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当日,迹部安排了大巴将全公司的人都拉了过去。
幸村上车晚了一些,原本热闹的车厢在他出现后突然安静了一瞬。
他今日戴了顶帽子,穿着版型别致的休闲装,比工作时更加鲜活、雅致。甫一出现Cora便朝他吹了声口哨:“幸村君今天艳压老板啊。”
幸村无奈地失笑,摘下帽子随手理了理头发,而后自然得坐到了迹部身边,仿佛约定好了似的。
迹部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口夸道:“品味不错。”
幸村冲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带着点调侃:“算得上华丽吗?”
迹部勾起嘴角轻哼一声:“和本大爷相比你还差点。不过勉强算是吧。”
车厢里发出一阵爆笑,Cora在前排喊道:“你们俩单独坐一辆车吧,我不想吃狗粮!”
迹部懒得搭理她,偏过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幸村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虽不言语,却莫名亲密。
牧场占地面积甚广,天光明媚,山野清爽。
有人围着花田拍照,有人去喂羊驼,也有人去了手工作坊,热闹一片。
迹部安排好大家后自己跑去骑马了,少时他有一匹英国纯种赛马,如今年纪大了被安养在家里。
他骑着马沿场地疾驰一圈,风拂过他脸颊的瞬间,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张扬与矜贵格外夺目。
拉住缰绳靠近围栏时,他意外地发现幸村正在不远处拿着相机,似乎正看着他。
恰好此时,快门声轻响。
一身复古风格的骑马装在迹部身上衬托出最完美的风姿,他挑眉扬声喊道:“喂!版权费给了吗?”
幸村放下相机露出一点笑意,他仰望着马背上的男人,“私藏的话,还需要付版权费吗?”
迹部大声一笑,顺势一跃下马。日光从迹部的头顶倾洒而下,他仍旧意气风发,仿佛从少年时代一路走来,直直走到了幸村的面前。
“会骑马吗?”他伸出手。
幸村面上显出熟悉的自信,“来比赛?”
两匹白马并排奔跑在林间的小道,风吹过青草,仿若吹回了世界赛的球场。
*
世界赛终于拉开序幕,日本代表队的首场对手,正是排名世界第一的德国队。
虽然表演赛的分数不计入总成绩,却像一块冰冷的试金石,毫不留情地揭示着所有人的短板。
原本士气高涨的选手们在对战名单揭晓后,神情却不约而同地凝重起来。
因为站在对面队伍中、穿着德国制服的那个人——手冢国光。
与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成为敌人?这样的现实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
而在公布对战顺序的那一刻,幸村的眉眼悄然动了一下。
迹部要和手冢交手。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却无法控制地看向身边的迹部。
那是下意识的动作,带着一点探寻,又似乎是本能的担心。
迹部正低头缠着手胶,余光恰巧撞见了那一瞥。
他抬起头看向幸村,像是读懂了他眼里的情绪,轻轻挑了挑眉。
“干嘛这副表情?”他语气轻松,仿佛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担心我会输?”
幸村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表达。
迹部没有追问。他一向目光锐利,此刻却难得带了点柔软。
他微微挑起眉梢,眼神里有一丝安抚的意味。
“不是只有他手冢在进步。”他慢条斯理地比划着球拍,声音低而坚定,“本大爷每天都在进化。”
幸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他不常做这样亲密的举动,此刻却想通过自己的手掌传递所有的鼓励。
“全力以赴吧。”
“那当然。”迹部嘴角一挑,“输给他?开什么玩笑。”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未如他骄傲的意志所愿。
迹部与入江的双打组合,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中,以0比6的悬殊比分败下阵来。
这不仅是一场失利,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碎了他身为王者的自尊。
这是迹部自接触网球以来,经历过最惨烈、最无力的一次失败。
他大口喘着气单膝跪在网前,手冢从对面居高临下得看着他,说出的话令迹部感到屈辱。
“怎么了迹部,你想跪在地上到什么时候?”
面对那个一直以来并肩走过、怀有相同意志的伙伴,他倾尽全力,却连一个局点都未曾保住。
那种近乎羞辱的完败,令他的王国沦陷了。
迹部在赛后直接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幸村。
国王的失败令初中生们胆寒,下一场德国队派出了职业选手博格,势要一举击溃日本队。
在这样紧张又充满压迫感的氛围下,幸村在长椅上抬起头,神色肃穆,语气却异常平和。
“抱歉,各位——”
“这一场能让我上吗?”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请求,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德国选手已经准备就绪,对方目光冷峻、气场逼人,仿佛早已预判胜负。
幸村却像没看到似的,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走向了战场。
他缓缓抬起头,那是一种极度冷静的神色,甚至接近残酷的平静。
神之子幸村精市,一定会是日本队的希望。
在u-17世界杯表演赛中,日本队面对王者德国队取得1胜2负的成绩。
虽然惨败,但的确是不错的热身运动。
经历了失败仍要奋力向前,不甘心就此止步的少年人在正式比赛前飞速成长。
带着一身污渍回到宿舍,迹部推开门,意外发现幸村正坐在房间里等他。
看着他满身狼狈的模样,幸村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
“怎么搞的?”他站起身,眼神不自觉落在迹部还在滴水的发梢和被海沙磨脏的衣角上。
“没事。”迹部别开脸,把外套往椅背上一甩,声音闷闷的,“修行而已。”
“修行?”幸村缓缓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他手臂几道擦伤的红痕上,“你确定?”
“……本大爷说没事就是没事。”迹部语气生硬,背过身去脱掉上衣,像是在用动作掩饰情绪。
他不习惯被人看到这副样子,更不愿让幸村看到。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幸村没有听,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语气比刚才低了一些:“是遇到了什么人吗?”
迹部的眼神动了一下,旋即别开头,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说了,不要管。”
房间里只剩下凝固的空气。
迹部很感激幸村的出现,但理智与骄傲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结,勒得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幸村叹了口气,将一瓶温水递到他身前:“我不问,但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说的部分。”
“哪怕是一点点也行。”
心理咨询师·村上线。
本章开始继续讲述十年前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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