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原离开的时候,从忏罪宫的那条缝中透进来的光显示外界还属于白天的范畴,我无聊地摸了摸脖子上被戴上的限制灵力的项圈,这玩意儿跟我离开尸魂界之前戴的那个差不多,但好像在那个手环的基础上又改进了不少。
戴上这个项圈之后直接无法使用灵力。
牢房外的守卫还在来回巡逻,只是一般没有什么大动静的话,他们也不会凑进来看,而且我总觉得这些守卫好像不太管我。
也许是因为我在真央和瀞灵廷的时候都算是模范学生和模范队员,还很乐于助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属于“自己人”。
这几日除了冶原之外也断断续续地有以前的同僚来看过我,多是十一番队的人,绫濑川弓亲和斑目一角也一起来过一起,斑目一角那家伙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脑子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看到我的状况时竟然要先和我对战,他必须将我打败之后我才能死去,这种无理要求让我都忍俊不禁。
看来他一直对很久之前的那次席官挑战赛上的战败耿耿于怀。
弓亲倒是一如既往地美丽,他的长发随意地束了起来,明明也没有加多少装饰,却会让人觉得美丽得很。我让他凑近一点,他笑眯眯地蹲在栏杆边上,让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在惊叹那顺滑的手感时,弓亲却说:“在你死掉之前能看到我这样的美人也算值了,对不对?”
他的话听起来自恋至极,却又让一角生起气来:“这家伙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还没打败他呢!”
“虽然我也觉得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但那毕竟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命令呢,不过也说不准,因为你之前被流放就是因为杀了真央四十六室的议员。”弓亲的手指挑起一缕我已经长长到肩膀的发丝,语气暧昧:“等什么时候我教你护理头发,明明是个大小姐,头发却这样毛躁呢。”
“弓亲,你好严格啊,我的头发明明很好,你老是跟一角在一起果然是因为他是光头,不会有让你觉得碍眼的脏乱头发吗?”我没管斑目一角要杀人般的眼神,对弓亲最后道:“不过等下次帮我做一个好看的发型吧,等到樱花开的时候。”
距离双殛行刑还有五天的时候,那道缝隙中的景色终于不是一成不变的无聊风景了。
瀞灵廷的死神数量很多,十三个番队各司其职,但遇到特殊事件时,不仅是十番队,其他番队的队员也会出动去协助维护尸魂界的安全。而这天便是如此,即便是在忏罪宫这种地方也能听到、看到很多队员来回巡逻。但我其实有一个疑问,这个世界会进攻瀞灵廷的旅祸不应该就是冲着救出我来的吗?
最近一段时间瀞灵廷的大事应该只有我要被双殛行刑这一件事吗?
忏罪宫的守卫比起之前是有加强一些,但也没有加强很多,可能是那些“旅祸”的实力已经足够让整个瀞灵廷乱成一锅粥了。
倒计时第五日晚上的时候,不远处发生了一声爆炸声,维持着瀞灵廷第一次的结界被破坏,随后便有虚的灵压被感知到,我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
进入忏罪宫后需要统一着装这一点我没什么异议,反正都已经是阶下囚了,但一袭白衣好看有余,却很容易被弄脏,沾到一点血点,整件衣服就算是报废了一半。
我伸手到颈间用力一捏,那个本该坚固且极难被破坏的项圈便被破坏。
随后破妄便出现在我的手中。我转了转手腕,拿着破妄敲了敲地面。
熟悉的笑声从牢房外的阴影中传来,我噘着嘴巴不太高兴。大概是我没有说话,阴影中的人笑完了便走了出来,隔着栏杆和我对视。
地上还放着项圈的残骸,他却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像是长辈一般夸赞着我:“春江,你变强了不少。”
“哼哼,我本来就很强。”我不客气地回答着:“我还会卍解呢,你要见识见识吗?”
“这应该不算是询问吧,毕竟你也不会给我选择的机会。”
“算你聪明。”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
“打住!接下来要是什么告白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哈哈。”蓝染忍俊不禁道:“这一点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化呢。还有你那过于敏锐的直觉也是,你是从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呢?是从一开始?”
他说着又露出苦恼的神情:“你又偏偏很爱黏着平子队长,时不时地就要跑到五番队来,平子队长对我有着怀疑,也总是将我放在身边。最开始我还能用镜花水月的能力应付他,你缠着他之后,这种做法就行不通了。我可是为此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会苦恼呢。”
他开玩笑式的抱怨像是和朋友谈话一样,亲切又有趣,当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我知晓他的目的,也清楚他实际上是怎样的一个人,虽然我还没搞懂他的动机。
总不能是为了毁灭世界吧。
于是我问:“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以你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吧,你确选择了这种方式,构陷加害那些同僚,你是为了颠覆尸魂界吗?”
“这腐朽的世界很无趣吧,不只是尸魂界,现世也是一样,庸俗、无聊、昏暗地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他说着顿了一下,再看向我的时候,眼里的温和儒雅都已消失不见,疯狂又理智的情绪侵占了他的眸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颠覆尸魂界?我所追求的可不是那种东西,虽然比我计划的要早很多,但现在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能够完成崩玉的机会近在眼前,不是吗?”
“嗯……但是我可不会被双殛斩断呢,哪怕这次行动失败了,我也会逃跑,就算面对你,我逃跑的几率也不算低哦。”
“现在不需要那了。我只需要你就可以,你和你体内的半成品崩玉都可以作为我创造新世界的基石。”
蓝染的目光温柔得可怕,他好像透过我看到了什么一样,也许就是他口中的新世界。我拔出破妄,对他作出说明:“那你要失望了,我无法成为你新世界的基石,我的体内也没有崩玉。”
听到我的话,蓝染笑容不变,对我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和调皮的孩子说话一般:“现在说这种谎话也没什么作用呢,春江,你该学学怎么说谎才好,但你可能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知道你在我身上感受到了似有似无的崩玉气息,也许还和你的那块半成品产生了共鸣,那是因为我的这具外壳是藉由崩玉的力量制作的呀。”
我在蓝染的笑容消失之际解除了卍解的状态,急速缩小的身体变成了人偶落在我的手里,我将它在手上抛起又接住,笑眯眯地道:“很奇妙吧,我的卍解能力和这副外壳。”
蓝染在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就理解了这个为他设置的套,他用手撑着半张脸,嘲笑般的笑声从指缝中传出:“被摆了一道啊,浦原喜助和藤原四季这两个人很清楚崩玉的特性,但没想到他们会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竟然能够不用崩玉而引起共鸣。”
“因为你太谨慎了,不每一层都做得真一点的话,便没办法让你上钩吧。”我调动着浑身的灵力,垂下眸子主动结束我们之间的对话:“卍解,森罗万象!”
我对蓝染的恨一点没有减少过,可我也不会否认他说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瀞灵廷腐朽且不易改变,湘雅颠覆瀞灵廷需要花费的代价极大,如果没有蓝染这种目标,估计也完成不了这种“伟业”。
因为瀞灵廷太难改变了。
不闹得损失惨重的话,瀞灵廷的高官们便会快速地找到罪魁祸首结束这一事件,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找替罪羔羊,总要有人为事情负责并且快速结束纷争。
可如果闹得太大,必定会伤害很多普通的队员。
我们没有在其中做出选择,只是尽可能地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镜花水月的始解能力看来对你没用呢,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卍解。”蓝染将手握在斩魄刀的刀柄上,我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用卍解的。”
“你的卍解能力应该是会限制别人的斩魄刀的能力吧,但无论是怎样的卍解能力,一旦超出负荷就很难坚持下去。”
“是这样的,所以你的对手不是我。我只需要限制住你的斩魄刀的能力就好。”
我的话音刚落,四季便已经露面,她笑起来的时候和蓝染一样,极具亲和力,此刻她单手握着斩魄刀,另外一只手上缠着念线,在蓝染的目光中向他点头行礼。
“请多指教了,蓝染队长。”
我见四季如此彬彬有礼,忍不住吐槽:“要是日世里他们知道我们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蓝染说话的话,肯定会被气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就是这么计划的。”
重新回到尸魂界前,我们曾在一起讨论过之后要怎么做的话题。有着特殊能力的虚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这不仅是给我们带来了不便,也预示着蓝染的动作越来越大,他伪装得一向很好,也极少会有人相信这些事情跟他有关。
况且真子他们的存在就代表着蓝染有着很好的替罪羊。
我记得那天我还满不在乎地说:“直接将他杀掉不就好了,像他那样深思熟虑的人,估计不会想到会有人直接去暗杀他,用我的卍解和四季的能力杀掉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日世里朝我吼着要我认真一点,真子却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想让他那样的人痛苦,就需要在他以为快要达到目标的时候粉碎他的计划呢。”
我看了一眼真子,他回头也看我,玩世不恭的表情里又带着几分真心。
我垂眸,重新提议:“那在跟蓝染对话的时候套话怎么样?反正从那边的世界也带回来一些可以录像的技术吧。”
丽莎补充:“但别人会不会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吧,最可靠的还是要蓝染现出真面目,然后将他说的那些话录下来公示给大家才好吧。”
“那就这样吧。以崩玉为饵来制定计划,让蓝染上钩。”喜助先生也开口道:“那一次流魂街魂魄失踪的案件有九成的可能是蓝染在进行制作崩玉的试验——我知道我也是这样,但我都是用虚来做的实验!”
“无所谓啦,反正大家都是逃犯,再多几项罪名也没什么。”白拍着拳西的头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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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终之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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