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正如迹部景吾所说，从训练并不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多少能够看出这个人的基本功。忍足从仁王雅治刚才的训练看得出他并非什么初学者，再加上想要速战速决，比赛一开始就状态火热。他对于网球的态度让仁王雅治更好体会网球比赛的乐趣，因此眼睛中也带着难得的喜悦，尽情地享受这一场比赛。

与理性矜持的外表不同，忍足侑士的网球风格带着锋利的锐意，更加激进而非保守，这出乎仁王的预料，但很快仁王就回过神来，毕竟他自己在打网球时也会更表现出真实的自我一些，如此看来，忍足这个人也并不似他外表那么理性冷静。

球场下，看比赛的榊太郎和迹部景吾重点观察着仁王雅治的表现，榊太郎即使再不懂网球，也能通过比分判断比赛的局势，从结果来倒推过程的方法虽然不合理但是很有用，从比分的角度衡量，他觉得仁王雅治和忍足侑士的网球实力相差无几。

“他看起来实力不错。”榊太郎评价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才第一局。”虽然心里已经对比赛场上的仁王雅治感兴趣，但迹部景吾没有轻易就下判断，想要再观望观望他的后续表现。

忍足侑士在这场比赛中并没有显现出单方面的压制力，在发球局决定比分的一球时试图借助短球打位于底线的仁王雅治一个措手不及的他反倒是被预判到了想法，仁王雅治从底线直冲网前上网截击。

忍足侑士失了自己的发球局，他在交换场地时拍了拍仁王雅治的肩膀：“没想到发球局都被你拿下了。”

“puri~”仁王雅治勾起嘴角，比了个大拇指感叹道：“不愧是冰帝的正选。”

两人互相客套着夸奖了对方一番，在交换后的球场上重新站定。

仁王雅治把玩着手中的网球，在短暂沉默之后高高举起球拍。

忍足侑士露出一丝笑，仁王发出的高球正合他的心意，但很难说这不在仁王雅治的算计当中。因为仁王雅治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啧。”迹部景吾觉得仁王雅治的高球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忍足侑士只会回击同样的高球，引诱仁王扣杀，接着他就可以用出他的绝招“巨熊回击”了——基于对忍足的了解，迹部相当迅速推测出了他接下来几步的想法。迹部推测仁王雅治不了解忍足侑士的打法，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危险。

如迹部景吾所料，忍足侑士调整击球角度返还给仁王一个角度更刁钻的高球，优秀的网球选手可以在对手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操控对手，让对手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球，因为如果不这么击球的话他就会失分。忍足侑士现在想做的就是操控仁王。

接下来仁王雅治会扣杀，这是概率最高也是最合适的回球方式，如此推测的忍足侑士右手手腕翻转，脚跟微抬。他已经做好了回球的准备。

仁王雅治的视线在忍足的手腕与脚上短暂停留就已经读出了他接下来的想法，而且仁王雅治并非不了解忍足侑士，平行世界的记忆带给他的不只是一段关于未来网球的经历，还有记忆中接触过的每个选手的个人数据也都被他自己消化了。所以虽然他第一次见忍足侑士，但是他对对方，尤其是对方的网球并不陌生。

看到忍足毫不掩饰目的的高球，仁王就猜测出了忍足的打算，并不打算顺他的心意让他能够使出来“巨熊回击”，仁王并不是没有办法回击“巨熊回击”，但是估计就要借用一下别人的招数了，真田的风林火山、手冢领域都是破解方法，但是他并不想露出太多的底牌，他更期待下一次在全国大赛的球场上见面时冰帝各位正选们吃惊的表情。

仁王雅治握着球拍的手腕翻转出普通人无法完成的旋转角度，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武技修行、锤炼身体的“成果”，被他灵活运用到了网球之上，成为了他打球的一个小技巧。而且他还有不少类似的小技巧，利用古武术的步法、与剑道握剑类似的握拍方式……因为很少实战、只能在阴阳师学院的森林里自己练习，仁王的心思都花费在开发各种网球小技巧和训练小花样上面了，这让他比起平行世界的仁王雅治打法更加无拘无束。

因为无拘无束的球风，他击出了完全在忍足侑士预料之外的一球。

仁王的手臂高高举起，球拍顺着挑高的网球上挑，网球直直奔向头顶的天空，像是流星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忍足侑士被打的措手不及，还未反应上来网球就已经砸在他的身后。他看着对面的仁王雅治缓缓落下的手臂。

“流星锤抽击。”仁王雅治咧着嘴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对方希望自己扣杀，那他就反其道而行，将高球打得更高，高到触不可及。

忍足侑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借着手遮挡住他诧异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扣杀。”

“并不是所有的预判都会正确。”仁王雅治调皮地眨眨眼睛。

迹部景吾也笑了起来：“真是有趣。榊教练，他确实是一个实力不错的网球选手。”

榊太郎相信迹部景吾的判断，他双臂环胸，手指轻敲手臂，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这样一个好苗子为什么没有参加今年的全国大赛。”

冰帝网球部拥有一个靠钱堆起来的专门负责收集各个学校球员数据和情报的信息部门，虽然可能不如柳莲二、乾贞治这类选手情报收集之深之细，但秉持着在多不在精的原则，冰帝网球部可以毫不谦虚地说他们从地区预选赛开始了解了全国所有值得关注的学校和选手，但他们从未听说过仁王雅治这个名字。

“等比赛结束可以问问他。”迹部景吾说。“我会邀请他去别墅和我们一起吃饭。”

榊太郎点头赞同迹部的想法。

球场上的仁王雅治之后再没有使出其他像流星锤抽击那样让人惊愕的绝技，这让冰帝的正选们都以为他只有一个绝招，不过大部分的选手也就有那么一两个绝招，因此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而仁王也是放了放水让忍足侑士用出了一次巨熊回击。

“这就是你想让我打扣杀的原因。”仁王雅治明知故问。

“可以这么说吧。”忍足侑士又推了推眼镜，这次是因为莫名的尴尬，他没想到终于使用出绝招竟然没有任何的满足感，可能是因为仁王过于明显的让一让的举动，让他哭笑不得。

“6-4，仁王雅治……胜。”泷荻之介犹犹豫豫地宣布了最后的比分。

“大天才输了哦。”忍足刚走下球场就被向日岳人大开嘲讽，他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嘛。”

“切。”还以为忍足侑士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让向日岳人觉得无趣。他连蹦带跑地冲到了球网边上的仁王雅治面前。

“你……”向日岳人正想和仁王邀战，想着自己要是能赢不就能证明自己胜得过忍足侑士那个家伙了。

“你好强！”向日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就被芥川慈郎压在身下，兴奋的慈郎大叫着问：“呐呐，和我比一场吧，比一场吧！”

“慈郎，是我先来的。”

“不要这么小气啊岳人。”

“小气？怎么都得先来后到啊。”

仁王雅治刚拧开泷荻之介递给他的水，他还一句话没说，就看着两个冰帝正选在自己面前先吵了起来。

“桦地。”迹部景吾的声音伴随着桦地低沉的答应声。

两个国一的幼稚鬼被身材高大的六年级小学生一手提溜一个分开。仁王雅治一边喝水一边如看戏一般观赏着眼前的闹剧。

“真是太不华丽了。”迹部景吾面色阴沉地说：“桦地，带他们回自己的球场，加五十组折返跑训练。”

“不要啊小景。”

“我错了，部长。”

被桦地拖走时，芥川慈郎和向日岳人还在嚎叫着。

虽然知道这群网球少年们相处模式颇为有趣，仁王雅治还是越看越觉得新奇，这是他在阴阳师学院里从未见过的相处方式，学院里的学生大都更加内敛矜持，他们之中的许多都是出身阴阳师家族，总是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比看不见鬼怪的普通人更加特别与高级，在学院升上更高等次班级的过程也是不断被这种阴阳师高贵理念同化的过程。无法接受这种理念或者说对这种理念不屑一顾的人会在这种环境中缄默。仁王雅治自己选择了保持缄默，他看似融入其中，但又保持着自己独立的观点。

“你好，我是迹部景吾。冰帝的网球部部长。”

“我知道，迹部君。”仁王雅治说。“今天早上在网球场门口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不过如果你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的话……你好，我是仁王雅治。”

两人心照不宣，早上忍足侑士的引荐只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简单交流，现在迹部主动的自我介绍才是他想要与仁王雅治交朋友的信号，仁王雅治也相当聪明地领会了其中的含义，富裕人家出身的迹部在性格别扭这方面倒是和他阴阳师学院的众多同学们一模一样。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仁王雅治如何评价的迹部景吾目的明确地询问仁王：“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我们会回别墅吃午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不麻烦你们的话，我很乐意。”仁王雅治答应下来，左手手指探进口袋抚摸着玉佩，别着急、别着急，他安抚着雪女的情绪。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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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女10【大修新章/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