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匆匆赶到泳池边上的时候,Gorya正被派对女主人Mira扶到一边,女生的身上搭了件宝蓝色的西装,面对学姐的嘘寒问暖只是木然地摇头。
“我带你上去换件衣服好吗?你这样会感冒的。”Mira问,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她勇敢地反抗了Thyme的暴行,做了她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和Poly起了冲突但眼下先将她带离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少女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她脑子里混沌一片,过去的回忆与现下发生的事交织在一起,大脑超负荷运转,难以处理当下局面,几近浑浑噩噩。她推开学姐的手,脚步蹒跚往前,直到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喊才如梦初醒般抬头。
她的妹妹大步走过来,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了她前面,怒视着站在泳池边上陷入沉思的穿红裙子的女人。
对方也一身透湿,却不像她这么狼狈,女人接过侍者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水分,然后看着她们,那种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打量与评估。
Gorya下意识地避开了那样的目光,她抓住妹妹的手,声音艰涩,好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话:“我们回去吧,Ciarda。”
她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想到很多年前她曾主动地松开这只手,从此往后这就成了她的梦魇。妹妹回到家,失去了记忆,不记得发生的一切,大人们讳莫如深,她发誓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她的妹妹望过来的眼神惊疑不定,Gorya露出难看的笑容,祈求一般道:“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家吧。”
Ciarda递给Kaning一个眼神,她对这样的老姐感到超苦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求助她。后者连忙过来,开始安抚起精神不稳定的好友。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开头又以“她现在好好的跟我们在一起呢”为结尾,总之因为做过太多次她这一串话说得极为顺溜,摸摸抱抱呼噜毛一系列行为因为熟练已经手到擒来。
Mira站在旁边稍显尴尬,Poly看着她们的互动抿了抿唇,男友正往这边走来,她抬手揉了下眉心,语气里透出止不住的疲惫:“你不用对我这么防备,我只是想和你道个歉,也想尽我所能为当年的事做出补偿。无论是爷爷还是我都对您妹妹的遭遇感到十分遗憾。她本该拥有更光明璀璨的未来。”
Ciarda猛地抬头,刚要说什么,有人已经走过来挡在了Poly的前面,是她的男友,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女友的肩上,又同她低声耳语了几句,女人不再言语,她的男友转身看向她们,像一名忠诚的护卫拦住了她探究的视线。
Mox嘴角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那张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脸冷下来时又显得极为残酷,他先和派对的主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又同Ciarda她们道歉,说自己会赔偿她们的损失,男人又一次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她这次没有再拒绝。
随后他就以女友身体不适原因带她告退,整个过程极为迅速,仿佛是不想让她们过多接触一般。
Ciarda拿着名片若有所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然后就听见她姐打了个喷嚏。
“……”哎哟她这让人不省心的姐姐。
Mira望着Gorya尴尬捂脸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她牵着她的手准备带她去卧室换掉这身湿衣服,后者下意识望向妹妹和好友,像是征求意见。
Ciarda摆了摆手,那动作里透露出的嫌弃意味和她平时赶蚊虫时有一拼,她甚至还推了把Kaning,让她也跟她们一起上去。等两个姐姐都离开了,她看向Ren,首先道谢:“谢谢你把外套给我姐穿。”
Ren一愣,刚要摇头说不用谢,就听见她紧随其后的问句。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都看到了吗?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女孩仰头看着他,目光咄咄逼人。
具体她们聊了什么,因为隔得远,他并没有听到。Ren只看见Gorya在泳池边上驻足,然后Poly就走到了她前面——
“等等?是她先找的我姐?”
Ren点了下头,他当然也也很疑惑,毕竟这是两个无论身份背景都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甚至,是Gorya先激动了起来,她转身想离开,Poly拉她的手却被甩开,或许是因为用力太大,她一个没注意就跌进了边上的泳池里。
然后Poly也跳进了泳池将她救了起来。
听完Ren的叙述,无论是Ciarda还是跟过来吃瓜的MJ和Kavin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少女眉头紧锁,将放进口袋里的名片又一次拿出来,盯着上面的联系方式与其所在律所的地址看了许久,刚刚那女人的话透露出两件事。
一,她过去应该与TN集团有过接触。
二,她的失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或许也与TN脱不了关系,不管间接还是直接。不然她为何要提出补偿。
她早就察觉到家里人对她失去的那段记忆的闭口不谈已经到了一种伏地魔的程度,好像谁将之说出口就会招致某种噩运,过去她状似无意地询问她忘记的那段日子有发生什么事吗?她的姐姐如今日一般沉默,恍惚,脸色煞白,然后忽然地抱住她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忘了也好,如今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指出姐姐话里的矛盾。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为什么要说忘了也好。
她没怎么纠结,从小到大她就没指望过父母和姐姐给出问题的答案,她总是自己去寻找答案,解开谜团,这次也一样。得益于她以前勉强算个公众人物,她在网上找到许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比如她半年前参加了一个电视节目,并在节目里打败了许多年纪比她大的高中生获得了冠军拿到了奖金。
趁父母不在家姐姐也去上学的时候,她去爸爸妈妈的卧室翻出了一张有她签名与监护人签字的休学申请。也就是说她如今没去上学是她自己的申请,但让她回忆的话,虽然学校里的学生幼稚又无趣,老师对她也没什么帮助,但上学这件事本身对她来讲还是有一定必要性的,如果她想要走入更高的学府殿堂,学分和绩点这些都是招生办老师要看的,各种竞赛奖项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她理解不了过去的自己在想什么。
就像她理解不了为何自己不敢踏出家门一步一样。心理上的恐慌与焦虑引发了躯体化症状,唯有躲在自己漆黑的看不到光的房间里才能抑制自己胃部的灼烧感与不断上涌的呕吐**。
她知道自己身体心理上出现的毛病都是因为自己遗忘的记忆,症结全在那段消失的记忆。可没有任何线索,她黑入了医院的电脑找出自己的病历,从结果推算过程,好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伤情、现病史。
除了她确实很惨以外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她被人强|暴,对方手段残忍,她差点就死了,凶手在一周后被逮捕归案,对方是有过前科的五十多岁男性,其貌不扬,她的大脑遭受重创,失去了那段时间所有的记忆。
她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Ciarda想,她只觉得倒霉。幼童遭遇性|侵或被强|暴这种事在这片土地上屡见不鲜,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哭叫什么的,亦或者反抗、挣扎,她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如今施暴者就站在她面前同她打招呼,她也不会认出他来。
头越想越痛。
有人冰凉的手指点在她额头,Ciarda吓得一个激灵,对方却伸出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执着地,尝试抚平她皱成川字型的眉心。
“小孩子总皱眉会变成小老太婆的哦。”对方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Ciarda愣怔了两秒,遂抬手,毫不留情地打过去,他像是早就预见此情此景飞快地收回了手,冲神情冷淡的她露出个无辜的笑。
Methas Jarustiwa着实有幅好皮相。脸小,皮肤白,五官长得精致,尤其是将头发披散下来后,莫名其妙就显得乖,此刻这个笑也像在卖乖讨巧一样。
即便被这个笑短暂的唬了几分心神,她也不会因此真的卸下心防。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好亲近,尤其对她,甚至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Ciarda扯了下嘴角,很敷衍地笑了下。
MJ问:“你和Poly以前认识?她为什么那样说?”
Ciarda心想她倒是也想知道她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但她嘴上却说:“谁知道。我失忆过,所以有可能认识也可能根本不认识,大小姐说不定是看到我的事所以善心发作,想给我们家捐点款什么的?”
“你不是说我和她男朋友是一类人嘛。”
MJ下意识嘀咕:“我只说你们大概会聊得来,没说你们一类人。你失忆过?怎么弄得?”他露出关切的表情。
Ciarda盯着他看,对方的关心不似作假,而她也很意外他竟然没私下调查过她,不然她经历了什么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或许他们能查出她想要的东西呢?毕竟这些人的消息渠道可比她的要宽广得多。于是,她故作失落地低下头,极力摆出一幅可怜的,惹人同情的模样。
她说:“我忘了。他们都不肯给我讲。他们只说我被绑架了,警察叔叔将我救了出来。”
绑架?Kavin和Ren一眼,这个词对他们来说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日常,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小孩没经历过绑架勒索都可以说是人生不完整,但哪个绑匪会想着去勒索一个不会有钱赎小孩的家庭?
“那绑匪被抓到了吗?”MJ认真地询问。
Ciarda低沉地摇了摇头,她甚至黑入过警局试图找当时的档案资料,却一无所获。或许觉得真相对她一个小孩、女孩而言过于残酷,父母对她的说法是绑架,因此她现在也沿用了这个说法。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安慰。Ciarda这次没反抗,只乖乖地任他同情心发作完,毕竟她还指望他能帮忙找出些线索来。
闲聊完,Ciarda瞥了眼楼上,随口问:“我姐怎么还——”没下来。她闭紧了嘴,看着大变身的老姐和Kaning姐慢慢走下楼梯。
周围人都被吸引去目光。Ciarda拿了只蛋挞吃,心想变装戏码果然永不过时。她们两这身穿搭和妆造适不适合她们另说,但整体确实显得和之前很不一样。
不然F4咋都看呆了呢!
Kaning姐漂亮她从来都承认,但她老姐嘛。Ciarda拿出手机,拍照,在心里很吝啬地发表评价,倒也人模狗样。
然后她就看见Ren朝她们走了过去,并向姐姐伸出了手,下一秒,不知道在哪个阴暗角落看见这一切的Thyme冲了出来,两人纠缠扭打在一起,非常的小学鸡打架,不堪入目,她津津有味地拿蛋挞当瓜吃,心想这场面真下饭。
却没料到她姐会突然生猛地插入他们两个中间,然后一个不慎,和Thyme摔在了一起。
甚至。
他们两个还亲上了!
Ciarda吓得蛋挞都掉了。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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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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