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在护廷队任职时，尽管英夏和冬狮郎总是因为搭档的原因要一起吃工作餐，但总是怕有突发状况，他们在一起吃饭时总是会选择比较方便快捷能够迅速吃完的简餐。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都请了假，摆脱了工作性质的制约，坐在华贵的包厢里不紧不慢地享受美食。

借着这顿需要吃很长时间的饭，英夏也是第一次和冬狮郎聊起了当年事件的始末，包括她是受到了谁的帮助，如何用药假死而逃离瀞灵廷，又是怎么认识的平子和浦原他们。

虽然说起时还是觉得惊心动魄，但已经不再是她心中打不开的结了。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聊着，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慢慢地将彼此那段没有参与的过去补全了。

只不过，怀石料理固然好吃，却实在不适合他们。

贵族街上的料理，伴随着歌舞和料理表演，菜已经摆在眼前但却得要看完现场烹饪的表演才能动筷，馋得英夏眼睛都直勾了，举着筷子盯着人，像是在等待吃饭命令的狗。

最后一道精致的菜肴入腹后，英夏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么说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但我还是觉得好像平民食物更适合我们。”

冬狮郎全程目睹了她蠢蠢欲动的不自在，忍不住笑了笑。

从前不管是春秋冬夏，每一次巡逻结束后他们都大概率会去吃一碗拉面，快捷方便美味，是他们搭档几十载心照不宣的习惯，在记忆里依旧温馨。

“我真是天生穷命啊……”

听她这么感慨，冬狮郎也点了点头，想起了十分怀念的从前。

由于席间聊到了有栖川，英夏想起上次离开尸魂界的时候走得太急，本计划着去有栖川的墓前祭拜也泡汤了。下午既然已经请好了假，在流魂街玩上一整天也不太现实。从料理亭出来时，英夏便和冬狮郎商量，说想去鲤伏山祭拜一下有栖川。

冬狮郎自然是赞许，当年虽然他总是在心里暗戳戳地视有栖川为情敌，但他不得不敬佩和感激的是，有栖川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如果没有有栖川，今时今日他也再无可能与英夏重逢。

如此一拍即合，冬狮郎便和英夏一起去了润林安的集市。他从小在这长大，对一切都十分熟悉。但在挑选祭品时，英夏却犯了难。

她和有栖川搭档的时间比冬狮郎短太多。她知道冬狮郎喜欢吃甜纳豆，喜欢吃酱油仙贝，还和她一样喜欢喝西瓜味的汽水，但她好像从来不知道有栖川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

想起以前分给他零食时，他总是笑眯眯地照单全收，不管吃什么都感觉很开心。让她完全忽略了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好。

可她却完全不知道。

在这个瞬间里，英夏有些愣神。

这是她在听闻有栖川的死讯后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第一次感觉到了很汹涌的伤怀。

“就要这些吧。”看穿了她的不对劲，冬狮郎轻轻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肩帮她挑选了几样传统祭品，宽慰道：“其实，不管你给他带了什么，他都会开心的。”

英夏的鼻腔涌上酸涩，她扭过头，觉得不该在冬狮郎面前展现这一面，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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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阿近所给的情报，有栖川景和的墓冢坐落在鲤伏山的山脚，那是瀞灵廷所有已故英灵的长眠之所，小椋希子的墓也在那里。若不是英夏当年无法举行队葬，这里恐怕还多一个她自己的坟。

但穿越桃林之后，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坟茔，如若不是冬狮郎一起来了，她还真找不到在哪里。

有栖川景和，是在和破面的战斗中牺牲的。他是近年来因公殉职的唯一一位高位席官，十番队上下很是庄重地为他举行了队葬，冬狮郎更是亲自护送着他残破的斩魄刀安葬在这片陵园里。

一起共事时，英夏没有见他喝过酒，便给他倒上了果汁浇在墓前。她解放了水卿，用自己斩魄刀的水冲刷了一遍他的墓碑，再用布擦得干干净净，摆放好了花和食物。

这套流程她再熟悉不过，在现世时就以此为营生，没想到回到尸魂界竟还有重操旧业的一天。可惜她并不了解死神亡故后是否还能去往其他的世界，无法像送走现世的亡灵一般，和已经故去的有栖川再相逢。

她敬了香，跪坐在墓前参拜。在心里和有栖川说了许多话。

-抱歉，上次走得急，一直拖到今天才来看你。听阿近说，你的面子还挺大的，我当年可都没有队葬呢。

-我好像……欠你很多声对不起，在现世的最后一面，不应该和你吵架的。

-对了，听说杀死你的那个破面叫乌尔奇奥拉，你知道吗，帮你报仇的那个是我的干儿子，叫黑崎一护。他爹你也很熟悉，就是我们的志波队长。

-还有，谢谢。

她没有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永别。他们之间的回忆不过寥寥，如今想起，他们并肩的时光也不过弹指一瞬。

虽然注定是遗憾结尾，但总归是在最后披露了自己的真心，即使这一腔真心从此深埋黄土之下，也如雁过留云，在英夏的心底留下了只言片语。

她闭着眼，双手合十地跪坐在有栖川墓前，在心里默念着想对他说的话，冬狮郎打完下手后收拾好了东西，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林间来的风吹起她的碎发。

片刻后，厚重的云层被风吹开，墓园内开满花簇，阳光透过树叶洒下了斑驳的树影。英夏看见有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了有栖川的墓碑上，翅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它就这么安静地停了一会儿，尔后轻挥了一下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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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伏山坐落在西流魂街三区的北端。祭拜完有栖川后，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英夏本想在日落前回去瀞灵廷，毕竟她第一天回来，连住处都还没有收拾。但因为来了西三区，她又有些踌躇。

西三区曾经有着整个流魂街最有大的集市，英夏以前总去这个市场买东西——这个市场里的摊贩都是不固定的，会因摊主和季节的不同出现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是英夏闲暇时间最喜欢逛的地方。

想想算了，来都来了，收拾屋子也不差这会。于是，冬狮郎便跟在她身边，在她的差遣下将整个西三区市场走遍，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东西回到了队里。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在上班时间跑出去玩，英夏很是满足。阔别尸魂界十余载，但很多东西都没怎么变，仍是她熟悉的样子。

回到执务室的时候，晚霞已经沉下了地平线。整条走廊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人的样子。屋内没有开灯，英夏踮起脚将廊灯点亮，进屋去整理着今天从流魂街买来的东西。

冬狮郎叉着手，靠在墙上看着她将买来的东西分类，一半是留给自己的，一半是要分给别人的。她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东西是买给谁的，并依次装进袋子里打包好。

这样的光景在他当上队长后就没有再见过了，让他很是想念。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英夏“啊”地叫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出了今晨她从现世带来的那个纸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食品盒。

“啊啊啊啊！我居然忘记把这个放冰箱，果然已经坏掉了……”英夏很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冬狮郎皱了皱眉，问道：“这什么？”

“本来打算送给你的，我忘记了。”英夏瘪了瘪嘴，很泄气地叹了口气，“这可是我自己做的。”

冬狮郎透过那个玻璃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满满一整罐的甜纳豆，此时已经密封放置了一整天多，在已经微微热起来的天气里，没有人敢打开闻闻里面的味道。

虽然这一整罐甜纳豆已经全坏了，但它仍旧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看着英夏心痛的表情，冬狮郎的心情却莫名变得很好。

他虽然说不出“没关系，我会全部吃掉的”这种鬼话，但他满足的心情却完全传达给了英夏。他将食品盒从英夏的手中拿开，放在了一边。并顺势握住了英夏的手，很诚挚地柔声安慰道：“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虽然这次吃不到，但是……谢谢。”

英夏抬头看他，委屈的脸陷在昏暗的光影里，只看得见瞳孔清亮。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冬狮郎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又断了一拍。

此时四下无人，屋里屋外都十分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偶尔的娑娑声。

黄昏将整个屋子都映红，一室斜阳中，冬狮郎看着英夏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英夏站在办公桌边上，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有些害羞地往后靠了靠，将手从他的指间抽出，撑在了身后的桌上。冬狮郎却没有给她逃开的机会，向前走了一小步，用一只手压上她撑在桌上的手背，另一只手穿过她脑后的碎发，轻轻扶上她的后脑勺。

英夏顺从地闭上了眼，在感受到彼此鼻尖已经碰上了鼻尖，就要吻上的那一瞬间，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星见三席？是您吗？您还没有回去吗？！——”

听到这句高昂的问候，英夏和冬狮郎都认出了那是千春的声音，想起了现在还在办公室内，脑内晕晕乎乎的旖旎气息顿时烟消云散，一时间惊恐地睁开了眼，两人大眼瞪小眼，僵在当场。

伴随着推门的声音，英夏在最后一秒里惊得一把将冬狮郎推开，冬狮郎在慌乱中猛烈地后退了几步。

鸣濑千春一打开门，就这样看到了自家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满面通红，偷感十足，踉跄着在自己面前被迫登场了。

被打断概率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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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