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颤

那双眼此时虽被发丝挡住,确丝毫不加掩饰其中的意图。

面前的人依旧是那么顺眼,低头正观察着手里的面具时却被对方用指尖将东西勾了回去,在他的目光下塞进口袋。

毛泰久绕过对方虚假的含笑眼神,躺在靠背上浑身放松了下来:“果然。”

“见到我不开心吗?”姜南久对上后视镜里金秘书投来的震惊目光:“这么看来你的秘书刚才要杀我也在情理之中。”

毛泰久听了这话忽的一笑,显然被这句话逗乐了:“从他的脖子能看来这个计划是失败了。”

金秘书作为二人谈话中的人物,此时却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那个带着兴趣主动走向杀人犯的危险面具人就是姜南久,那个他们社长听到信息铃声就会提起嘴角的姜南久……

他要怎么给毛会长交代?自己眼见着毛泰久与这样的人建立了朋友以上的友谊,却没有及时干涉与提醒,虽然做出警示这两个人也绝不会听。

金秘书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头疼,脖颈处的刺痛感更加明显以至于大脑陷入了阶段性的恍惚状态。

世上从来不存在运气好的人,如果有,那么绝不是运气所致,而是那个人本身的能力所在……

他本以为,姜南久是个例外。

抬手按在了毛泰久的颧骨处,感到指下的肌肤传来一个哆嗦后,姜南久忽的偏开头去,压抑笑声致使他的肩膀都开始颤抖。

杀人魔被一个老警察掀翻在地这件事,传出去了说不定要名声落地,太过滑稽,且那场面一度让人尴尬不已。

毛泰久知道他在笑什么,将脸上的手拉过攥在手心:“那是警察。”

“……”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不必特意解释,韩国警服的反光效果一向不错。

姜南久隐藏起眼中的嘲笑之意转回头看向毛泰久,倾身凑近其脸上的伤口仔细观察:“你的体力,很差。”

顿了顿,无视了毛泰久逐渐眯起的眼睛继续补充道:“太差了。”

金秘书闻声哆嗦了一下,双手死死攥紧方向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想死么?”毛泰久垂眼,目光落在姜南久脸上,语气中的危险暗示任谁听到都要打个寒颤。

“我允许你尝试。”一腿以膝盖为支点撑在座位上,上身压低,右手顶在车窗的平台处将毛泰久掩盖在阴影之中,二人的视线从平视变为俯仰的姿势。

自车窗透进的灯光映上姜南久的侧脸,一双眸子微眯,其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很期待。”

低声轻细的宛如气音,却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毛泰久耳中。

攥紧手部的力量不减,毛泰久就这样抬头看着姜南久的双眼。

跃动的琥珀色瞳孔招引着他的视线,与橘色的路灯颜色混合下透露出红色的光芒,这样的眼睛毛泰久见到过。

记得他少年时曾经参加过一次狩猎仪式,独自一人走入丛林深处却不经意迷了路,直到夜晚也无人呼唤他的名字。

还记得那天是一轮红色的血月,遥遥的挂在空中。

此时正是气温骤降的时间,距离几步之外的草丛忽的传来响动,毛泰久闻声望去时正对上与现在眼前这个人一般无二的眼神。

那是一只野狼,却不同于其他狼的习性那般群体生活,如今仅仅只有它独身卧在那里用那双兽瞳盯着他。

毛泰久不清楚这只狼到底在那里停留了多久,因为他整个下午都没有听到那个方向有任何动物靠近的声音。

手中的猎枪已然没有了子弹,毛泰久只能依靠手中仅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作为武器去抵抗。

他看着那头狼缓缓起身,甩了甩自己全身的黑耀色长毛,脚步可以说得上优雅的向他走来,宛如披着黑色斗篷的暗夜骑士来迎接他的公主。

虽说这样的形容现在看来有些可笑,但不可否认他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这是一头正值青年的头狼,危险却迷人。

而就在他攥紧了手中的匕首时,那只狼将目光落在了他缓缓蓄力的左手上。

一人一狼就这么僵持了半分左右,那只狼将身后的尾巴一扫,毛泰久此时神经瞬间绷紧,那进攻的预备姿势如今想来都会让他整个人陷入防备。

而就在下一秒,狼又重新立起身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几次重复,毛泰久意识到了这是黑狼对他的戏弄,狼的玩笑几乎让他的愤怒来到顶峰,差点将他的理智冲垮。

也就在这时,黑狼重新俯下身,微微垂下头颅,一双幽绿色的兽瞳倒映着那血色的月光定格在了他的脖颈处……

想到这里,姜南久的一声响指将毛泰久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抬手抚上自己的喉结,毛泰久发出一声低笑:是了,就是那个眼神,下一秒就要将眼前再无乐趣的玩物撕碎的眼神。

如果当时不是忽然响起的一声枪响与庞大的人群光亮向他迅速聚拢过来,那只头狼完全可以在那个瞬间将他撕碎后悠闲地踱步离开。

“在想什么?”姜南久轻舔下唇,等待着毛泰久的回应。

“一件趣事。”毛泰久将手心的指尖贴在自己的喉咙处:“或许在刚刚,你想碰触的地方是这里。”

姜南久怔愣了一瞬,眼中的光芒撤去些许:“对你口中的趣事,我很有兴趣听一听。”毕竟,他猜对了自己的想法。

毛泰久松开了自己的手,但脖颈处的指尖依旧落在原处,轻轻摩挲着他皮肤下的动脉走向。由此可见,他是对的……

“是么?”毛泰久任由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徘徊,随着那渐染上笑意的双眼显示出冰冷,他伸手将笼罩着自己的阴影一把推开。

指尖还残留着微热的温度,被推坐回原处姜南久愣了一下,回神之后嗤笑出声。

毛泰久也随着他的笑声而勾起嘴角,二人之间微妙的笑声在外人看来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但在他们二人看来,只是灵魂相触时所独属的情绪产物罢了。

金秘书听着二人的笑声,打了个冷颤……

“这条领带怎么样?”镜中的姜南久将头发抓向脑后,虽说眼镜还是那般遮盖着双眸却一改往日的慵懒气质。

贴身的白色西装配合上中性的香水,黄金比例的身材加以奢侈高定的装束衬得他整个人都宛如笼罩在光芒中的神明般让人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在这样的神明面前就算被那光芒夺走双眼也无法察觉。

坐在沙发上侧撑着头,毛泰久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里银兴洞杀人嫌疑犯的一审判决报道,正在这时听到姜南久的疑问,余光瞥过那道白色的身影。

关掉电视,毛泰久起身来到一整排的领带展示台前走了一圈,拿起了其中一个。

姜南久从镜中观察着毛泰久的动作,然后无意识的扭动自己的袖扣,而随着手心的领带被抽走丢在地上后,脖子落上了轻飘飘的重量。

一款新式配色的领带挂在那里,正好映衬了他的眸子。

毛泰久站在姜南久的斜后方,眼神打量着镜中的人。

半晌,手指勾了勾,女助理端着手中的托盘靠近了他的身边:“社长。”

扫过一眼便从中选取了一样领夹,毛泰久在对方向他展示自己的搭配结果时上前一步拽住了对方的领带。

手腕用力一拉,那人倒是配合的向他靠来。

“泰久。”姜南久任由毛泰久将领夹卡在自己的领带上:“在开心吗?”

虽说对方依旧面色如常,可他就是感觉到了这个人此时心情的愉悦。

毛泰久对上姜南久的目光:“很明显?”

“在我看来。”目光自对方的嘴角掠过,小拇指的戒指在双手抬起时闪过一道银光:“相比之下,太慢了。”

毛泰久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姜南久的作品到如今还没有被警方挖掘到一点线索,尽管已经开始调查可那群蠢货却连尸体都找不到。

明明,对方刻意留下了不少的线索,却被那群愚蠢的警察直接忽略了。

所以最近的姜南久有些忧郁,长达一周的落雪亦如此人现下的心境,宛如被盖了层白沙那般压抑。

指腹扫过毛泰久的唇,睫毛微颤:“也或许,不是他们的问题。”

” 如果姐姐那边有人动手处理,其实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也不是不可能,那样的话说不定今天下午此案就会以失踪人口结束。

想到这里,姜南久心下有了些许安慰的同时又感到一丝落寞:毕竟是姐姐的请求,这次就当吃了顿免费午餐吧……

他的同类在为警察解释开脱,毛泰久抬起嘴角:幽默却又讽刺,不是么?

姜南久的双手已然恢复了最为完美的状态,食指上的齿痕因着那些医生后续保养计划的完善性,并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的痕迹,为此毛泰久还生气了片刻。

指尖经过之处有些痒,毛泰久扯了扯领带的结口处,侧头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女秘书。

女秘书接收到这个目光,点了点头,带领着女助理迅速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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