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在旁观奈乐审讯时，偷摸看书架上的照片。

照片是永沐警察学校的毕业照。

那时他剃了寸头，奈乐还是个小孩模样。

照片定格时，不知道这位哥哥哪里惹怒了妹妹，刚好拍下了永沐被奈乐击中侧腰的画面。

兄妹二人之间的地位，通过这张照片淋漓尽致的展现。

另外那一张，是永沐和他的小队合照，端着的奖状说明，这是第一次收到嘉奖的照片。

只是照片角度是歪的，左下角一排小字。

（仅以此照片，纪念奈乐逝去的摄影梦想）

的确，能把合照拍成这样，这辈子和专业摄影师无缘了。

观察照片的渊，在科莫说出‘抢钱’两个字时，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和视线。

就连奈乐也没了悠然。

“抢什么钱？”

“白色闪电过去在雪康城哪个不怕？永沐当年也是出了名‘铁头’，打架抢钱时最敢豁命。你就是他收养的妹妹吧，这些事你不知道？”

科莫身上的流氓劲儿太重，说话语气尾音上扬。

看似平常说话，实则特别不尊重人，让人来火。

奈乐轻声问：“你还想听哪根指头响？”

科莫脸色煞白，看着奈乐时他很慌张，眼神扫到渊那，肉眼可见的发抖。

他小声回答：“当年永沐带我们干了票大的，他一个人卷走了二十万，不就是为了买你。”

想站起身痛揍科莫，想撕烂他的嘴，让他承认这些话都是谎言。

可心底又找不质疑的理由。

因为永沐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到他的过去。

渊看出了自己在压抑情绪，代替提问。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兄妹二人都去了托罗柯斯？”

科莫颤抖结巴的说：“我，我是听，永沐的那个副局长，副局长说的。”

而后，科莫把前后经过，细细向二人解释。

在奈乐偷渡托罗柯斯的第三天，她就已经被雪康城删除了户籍。

正巧此时，为了买ontoplex的工作职位，贴光了所有积蓄的科莫，在公园睡了一周的纸箱子床铺。

实在太苦了，朋友的钱都借遍了。

就剩混得还不错，已经当上了警察的永沐。

在他的警局门口蹲了两天，没遇到永沐，反而被当做可疑分子抓了。

科莫在审讯室说了实话后，那位肥胖的副局长就亲自到来。

问了一番被释放丢出去后，那副局长建议科莫。说那兄妹二人都跑了，可以住他们的房子。

奈乐立刻满脸嫌弃。

那个该死的胖子，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逼到偷渡托罗柯斯。

想起来他的所作所为，奈乐杀了他的心都有。

现在还教唆人来霸占他们的房子。

说完这些的科莫，握着被掰抽筋儿的手指，可怜巴巴地问。

“你现在要把我赶走吗？”

“ontoplex公司距离这里快20公里，你都买到工作了，一个月的工资不是能租个更好的房子？”

那巨大的集团建筑在郊外，雪康城外围的房子，不挑环境的，几百块钱都能租一个月。

奈乐的问题让科莫沉默。

他不再握自己的手指，反倒搂紧双臂。开口用小声的语气说。

“那你就不能帮帮忙？反正你们兄妹俩也会不来了，在托罗柯斯又捞了不少，分给穷人住住能怎么样？”

嘟囔半天，科莫一拍脑门，补充说道。

“要不你给你哥打个电话，我跟他说说，他挺仗义的，他肯定同意让我住在这里。”

“我们没在一起，他在托罗柯斯失踪了。”

“啊？那你这一时半会儿不就更回不来了，那我不就...对吧？”

奈乐想说的是，如果找不到永沐，那自己回忆中的房子也要被别人霸占去？

可又突然心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倒是可以借你暂住，两个条件。一东西一样不能丢不能坏。”

奈乐话还没完，科莫就疯狂点头。

知道奈乐伸出第二根手指后，科莫立刻开始想尽办法推脱。

只因为奈乐说：“你不是ontoplex公司的吗？带我去你公司里看看。”

怎么都没想到，科莫能慌张成这样。

他作揖的频率加快，语气诚恳地说。

“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已经把我半辈子都贴进去了。我还想活啊！”

这人说话还真是夸张。

不就是花了重金走后门，找的工作生怕不小心挨责罚。

怎么还性命攸关了？

“那里是魔窟....不，那，那里，不是无关人员可以进去的。那里警卫很多，有很多枪，你去了就会被击毙的。”

科莫已经胡言乱语了，他特别害怕奈乐不说话时的气氛。

审讯最后的结果，是以科莫打感情牌，获得短暂胜利。

奈乐报复性把科莫赶出门外站着。

深秋的风吹得科莫直打哆嗦。

在奈乐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渊还算好心，给科莫送了条毯子让他披上。

睡惯了纸箱的科莫，卷着毯子靠墙壁要睡觉。

“谢谢你了哥们儿，刚才我就看出来你气度不凡了，你肯定是超然者吧。”

渊点点头。

“那是一星？还是二星啊！但我看你这么高这么帅，难不成是个三星等级！”

渊回答说差不多。

他知道正常社会生活里，普通人很难见到超然者。

但凡有个一星，那不是退伍老兵，就大小是个管理者了。

“哎呦，真牛啊。这气度就是不凡啊，你也认识永沐吗？”

渊撒谎摇头。

而后看着科莫掏出手机，死活要留个渊的号码。

使劲浑身解数讨好巴结。能认识超然者，和找到上升通道没区别。

渊礼貌拒绝了他。

科莫尴尬自己找补，往墙角里缩着说。

“我得早睡，明天早上还得去打卡呢。迟到一天，半个月工资就没了。”

渊看科莫缩成团，他转身要回去。

开门就看见沉默坐在沙发上的奈乐。

“你倒是会当好人。”

奈乐嘲讽着渊时，把自己拿得毛毯往身后藏。

她接着对渊说话的语气软了许多，想找渊商量计策。

“我打算花点时间，在ontoplex公司观察看看，找到能管事的负责人，把他抓过来直接问话。”

这和她在益榕工业门口蹲点方法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是，ontoplex公司当管理的不是超然者，普通人奈乐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渊却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永沐抢劫的事，我觉得你好像很在意，万一是误会，真的不先弄清楚吗？”

“无所谓了，这些事情，等我找到永沐之后，我会一条条问清楚。我必须要去ontoplex。”

渊难得驳回自己的意见，说。

“还是换条寻找的线索吧，以你现在的身份，蹲上三年五载也不可能见得到管理层。”

奈乐不悦地看着渊。

“也许这话会惹你不高兴，但ontoplex是墨利卡和萨克德两国，在众合联国联盟定下的合作。它不是你可以碰得到的东西。”

墨利卡合众国是如今战后世界，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之一。

现今人口共6亿人。

萨克德是战败国，11国驻军，又紧挨着最恶之城托罗柯斯。

国家内有1000多个，雪康城这样的城市。

众合联国联盟，则是世界大战后成立的，世界唯一秩序合作联盟。

在全世界140多个国家，拥有绝对话语权。

ontoplex公司总部，经营重工业、建造、汽车等一切大型赚钱项目。

势力覆盖全球，每年总营收千亿。

奈乐，只是一个连国籍都被注销的非法居民。

是全世界43亿之一的普通。

去向这样一个背景庞大的公司员工，进行暴力胁迫行为。

简直就是飞蛾扑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