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发尾是天然卷?”

“嗯……”

“打理起来会不会费神?”

“习惯了也还好。”

清风吹拂着女孩两颊,吹散些许燥热。

好一会儿,感觉到发丝若有若无牵扯着头皮……不疼。

青叶由希嘴角弧度加深:柳君,很喜欢她的长发吗?

一直摸啊摸……手感真的这么好?

莫名脑补年假时,在外婆家,她经常偷摸邻居家的长毛波斯猫,那顺滑的皮毛,手感确实绝!

“青叶同学在联想什么奇怪的事?”

“你……”

“‘你怎么知道我联想到奇怪的事’,”柳莲二仿佛能未卜先知,“青叶同学是想说这一句吧?”

青叶由希默,又开口:“柳君你……”

“‘你会读心吗’,青叶同学想这么问吧?”

反问完毕,柳莲二自顾自地回答:“我不会读心,不过是基于青叶同学的数据,性格、习惯和语言风格,做出合理推测。”

青叶由希抿了抿唇,准备当一回杠精:“那,柳君……”

“青叶同学想说:‘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柳莲二直接抢答,“我应该没有猜错。”

“……”

就听少年好听的嗓音响起:“青叶同学忍不住笑出声的概率在90%。”

几乎同时,尝试端起严肃表情的青叶由希,没绷住轻笑出声。

下一秒……

“抬起右手,用手背遮挡笑容的概率超过84%。”

克制不住笑意的青叶由希,手抬到一半……闻言,想放下右手。

无奈肢体习惯早已养成,手背掩在嘴唇前,让止不住笑的自己保留一些矜持。

柳莲二这人,真是……

垂落到眼前的头发再度被人轻轻撩起,梳理齐整后塞到耳后。

然而女孩头发又长又多,没发带发夹固定,随着她上半身小幅度动作,耳后的头发又散了下来。

青叶由希偏过头,噙着笑,看着男朋友锲而不舍想要帮她理顺长发的模样,情不自禁又笑弯眉眼。

“柳君。”

“嗯?”

“会读心的柳君。”

“我不会读心。”柳莲二先纠正,语气一转,问,“青叶同学想说什么?”

青叶由希小小抬杠:“我想说什么,你的数据没告诉你吗?”

“很多时候,数据也不是百分百正确。”少年说话的语气比寻常轻柔,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鼻音,隐约有股缱绻的意味,“所以,青叶同学能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吗?”

青叶由希又笑了。

半晌,心头微妙的悸动平息少许,她没再吊人胃口,缓缓出声,声音也是别具温柔:“我想说,跟柳君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柳莲二身形微微一顿。

女孩有点羞赧,撇开视线,垂下眼睑。

随后听到男朋友问:“每时每刻吗?”

青叶由希怔了怔。

什么每时每刻……

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失笑:“柳君这样未免也太霸道了。”

“是吗?”

青叶由希沉吟片刻。

脑海飞快闪过一幕幕画面,像多倍速快进的影片。

猛然就察觉……

好像,自从与柳莲二私交渐渐熟悉起来后,真的无时无刻不觉得开心。

就算如刚刚那样车辘轱来回、毫无营养的废话;

哪怕两人独处,只是为了学习,遇到再复杂的难题,只要跟柳莲二一起,从来不会觉得烦恼,只有心安。

青叶由希敛起笑意,抬眸,凝视着她喜欢的少年,眼神认真:“是呢……跟柳君在一起,很开心、很安心——每时每刻。”

总是看不清眼睛的少年,蓦地“睁”开眼,露出跟其发色相似的褐色眼瞳。

青叶由希张大双眸,心跳又开始失序。

“柳君的眼睛……”

真好看!

虽然,当年看动画时,看到过几回对方“睁眼”的模样,但……

铃声乍然响起。

打破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是柳莲二的手机。

“稍等。”

“嗯。”

柳莲二没有避开女孩,接通电话,与另一头对话。

青叶由希没想偷听,架不住两人靠得近,多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

柳莲二家人……应该是他母亲?

询问他晚上几点到家。

柳莲二没说多久,挂断电话。

“你要回神奈川了吗?”

“啊。”

青叶由希暗暗叹息。

有些不舍。

抬头看到西斜的太阳,顿时又释然。

从这里到柳莲二家,得转三次车才能抵达……耗时近1个半小时呢!

早点回去也好,现在天黑得早。

青叶由希将书籍合上,还给身旁少年。

“不看了?”

“刚开学说不准有很多事,暂时不看课外书了。”

就算想看,图书馆肯定不止一本,她自己去借出来也不麻烦。

柳莲二没再说什么,收拾着网球包。

青叶由希起身,随手拍拍衣服上可能沾染到的灰尘。

“柳君,看那边。”

“嗯?”

“再晚点的话,这个角度夕阳非常美。”

“所以青叶同学以前才喜欢放学待在这里?”

“嗯!”

少年少女并排走出草地。

青叶由希抬头,看到满树金灿灿的黄花,有些惊喜:“这棵树,居然开花了!”

柳莲二报出树名:“银叶金合欢,又叫珍珠相思,拉丁文学名……今年是它栽下的第六年,开花很正常。”

青叶由希不自觉扬起嘴角:“行走的百科全书啊柳君。”

她也知道树名“银叶金合欢”,但更多的信息就不清楚啦!

话锋一转,随意闲扯:“不开花也很漂亮,像美颜版的尤加利。”

柳莲二补充:“尤加利怕冷,银叶金合欢稍微更耐寒。”

说话间,两人走到树下。

青叶由希够着一根下垂的枝条,凑近闻了闻毛茸茸的小花球,小小遗憾:“几乎没什么香味。”

突然想起什么,后退一步,被一只手轻托后背。

“小心,后面有台阶。”

青叶由希注意力还在树上,担心问:“这花有没有毒?”

柳莲二迅速给出回答:“没有明确情报证明银叶金合欢是否有毒。不过不建议随便触碰路边植物,就算没毒,也可能引致过敏反应。”

尽管自己不是过敏体质,但……

男朋友说得有道理。

而且,青叶由希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么大的树,万一有虫子掉下来……

绕开台阶,又后撤好几步。

柳莲二显然与她想到同一件事,忽然问:“是水谷崇君往青叶同学身上扔的虫子吗?”

青叶由希默了默,摇头:“不是他。”

心虚。

当初干嘛跟这人扯起上一辈子的往事……得亏两人小学不曾同班,否则,对方会不会觉得她满嘴谎话?

“很久前的事,记不清当时后座是谁了。”

倒也是实话。

青叶由希连忙转移话题:“银叶金合欢真漂亮,柳君等我一下下,我拍几张照片。”

柳莲二没再追究“虫子事件”,应道:“好。”

青叶由希绕着银叶金合欢转悠一圈,挑选好几个角度,拍下满树盛花的美景。

“怎么样,柳君?”

“拍得很好看。”

女孩划动着手机相册。

两人凑在一起看刚刚拍的照片。

柳莲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张,可以分享给我吗?”

“当然可以!”

青叶由希仔细端详着男朋友选出的图片……

仰拍视角,背景碧蓝的天空,映衬着银叶金花越发地耀眼。

构图很有意境……等等?

左下角重叠着两道人影。

仿佛是一对情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事实上,当时她站位靠前,柳莲二似乎担心她注意不到脚下的台阶,始终站在她身后。

影子就此交错。

青叶由希轻咬嘴唇,压下溢出的笑意,飞快地看一眼她的男朋友,眉眼灿烂:“这张照片……确实最好看。”

……

一株在两人四年级时栽下的树,就这么绊着他们将近十分钟。

还是青叶由希瞟到手机上方的时间,猛地回过神。

不敢再耽搁。

好在距离小学不到5分钟的脚程,就有一个公交站台。

只是,跟青叶由希回家的方向反了。

柳莲二原本想着送人到家门口,再继续往前走到下一站。

被青叶由希拒绝。

“总是柳君送我……我也想体验一次送柳君的感觉。”

柳莲二嘴角轻扬:“辛苦青叶同学了。”

“才没有。”

不知不觉,来到站台。

车子没到站。

先前说了许多话的少年少女,一时间安静下来。

气氛丝毫不尴尬——是两人早已习惯的相处模式。

青叶由希注意到公车在等红绿灯,大概不到1分钟就到了。

迟疑。

“青叶同学在烦恼什么吗?”

“不是烦恼。”

青叶由希抚着耳边头发,低眉看着路面:“还有一句话,想对柳君说。”

“嗯?”

女孩半晌没说出口,少年耐心等待没有催促。

看到那边信号灯闪烁,青叶由希深呼吸,语气仓促:“刚刚一直想说,请柳君不用在意乾君……关于同学的那些话,同学有很多个,哪怕是九年的同学,也算不了什么,”顿了顿,强行淡定,一口气说完,“只有,只有柳君,是独一无二的。”

甚至无关男女之间的喜欢,从前世延续到今生,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过去多少年,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忘怀的“独一无二”。

毕竟柳莲二是她心目中最后一位“本命”,直到前世死亡前,有四五年没再看过任何动漫作品,更别谈喜欢上什么新的二次元角色。

说完,青叶由希就害臊得不行。

——自己真的是……

但就是忍不住,不希望柳莲二可能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还好,她时间掐得准。

车子很快驶近。

不给对方反应时间,忙催促:“车来了……柳君,路上小心。”

“青叶同学。”

青叶由希抬眸,对上少年褐色双眼,不由得失神。

脸颊被一只手轻触,指尖慢慢滑落在她笑起来后出现梨涡的位置。

柳莲二轻声道:“之于柳莲二,青叶由希是让所有数据失效的意外,100%会出现的意外。”

青叶由希眼睫颤动。

下一秒,脸颊上的手离开了。

少年的声音飘过耳畔:“下周六再见,青叶同学。”

“……再见,柳君。”

·

青叶由希目送着公车驶离视野。

良久。

她低下头,两手捂着脸,又是羞耻,又忍不住想笑。

怎么就……

莫名其妙又来了一次告白?

幸亏站台只有他俩!

恍恍惚惚。

像喝醉了酒似的飘忽。

青叶由希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心绪翻腾,只能靠打扫卫生、整理房间……调整失序的心跳。

直到专属男朋友的提示铃音响了起来——柳莲二到家了。

青叶由希下意识露出浅笑,回复着男朋友的信息。

一如过去半个月,每晚两人隔着网络交流。

随手刷到葵千鹤分享的动态,青叶由希心念一动……

将那一张银叶金合欢发上动态。

她很少发动态,一年发不了两回。

都是风景,没有配文,让人看到了只觉得好看,无法了解她发动态时的心情。

哪想到,今天情况不太一样。

先是柳莲二点赞……速度奇快,距离青叶由希发出照片,可能都没超过10秒。

随后几分钟,从不曾出现在她动态里的一群人露脸。

丸井文太:你们在一起啦?恭喜哈哈!

杰克桑原:祝福!

柳生比吕士:恭喜二位。

仁王雅治:真可悲啊,参谋,这么久才拿到名分,噗哩~

真田弦一郎:马上高中了,不能再松懈了……恭喜!

切原赤也:这谁的账号?不知道让我恭喜啥,反正恭喜恭喜!

幸村精市:恭喜啊,祝两位百年好合。ps:看来,我推荐的《身边花国》对柳很有帮助呢!

青叶由希懵住。

都快不认识“恭喜”这个词了!

不过,有今天乾贞治那一声“恭喜”,她自然也能明白立海大网球部这群人的意思……只是,大家不老早认定她跟柳莲二是一对,怎么又突然恭喜起来?

来她动态下团建吗?

然后动态提醒,是柳莲二回复幸村精市:p54/71/103/117/145/179/190/224,一共8处信息或印刷错误。

幸村精市又回复:柳在园艺上的情报还有死角哦,可不止这几处……

洋洋洒洒一长段句子。

青叶由希:“……”

搁这版聊呢?

这时,收到柳莲二的信息——

「不用在意他们的话。」

青叶由希笑。

她没在意,也没觉得冒犯。

反而有点开心。

便在输入框打字,想回应一下男朋友。

对面紧接着又发来一句:「一群找不到对象的单身汉,无聊到只能通过打趣的方式,追求一下优秀感。」

“噗嗤!”

青叶由希笑得手机都拿不稳了。

她的男朋友,柳莲二开起玩笑也这么有意思!

当然是开玩笑啦!

网球部那一群……就是靠脸,也不可能“找不到对象”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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