长室内藏酒了。虽然多少还是会给些面子,喝的时候避开冬狮郎,但在志波一心离开后,她已经不再害怕会有队长和她抢酒喝了。
只是她找酒友的能力实在低下,英夏和雏森都纷纷摇头表示拒绝,就在这时,一阵来势汹汹的灵压伴随着压低声音的怒吼猛地拉开了队长室的门。
“松本…………………………”
冬狮郎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喊着乱菊的名字。
“哎呀队长,您回来啦,雏森等你好久了呢!”乱菊笑嘻嘻地将酒放回到柜子里,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英夏好像也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
冬狮郎看了看英夏,他下午结束了文书工作后闲着没事,去剑道场练习了许久,这会刚从剑道场回来,满身是汗,全身的轮廓都好像冒着一圈热气。
英夏抱着冰糕盆朝冬狮郎的方向走了几步:“我……”
看到她走近自己,冬狮郎抹了抹汗,生怕自己身上的汗味被英夏闻到,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这个动作一瞬间刺痛了英夏。
她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就这样愣在了原地。
冬狮郎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表情,眼神只落在她抱着的那个冰糕盆上,他看到里面的冰糕已经化成了奶昔,便立刻了然了她是为什么来找他。
已经无需英夏开口,冬狮郎无奈地催动着冰轮丸的力量,很熟练地将那冰糕重新冻了起来,对英夏扬了扬下巴:“好了。”
英夏却有些笑不出来,怀里的冰糕桶在冰轮丸的帮助下瞬间冒出冷气,却好像她此时的心情。她抿着唇不似先前那般雀跃,勉强挤出了一道笑容,低下头说:“嗯,谢谢队长。”
冬狮郎狐疑地看着英夏别扭的称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总觉得英夏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他刚要询问,便被雏森打断。
“好了!!小白,快点收拾一下回去啦。”
冬狮郎那句询问的话没有问出来,听到雏森催他,便调转了方向,从椅子上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以同样的不耐语气回她道:“知道啦。”
英夏平静地看着雏森桃走进冬狮郎,在他身上锤了一拳以示催促,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她轻轻对乱菊说了一声:“乱菊姐,我先走了。”
然后便像是落荒而逃般,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队长室。
看到英夏不对劲的样子,冬狮郎皱着眉问道:“她今天怎么了?”
乱菊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躺在了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对冬狮郎不住地摇头:“队长,你真是太迟钝了啊。”
“你们不如一起去喝个烂醉吧?”
“………………”
冬狮郎无语地看了一眼乱菊,只当她是酒瘾大犯,并没有将此提议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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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那盆冰糕又回到十二番队的时候,阿近还没有下班。
见她顺利带着冰糕回来了,阿近挑了挑眉,说:“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想说,日番谷队长对你还真好啊,这样无礼的请求都能答应。”
“只是用一下冰轮丸而已,也不算太过分吧。”英夏拔出一根放进嘴里,避重就轻地回答了阿近的话,将冰糕盆往他的方向送了送,“你吃么?”
阿近坐着椅子滑过来,也从盆里拔起来了一根,叼在嘴里。
英夏平时听到他说这种话总会有些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害羞,今日却丧着个脸,阿近看着她没什么精神的反常样子,也不好意思起哄了,睁着他的死鱼眼,问道:“你怎么了?”
英夏沉默了许久,一根冰糕在嘴里转着转着,叹了口气。
“阿近,我感觉冬狮郎,应该就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同事了,顶多,就是要好一点的同事,再没有其它了。”英夏垂着眸子,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失落,“而且,他好像有点抗拒和我有肢体上的接触。”
又来了。
阿近听到她所言,不知该应什么话。
这么些年来,他没见他们俩有什么进展,光是听英夏这些左右横跳的说法了。她的心情总是这么反复,总是因为一些很小很小的事,一会儿觉得冬狮郎喜欢她,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冬狮郎喜欢的。有时候他都在想,那个小小的队长就这么点心思怎么会这么难猜,要不是英夏只允许他旁观这段感情,他高低是要直接冲去十番队的队长室里问一问的。
但虽然想是这么想,阿近口头上还是像以往那样给出了一些安慰:“想多了吧,万一他有什么自己的理由呢?”
“能有什么理由?”
“比如……日番谷队长有洁癖,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他呢?搞不好对谁都这样呢。”
在她上头时浇一些冷水,在她萎靡的时候添一把柴,这才是旁观的奥义。
“是啊,他好像确实对谁都这样……”英夏往后靠在沙发里,木木地盯着阿近实验室内的天花板,“但是,他对雏森副队长,就不会这样。”
眼前的景象全是方才在队长室里看到的冬狮郎和雏森的互动,他好像完全不介意雏森靠近他,之前就连直接把吃的东西塞进他嘴里他都能自然地接受。以前不在意的时候没有想太多,但如今回想起来,他对雏森副队长好像一直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虽然从前和冬狮郎相处时,也难免会有肢体接触,他不会介意自己隔着死霸装拉住他的手腕,也可以接受拍肩、顶顶手肘这样的接触,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又惨烈地面对和雏森副队长的对比。
英夏仔细地回想着,似乎每次都是自己忍不住想要主动靠近他,而他好像从来没有主动想要触碰过自己。
当年那样粗鲁地将他衣服扒了给他上药,如此没有边界感,也许他那时还挺讨厌自己的吧……
想起很多事情,英夏的表情变得十分沮丧。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让她感到了全方位的挫败。
屋内一片寂静,正在他们彼此相顾无言时,实验室的门打开了,鹎州拿着三番队的灵子报告书和阿近聊了会工作。
自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英夏听见屋外隐隐有雷鸣声响起,天看起来马上要下雨的样子。
陷进沙发里的少女沉默了很久,就在阿近绞尽脑汁地思考眼下这个情况该怎么把她委婉地赶走时,沙发里的人传来了一声闷闷的邀请:
“阿近,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哈?我吗?”
“现在?”阿近瞪大了他的小眼睛,望着外面盘桓着的乌云,继续和她确认道:“喝什么?酒?和你?”
“……”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邀请就这么离谱吗?”英夏眯着眼睛,表情很臭,语气也有些危险。
“不是啦,只是……”阿近摸着自己额上的小角,“我很少出瀞灵廷的啊……就连十二番队都没怎么出去过,要去流魂街吗?好麻烦啊……”
“……”
“好吧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看着英夏的表情又更加可怜了起来,阿近抓了抓头了,慌乱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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