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它的恬静，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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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切原发出的定位，柳莲二站定。他抬头，看着这家店的招牌。

这是一家网吧。柳莲二抬手捏捏了捏眉心。

赤也这家伙......柳莲二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在网吧的话，自己就应该叫上弦一郎一起过来的。

叹了口气，柳莲二迈进了网吧，搜索起了切原和奈理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啊！”切原看着自己灰暗的屏幕，斗志昂扬，“你们完蛋了，我要打爆你们！”

但是切原的打法太冒进了，导致好几次都被对面抓到了机会，收割人头。

他们这盘逐渐变成逆风局了。奈理皱着眉头，点开数据页面，看着双方的经济差和出装。

打游戏的时候一旦陷入逆风，或者被对面碾压的时候，就很容易失去游戏体验，从而心态爆炸。而对胜利执着且好胜心强的切原更是这样。

“赤也，你怎么了？”奈理转过头，她注意到切原的眼睛有点红红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劲，立刻关心地问他。

但是切原现在极度专注于面前的屏幕，好像没有听见奈理的话。他歪过头，紧紧盯着地方英雄，“我要把你们，统统击垮！”

柳莲二立刻走上前，按照目前的情况，切原会突然暴走出现恶魔化的概率为78.98%。但是在他做出行动前，奈理先他一步。

“你清醒点，赤也。”奈理抓住切原的肩膀晃了晃，“理智点，我们还没输呢。”

切原好像听见了奈理的话，眼睛充血的情况慢慢平复。他看着奈理的眼神带着刚刚回神的迷茫。

看着恢复理智的切原，柳莲二没有选择上前打断他们，而是现在他们身后观战。柳莲二的看向切原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了沉痛。

那年u-17训练营，自己将赤也托付给了白石，让他从恶魔化进化出天使化。但是好景不长，这个状态还没来得及加以巩固和稳定，身为国三学长的他们就毕业。为了弥补他们没能拿下三连霸的遗憾，赤也扛起带领这支队伍的责任，在校际联赛中打得异常艰难。好不容易开发的天使化，再度恶化。

但也好在切原今年升上了立海大附属的高等部。他们还有机会调整切原的状态，弥补过失。

奈理的声音拉回了柳莲二的思绪。

“不要着急。”奈理转过头，继续看向显示屏，她放在键盘上的左手用力握了一下切原抓着鼠标的右手，声音带着安慰和自信，“我们会赢的。”

从泉水复活以后，奈理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出装，并且让切原跟着自己的指令重新买好装备。她一边指挥着切原，一边小心翼翼地操作着英雄摸到野区吃掉野怪，再吃兵线默默发育。

“干嘛老是指挥我啊。”切原有些抱怨地撇撇嘴，但是手却很诚实地移动鼠标按照奈理说的操作。

他们平常也会一起在线上双排，总归还是有点点队友默契的。

“哼哼。当然是因为我厉害啊！欸欸欸，赤也你往边上占一点，帮我看一下视野。”奈理看见切原的红眼已经完全消退了，她洋洋自得和切原炫耀，语气坚定地和切原说，“跟着我，姐带你赢。”

他们一改之前激进的打法，先拉回了经济差，又收了元素龙，战况渐佳。

“小心小心！他们偷袭！”切原反应灵敏躲掉对方英雄的技能以后，开始大呼小叫提醒奈理。

“赤也快帮我扛一下伤害，我输出我输出。”

两个人开始聒噪地叫起来，键盘的敲击声和鼠标的点击声交杂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波一波！快点基地！”切原急得手心冒汗。

“好好好，在点了，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收下胜利以后，奈理和切原都显得极为兴奋，两人开心地击掌。

“赤也。奈理。”围观已久的柳莲二出声，他左手拿着笔记本，刚刚似乎收集到了很有用数据。除了自己以外，很少有人能有效控制切原的恶魔化状态。

或许是柳莲二清冷的声线和网吧嘈杂热闹的氛围实在不太搭，奈理和切原两人身体一僵，同时转头往身后看去。

柳莲二安静地站着，看着他们俩的表情淡淡的，和平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出于直觉，切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眼神暗戳戳飘向奈理，希望奈理现在能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柳前辈的视线，这样前辈可能就不会记得到时候翻他训练量了。他总觉得柳前辈对奈理格外宽容。

不得不说，切原你小子的直觉真的挺准的。

柳莲二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白皙的脸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透着红润，小声地和切原说着刚刚俩人的极限操作，眉飞色舞的，漂亮的脸显得生动又明艳。柳莲二看到她的乌黑明亮的眼睛弯了起来，里面盛满笑意。

“她又一对颜色极深的眸子，多种色调交融互汇，却不见浑浊，不见阴霾。”柳莲二想起来村上春树在《普斯特尼克恋人》里面的那句话。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奈理打游戏。即使不了解这款游戏，也不懂这个游戏的操作机制，柳莲二也能看出来奈理的打法漂亮，看上去赏心悦目。而且柳莲二注意到，她在技能操作的时候，似乎计算过伤害值，好几次都把血量卡的刚刚好。

不管是面对失控的赤也，还是看着劣势的战局，她看上去冷静又自信，很好地处理着局面，一点一点扭转战局坚定地迈向胜利。平日里恬静的脸庞上流露不服输的表情，沾染上浓浓的求胜欲。

他很了解这种目光，他在网球部的队友眼里、在球场上、在对手面前，都见过这样的目光，坚定的、执着的、自信的目光。

像在风中横冲直撞的小兽，不惧一切。

柳莲二看向奈理的目光里不自觉得欣赏。

她就像夜空中的皎皎明月，在暗中发光。柳莲二心想，只可惜，月亮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不同于切原的胆战心惊和小心翼翼。奈理很自然地和柳莲二打起招呼。

“好巧啊柳学长，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也是来上网的吗？你看到我们刚刚打的那盘吗？”因为刚刚取得的胜利，奈理的神经中枢还处在兴奋之中。

柳莲二眉头一挑，“不巧，我是特意找来的。赤也刚刚给我发送了定位。”

“啊？”奈理转过头看向切原，目光透着：你小子不想活命吗？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来网吧还敢给学长发定位啊？

切原现在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祈求柳前辈不要注意到自己。听到这句话，他赶紧打开手机查看。

“我...我好像误触了...不知道怎么就把位置发出去了....”切原苦着脸。

“对不起柳前辈！打扰你的周末了！”切原立刻鞠躬，真诚道歉。切原很有礼貌地开口表示歉意。

柳莲二观察了一下奈理和切原两人之前的氛围，平常相比并没又出现异常，也不像是有暧昧的样子。还需进一步确认。他没有贸然地直接向他们俩问出关于那盒巧克力的事情。

“既然已经打扰了。”柳莲二看着他们俩，沉吟了一会，“你们后面的计划是什么？应该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

“啊？”切原的表情极度夸张，“柳前辈，你要和我们一起吃炸鸡然后去看蜘蛛侠吗？”

切原完全想象不出来柳前辈和他们一起吃油腻腻的炸物，然后一起看蜘蛛侠兴奋大叫的场面。切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奈理点头。她也没办法想象这个场景。感觉实在太违和了。

“就当是体验一下别样的周末，收集数据吧。”柳莲二开口。

这个解释让切原和奈理对接下来的场面的接受度稍微高点了。他俩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毕竟能见识到和平常不一样的柳莲二了，真是新奇又刺激。

奈理和切原今天都很兴奋。不仅是因为作为漫威粉丝，他俩今天看上到了最新上映的蜘蛛侠电影。更多的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往常绝对见不到的柳莲二。

特别是切原。从快餐店点餐开始，他看上去就是恨不得拿着手机全程录像的表情。

“真的好想拍下来给仁王前辈看看。”切原看着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汉堡的柳莲二，小声嘟囔着。

柳莲二喝了一口可乐，冰镇可乐带着十足的气泡从喉咙滑下去，甜腻腻的。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手中的汉堡, 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胚夹着沙拉酱、预制牛肉饼、生菜、番茄还有洋葱。柳莲二在心里默默报出配方。

尽管热量高也不太健康，但是营养还算全面。他继续在心里评价，还是不太明白切原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类食物。他看向了一边和切原一样吃的很欢乐的奈理。

奈理正抓着蒜香黄油味的鸡腿小口小口吃着。比起切原豪爽的吃相，她显得斯文了很多。

“你也太会点单了奈理，这个味道好好吃！”切原尝了一下奈理的那份炸鸡赞美道，一边把自己点的那份炸鸡推到奈理面前，“你尝尝我这份，这个好像是新出的味道。”

奈理伸手拿了一块，尝了一口以后和切原开始商业互捧，“不错不错，赤也你也很会点嘛。”她一边吃着，一边转头问柳莲二，“柳学长你要尝一尝吗？”

被油炸过以后撒上调料粉的鸡腿散发着香气，但是柳莲二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类食品。

他摇摇头，看着吃得像花猫的奈理和切原，叹了口气，分别给他们低了餐巾纸。

奈理见状也没勉强柳莲二继续尝试炸鸡，看来柳学长确实不太适合这类油腻的小吃。

在快吃完的时候，柳莲二询问切原和奈理买的是哪个时间段的电影票。

“啊……”奈理用手肘碰了碰切原，“赤也，你买了几点的？”

“不是你买的吗？”切原反问。

“······”柳莲二没说话，他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电影院并查询最近时间的电影票，确保他们能赶上。

看完电影以后已经将近傍晚了。

作为有担当又体贴的好前辈，柳莲二再次承担起了送学弟学妹回家的责任。

走到半路的时候，奈理看见了两个女生拿着大头贴从街边的小屋出来。

“啊啊啊啊啊！赤也你今天拍照了吗。”奈理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今天光顾着玩忘记拍照了，她还想拿照片发到ins上呢。

切原挠挠头。

奈理就知道他肯定也没拍照。她指了指街边拍大头贴的小屋，提议道，“那我们去拍那个吧。”

于是，柳莲二被他俩拽着一起进了小黑屋。不仅拍了三人的合照，还有两两的合照。

奈理拿着成品，很开心。她挑了两张，分别递给切原和柳莲二。

“喂，干嘛把我这么糗的样子拍下来啊。”切原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奈理笑眯眯地说，“不会啊，你看你多可爱啊，还有小猫耳朵呢～”

柳莲二拿着照片，一张是三人的合照，一张是他和奈理两人的。他把照片夹进了笔记本。

说说笑笑间，已经到了切原家门口。

送走了切原，柳莲二还要送奈理回家。

“柳学长你其实不用送的啦，我很快就能到了。”

“往前走拐弯以后是一条小路，女孩子接近傍晚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一个人走。”柳莲二淡淡地说，间隔几秒以后，他又问，“我看到那盒巧克力了。”

他说完，转过头观察奈理的表情。

女孩的脸上没有紧张和羞涩。看来她并不知道巧克力里面的纸条。

柳莲二在确认过后打算明天去和切原确认一下这盒巧克力。

奈理今天看见柳莲二喝了一口可乐以后没有再碰第二口，她意识到柳莲二可能不太吃甜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突然发现柳学长可能不爱吃甜的，我好像送错东西了。”

“可以问问，奈理是在哪里买的这盒巧克力吗？”柳莲二试探性地追问，想探查一下巧克力的来源。

奈理看上去更不好意思了，“很抱歉，学长！其实这盒巧克力不是我买的，是电动社的村上君给我的，说是给我的道歉礼。因为你那天给我送了小蛋糕，我就想着应该要回礼的，但是手边实在没有其他适合送的东西，我就……”

原来不是切原给的。得到答案的柳莲二点点头，“啊。确实太随意了。”

不知道他说的是村上还是奈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柳莲二也没有告诉奈理放在巧克力里面的字条。但是他此刻的心情确实前所未有的放松。

奈理看上去更愧疚了，“不好意思，柳学长。确实是我太随意了。那我……那我下次给你重新补上吧。”

其实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柳莲二会说：“请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份感谢我已经收下了。”但是，今天的柳莲二并没有这么说。

“那我就重新期待一下吧。”他开口，脸上的笑意淡得难以察觉。

夕阳吧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站在家门口等着妹妹回来的柳生看见，妹妹和柳莲二并肩而行。

他推了推眼镜，不太明白奈理出门和切原看电影，但却是由柳莲二送回来的。

柳生看着两人的身影。最近莲二送奈理回家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两人走近些，柳生看见了柳莲二脸上淡淡的笑意。当了四年的队友，柳生当然是了解柳莲二的表情的，尽管参谋的的数据并不好获得。但柳生从未见他对他们这群队友露出这样的笑容。

原本还心存疑惑的柳生在此刻，已经确定了什么。

奈理是月亮，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孩，她不知道自己是月亮。

莲二也是月亮，他是夜空中的皎月，他这轮月亮也不清楚自己喜欢另一轮月亮。（呜呜呜呜莲莲是我的白月光）

但是旁观者清，柳生发现了，幸村也发现了。

PS：奈理今天穿的白裙子。按照公式书，莲二最喜欢的颜色也是白色。

但是想了想，对女生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或者穿什么款式的裙子然后眼前一亮，从而突然产生好感真的有点肤浅。（不带有歧视！食色性也，大家对美丽的人事物产生好感是□□，我也很喜欢美丽的事物）

我在这里说的好感是那种心动的喜欢，个人感觉莲二的心动更会是因为内在品质而被吸引到。并且所以我来说这种对女生的衣着进行打量什么的显得有点楠凝了……

（如果我平常化着好看的妆，穿着漂亮的衣服出门，我是那种会因为收到同性认可的眼光而开心的那种，如果是突然收到男生的打量和对我外表的赞美，可能会有点不适。我说的仅仅代表自己的感受。大家看看就好）

而且按照莲二的性格和教养应该干不出以貌取人和打量女生穿搭这种没有礼貌的行为了，对他来说这种做法应该挺冒犯的。

所以本来想写写莲二看到穿私服的奈理是什么反应的，想想还是把这段删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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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