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有听说过,在你之前在任时间最久的一位三席,小椋希子这个人吧?”
乱菊走到院子里,插起手询问道。
“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冬狮郎跟在她身后,也移步至院中,“星见四席好像很喜欢她。”
“对,那是因为,英夏从是平队士时,就在希子手下,一路晋升,直到她升任了四席,终于和景仰的前辈成为了搭档。”
乱菊的神色微敛,缓声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希望你可以对其他队员保密。毕竟你将来会是和英夏接触得最多的人,有些事情应该要知会你一声,这也是我和队长商量之后决定告诉你的原因。”
听到这里,冬狮郎皱了皱眉,他没有料到还涉及需要保密的事件,不免也更严肃了些许。
“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感到奇怪,原三席的离世,为什么会让英夏数十年来都无法走出来。”乱菊看着冬狮郎的眸子,耸了耸肩,“毕竟大家在当决定要成为死神的那一天,肯定都做好了生离死别的准备。说起来很残酷,但…无论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多敬重的前辈,先人故去,没有人会一直沉湎于悲痛。”
“英夏之所以到现在还对原三席的死耿耿于怀,是因为……”
“小椋希子的殉职,并不像大家说的那般,是死于意外。”
“她是被英夏的斩魄刀,亲手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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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狮郎听到这句话,心里那一根已经沉寂下来的弦又被狠狠拉紧,令他呼吸都一滞,瞪大了眼睛望向松本乱菊。
而乱菊的眉目中也有了些许不忍,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英夏的能力,在后来一度胜过了希子。入队不过十几年就能坐上席官,尔后很快又出现了卍解的征兆。她的斩魄刀水卿,不敢说是流水系最强,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刀。”
“那时候,她是非常耀眼的。包括我和队长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视她为下一任队长的候选人,只要她能顺利完成卐解。”
“但偏偏就是她的卍解,出了问题。”
虽说已经是早秋,但中午时分的日头还是很毒,闷热的空气中又没有一丝风,冬狮郎听着乱菊将陈年旧事娓娓道来,虽然是别人的事,但他听着却莫名觉得后背有股寒意。
“那次任务很险峻,那种级别的虚,本来该由队长级的死神赶去支援的,但事发突然,只有她们俩带队在抵抗虚袭。”
“我和队长赶到的时候,虚已经被消灭了,但同时,希子也已经殉职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当时并不知晓。但据我们看到的情况,希子的死因并不是报告里所提到的虚袭所致。”
“她的灵体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般,只残留下一具干瘪的身躯。英夏则是把刀丢在一旁,魂不守舍地坐在地上发抖,见我们来,更是止不住崩溃的情绪,只是哭,一句话都说不出。”
“后来,技术开发局的灵子搜查班在希子的灵体上感受到了水卿的灵压。我和队长猜测,应该是英夏的灵压失控暴走,才将在场的虚和死神都尽数消灭了。”
“英夏在归队之后,养病养了许久,才跟我们说了当日发生的事情。也的确证实了我和队长的猜想。水卿卍解失控,她无力抵抗,眼睁睁看着希子死在了自己手上。”
说到这里,乱菊看了一眼冬狮郎五味杂陈的表情,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上报,英夏会被怎么样吗?”
“……应该会被收监吧。”冬狮郎蹙眉答道,“不过考虑到这并非她本意,应该会酌情处理。”
“你太天真了。”乱菊扯了个无奈的笑容,“听说过‘蛆虫之巢’吗?”
“拥有那样危险系数的斩魄刀,自己又无法控制,会被瀞灵廷视为潜在危险分子,统统关押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以绝后患。”
冬狮郎拧紧了眉,似乎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因为这个原因,我和队长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上报这件事情。且不知为何,技术开发局在介入调查后呈上的最终报告也是没有异常,最所以大家只是知道,小椋三席是死于虚袭。”
“可是,她自己却无法原谅自己,出事后整整三年,她碰都不敢碰水卿。”
“而三席殉职后,本该顺位晋升的她,也始终不愿意取代这个位置,所以十番队三席一职,在这么多年以来即使有能够胜任的人出现,也都做不长久——因为英夏始终拒绝和新的搭档交流合作。”
“……”
“……这种事情,轻易地就告诉我,真的好吗……”冬狮郎有些纳闷,“你又怎么知道我能够做得长久呢?”
感觉星见四席明明也很讨厌自己。
乱菊看着他眨了眨眼,换上了有些愉快的语气:“这么多年来,你可是第一个被英夏带着和其他人介绍的三席呢。”
“欸?”冬狮郎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乱菊,随即心里竟泛起一些莫名的涟漪。
半晌,他开口问道:“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乱菊突然笑了:“你会吗?”
“……”冬狮郎无奈地应了一句,“不会是不会……只是……”
“她这样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再担任这一职了吧。”
“你可别小看英夏呐,冬狮郎。”乱菊抓了抓头发,语气轻松了下来,“其实不光是你这么认为,英夏自己也找我们聊过,因为护廷队没有退队制度,所以她和我们商量,说是想要转岗去鬼道众。”
“鬼道众现任的战斗部队长是没有佩刀的,当时鬼道众的净化部队长一职又空缺许久,所以她有这个想法也正常。但说实话,她要是去了鬼道众只是当一个净化部队的部队长的话,就彻底离开战斗一线了。”
“那样真的太屈才了,队长也很痛心。”
此时有一阵风吹过庭院,乱菊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看向副官辅佐的执务室。透过窗子正好能远远看见英夏的背影,单薄的肩膀仍旧支撑着主人工作着,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即使不使用斩魄刀,还依然能留在一线吗?”乱菊望着英夏的背影笑了笑,“就是因为她四技都异常拔尖,所以即使不用斩魄刀,在挑战赛上也没有人能赢得了她。”
说到这里,乱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欢快地将双手一拍,插了句题外话:“说起来,十番队三席这个位置,在这三十年里可是最炙手可热的挑战位呢。别的队打赢四席,只能成为新四席,而我们十番队只要打赢四席,可以直接成为三席呢。”
“……”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松本副队长。
冬狮郎叉着手,也望向执务室的窗沿,又听乱菊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们一开始,都以为她不会接受你的。队长还准备了一整套说辞,想做做心理工作,没想到一句都没用上。”
看到冬狮郎又一副无语的样子,乱菊拍了拍他的肩:“现在看来,她有想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也希望你能给她一点时间。”
此时有一阵风起,风声摇动着檐下铃。冬狮郎在庭院里听了许久的故事,也觉得略有一丝凉意。沉吟了一会儿后,他面带沉思,对乱菊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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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狮郎回到执务室里时,英夏正结束了一小部分文件的批阅,很累地叹了口气。
为了提神,她在执务室里燃了一小段松香,此时烟雾袅娜,空气中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凝神气味。
见冬狮郎回来,英夏立刻又绷紧了弦,昨天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情,她不知要怎么和他开口说第一句话。
冬狮郎也是极致的社恐达人,见英夏抿着嘴不说话,他便也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两人连招呼都不打,任由尴尬再次升级。
期间,他们彼此悄悄打量了对方好几眼,可没有一次视线对上,最后还是英夏沉不住气,在快要下班之时,率先开口承认错误道:“日番谷三席,那个……昨天……”
“非常抱歉。因为我的疏忽,没有控制好火势……”
“啊……没事的。”冬狮郎被突如其来的道歉惊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有些生气,英夏才这副拘谨的样子。
但听了她那么多过往……实在很难再和她置气啊……
冬狮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
日暮西沉之后气温突然骤降,在冬狮郎进屋后不知是因为气氛还是冰轮丸的缘故,屋内更是平添了一份凉意,英夏从壁橱里找出来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穿在了身上,决定遁走。
她捏了几张报表,哼哼唧唧道:“这儿有一些给十二番队的文件,我去跑一趟……”
冬狮郎也松了一口气:“好……”
关上房门后,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一边庆幸暂且逃过尴尬修罗场,一边又不得不担忧以后相处会不会更加不自在。
而另一边,英夏却没有考虑那么多,逃出来后几乎是飞奔去了十二番,如劫后余生般闯进实验室时,把阿近吓了一跳。
“轻一点!都说了碰坏了你赔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英夏今日无心和他吵闹,恹恹地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喏,新文件,别忘了给涅队长。”
“?居然真的是来跑腿的。”看她一脸的憔悴,不像往日般神采飞扬,阿近有些狐疑地接过,问:“你怎么了?”
“………和新三席闹翻了。”她揉了揉眼睛,躺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应该是闹翻了吧……”
“你们吵架了?”
“没,不过……”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沉默几秒后大喊了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个面,“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暂时不想回去,你让我在这呆着吧。”
“……”
这家伙……完全把他的实验室当成避难所了啊。
阿近将文件归置在特定的抽屉里,看电脑上传来了新的工作指令,便坐回椅子滑了过去查收,他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对沙发上的那滩人念叨:“工作还是要继续,短暂的逃避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星见四席大人。有什么矛盾不是喝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我不喝酒。”英夏对他翻了个白眼:“而且人家看起来未成年哎。”
阿近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两个人的身高放在一起比较也是难分伯仲,她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说出这句话的?
“反正就那个意思。”阿近继续敲敲打打键盘,“你们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要一起出任务,多尴尬。”
“我不管,反正最近不要,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语毕,阿近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他皱着眉浏览了许久屏幕上的信息,喃喃道:“恐怕没你想得那么顺利。”
英夏赖在沙发上,朝他投去一个疑惑的表情。
阿近将转椅转到她的方向,向她转达了邮件上的内容:“昨天流魂街事件的结果分析刚刚出来了。那只亚丘卡斯不简单,搞不好是异变种,作为直接交手方,涅队长刚刚给你们队发了申请,估计会直接派遣你们两个辅助调查,你快回十番队一趟吧。”
英夏呆若木鸡地听完阿近的解释,头一回这么憎恨十二番队的调查效率。
将要迎来独处时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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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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