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赛的会场，记者们围着奖台上的二人，手里的话筒从未放下，聚光灯聚焦在他们身上，那样光辉，那样傲人，他们无比自豪，能带领狮子乐中学拿下全国优胜的奖杯，无论是立海大，还是冰帝，还是其他的什么学校，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现在的他们，是毋庸置疑的强者。
橘和千岁相视一笑，目光默契的转向这边。
“我们的胜利是所有部员的努力共同达成。”
橘抚摸着脖子上的奖牌，一头金发像在发光一样耀眼夺目。
“同时，我们也离不开朋友的期望与支持。”
千岁握着手中的奖杯，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九州双雄会继续在球场上活跃，称霸下一年达成二连冠，然后让世界也看到我们的强大！”
橘桔平那样自信，那样掷地有声的发出誓言，散发出他雄狮一般的气魄。
场下的观众和记者都受到这股气势影响，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这一刻，他们是毋庸置疑的王者。
场下的立海大成员皆是遗憾的神情。
幸村苦着脸看向一旁的真田。
“唉，今年的九州很强大啊，可惜，没能拿到立海的二连霸。”
“啊...我们真是太松懈了...！”
真田的脸色黑如锅底，尽是懊悔。
幸村拍拍真田尚且还没戴帽子的脑袋。
“别自责，真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
“game狮子乐，6比4。”
球场上再次爆发出欢呼声，和去年一样。
橘发出狂喜的高吼，而千岁也闭上眼睛，握拳举向空中。
“狮子乐的二连霸，如此一来，就可以走向世界了。”
“真厉害呢！不愧是九州双雄！”
“四天宝寺根本不是对手！”
橘和千岁登上领奖台，闪烁的摄影机与灯光再次聚焦在二人身上。
他们宣誓了更高的期望。
多么令人热血沸腾啊...
橘桔平的目光不经意瞥过来，在对视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开始闪烁。
“game■■6比0■■■”
“■■■的三连霸没有死角。”
“■■■，■■■■■■”
■■■■他■■■■■无法■■■
裂痕从橘的脸上开始蔓延，荣誉，胜利，辉煌，未来，随着那裂痕陆续在眼前丝丝瓦解。
然后，支离破碎。
“七井君！！七井君！！”
吟猛然回过神来，剧烈的呼吸着，目光空洞，手机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里面传来橘杏的呼喊。
他捡起手机，低着头。
咯嗒一声，中断了通话。
抱着这样的决心，你们想让我看见什么呢。
——————
橘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抿抿嘴，感到有些无措，跑了回去，一把拉住千岁。
“你真的要走吗！真的不打网球了吗！说不定再努力一下，你就能...”
“好了杏...”
千岁轻轻的扒开杏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能跟桔平打球一直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但是我现在，还没办法原谅他。”
橘杏努力忍着眼泪，仰头看着千岁。
“可...还没有尝试过不是吗！不是只有我在期待着你们！七井君...七井君他也...为了你们在努力啊！还有美由纪也是，为了能变得更好，以更好的状态见证你们的巅峰...这样一来，你们，我们...所做的一切，包括你的伤，都是为了那一天啊！怎么能就这样...”
千岁背过身去。
“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只会拖桔平的后腿，他的招式完成了，变得很强，他还有更好的未来，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阻碍，这也是身为搭档该有的觉悟。”
“千岁...你...你这个笨蛋！！！”
无视了身后的橘杏，千岁千里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
“你知道吗，千岁好像要转学了呢。”
“据说是因为受伤吧，一只眼睛完全看不见了的样子。”
“以后一定打不了球了吧。”
橘听着那些话语，怔怔的看着球场外的队员，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原来...这就是。
期望会迎来的现实吗。
“哥哥...你也...”
橘杏看着面前的橘桔平，眼瞳微微颤动。
橘压下所有情绪，撑起一个笑容。
“嗯...爸爸不是已经在东京安排好了吗，杏也和朋友告别吧，很快就要走了。”
橘杏向后退了一步。
“不...我不要...这样太奇怪了...哥哥不是最喜欢网球了吗！为什么要放弃...我...我可是一直将哥哥当做骄傲的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还是在自己的亲哥哥面前忍不住眼泪，抽泣起来。
橘垂了垂目光，抬手抚摸着橘杏的头。
“哥哥对不起千岁，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七井君，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竟然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怎么样...我真是...太天真了...”
橘杏哭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抬头，抓住橘桔平的肩膀。
“不好了...我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七井君之后...他一直都没说话，然后突然就挂断了...他从来不会这样不礼貌的结束通话的...”
橘也意识到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他的状况不稳定，我和千岁的事情一定会影响到他...”
“都怪我...我不应该...”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要赶快去找七井君。”
橘杏抹了抹眼泪，跟上橘桔平。
——————
啊啊...骗人的吧...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吟麻木的一遍又一遍去拨打千岁的电话，对面传来的一直是忙音，无法接通，得不到解释，也不敢去问橘，怕得到他的肯定...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说好的...让我看到你们登上顶点...
我明明...在努力变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都是因为我？
我激发了橘的攻击性...导致他出手更加果断凶狠...果然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打扰他们...如果不是我给他们看到那副样子...不是我的话...
不背负我的压力的话...
他们是不是就走下去了...
“呃咳啊——”
又一个人被打飞，一个小小的街头网球场，没人能阻止他，再也无法压抑的情绪，被漆黑吞没。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身体在行动。
“咕哇——”
“咳哈...离开...快离开这里！这个人疯了！”
被打倒在地的网球爱好者们只能抱团取暖，被打中腿的就搀扶起来，被击中脸的就只能架走。
如同看见了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他这样漫无目的的走遍了好几个球场，打跑了很多人。
但无论怎样，也找不到这一切的意义。
打网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既然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开，所有人都会放弃一切，所有人都会失去梦想。
从最开始就不要对这种东西抱有希望啊...！
“咕啊啊——”
被球击中腹部的人应声倒地，因为疼痛而蜷曲着身体。
所以...
所以...
谁来阻止他...
路灯照在他看不清的脸上，映出星点水渍的反光，映出匆匆赶来的人的身影。
“七井君...呜哇...”
橘杏想过去，被橘桔平拽了回来，踉跄一下。
“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杏，带他们离开这。”
橘桔平拿起球拍，一步步走向这个目前不能称之为人的七井吟。
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宣泄情绪。
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寻找目标。
在拥有只能用暴力解决烦恼与迷茫的起点之后。
他已经很难回头了。
橘一步步将七井吟引导到球场的位置，随后到他的对面，迅速摆好架势。
只要...再把他打醒就好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拿起球拍了，如果能帮到自己的朋友，总比颓然的放弃的结局要更好吧。
来了...
那球向着橘的脸飞去，橘已然熟练的闪开，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然后用球拍把手和球网的连接处回击了那球，但在碰到球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千岁的身影。
“啊啊...啊...桔平...那招完成了...竟然不告诉我...”
千岁捂着眼睛在地上挣扎。
他的样子，他的痛苦，他的恐惧，从当时完成招式的蒙蔽了理智的喜悦中逐渐脱出。
不...
一瞬间，橘的力道变轻了，回击出去的球只是简单晃动几下，又直挺挺的飞过去。
糟了...
七井吟跨出一步，将那失了力的球狠然回击过来，打在橘的胸口。
“呃...”
可恶...在这种时候...竟然犹豫了...
橘杏刚刚安置好那些人，就看见橘被打中，大惊失色。
“哥哥...！”
“别过来杏！！如果连我也跨不出这一步...我们的努力就真的彻底白费了啊！！”
橘杏迈出的脚又收回，愣愣的站在那里。
七井吟又打来一球，这次橘没有再犹豫，忘记那些事情，忘记你的愧疚，现在你面前的人，需要你...
需要你打过去...！
橘猛然睁开眼，用力挥出球拍。
比之前更加狂躁的，更加眼花缭乱的球闪动在空中，随后狠狠击中吟的腹部。
剧痛袭来，吟渐渐找到了一丝光亮，被击退两步后跌坐在地上，视线变得清明。
橘渐渐松了一口气，瘫倒下去，平复着呼吸和胸口残余的镇痛。
吟还没缓过来，被人扑了满怀。
“呜呜呜呜...你们...你们全是笨蛋...为什么要这么早放弃啊...为什么全都要放弃啊...”
橘杏埋在七井吟的怀里呜呜的哭着，不仅是觉得不甘心，同时也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身体还有些发抖。
吟怔愣片刻，迟疑的抬起手在橘杏的背上轻拍。
“对不起...我还...不够坚强...”
他抬头望去，橘站在他面前。
“既然还不想放弃，既然不甘心的话，就继续走下去吧。”
橘这样说了，对他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
啊啊...果然，自己就是个笨蛋呢...因为这种事情，发这种小孩子的脾气，闯了那么大的祸。
吟握住橘伸过来的手，借力起身，扶好了怀里的橘杏。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又被你打醒一次，欠你两个人情了。”
“话是这么说，能不能先放开我妹妹。”
吟低头看了看，松开了搂着杏的手。
橘表情有点别扭的把妹妹拉到身边。
“她不小了。”
“我当然知道！”
——————
“原来如此，要去关东那边了。”
“嗯。”
橘桔平抱着睡着的橘杏，和吟坐在网球场的观众席上。
昏沉沉的夜色，好像可以吞没方才的一切混乱。
“那个人也在关东那边呢...”
“是吗，想去找他？”
吟望着夜空。
“我想去关东，但是我不打算和他见面。”
橘想了想，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没有追问。
“嗯...关于我和千岁的事情...”
“那个啊，清醒过来之后，现在想明白了。”
“嗯？”
“我想看到你们重归于好，继续一起打球。”
橘愣了愣，随后笑了。
“看来我们没有一个人不是笨蛋啊。”
哈哈哈哈大恶魔来啦（伸爪狂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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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凄凄不似向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