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我只说明白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什么案发现场有一只黑猫,不仅在场,还活到了最后。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这只黑猫有多重要,而是因为真正重要的事难以启齿。接下来,我将……把回忆的重担传递给我的手下。
想不到吧?
永别了,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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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到我了吗?
从刚刚开始,我一直仔细观察桥上的这群人,现在,我已经可以叫得出他们的名字了,除了那只黑猫。这样就能更好地完成老大交给我的任务了吧!
它当然是我们的老大啦,不仅是老大,还是老师。我的线性代数就是它教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们不学这个。
说回正题!
为什么有人专门带课本上山丢掉呢?
……哎呀,一不小心又串场了。总之,让我们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这群不会飞的人类身上。
过了桥,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下个景点,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走,并没有说很有营养的话题。嗯……幸村那边说到了午餐,算有营养吗?
“精市,我先把中午吃饭的地方订了吧。”种岛拿出手机,好像要给谁打电话,“直接去可能没那么多空位。”
这么说来,他们人数确实有点多。
幸村回了句“那就辛苦你了”把这事定下来,又接着往下聊:“真期待啊,不知道午餐时间会发生什么事。”
“能发生什么事?”种岛问。他看起来很疑惑。
“根据我们的人员组成情况,”幸村扫视四周,“不管是直接把餐厅买下——也许已经不用买了,还是在餐厅表演漫才,都很有可能呢。”
不止我在偷听他们谈话,那个叫忍足的人,我是说忍足侑士,他也在偷听。听幸村这么说,他好像很想反驳。但犹豫了一会儿,走出七八米,什么都没讲。
“真不让人省心。”种岛提议道,“到时候给他们找点事做吧。”
“做什么?”幸村问。
种岛没有思考多久,甚至可以说没有思考。“来一场黑白猜比赛好了。”
为什么是黑白猜比赛?我很好奇,不过幸村没问,只是淡定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不要。”
“为什么不可以?”种岛开始替黑白猜辩解,“这是这座山上能进行的比赛里,历史最悠久的一个了。”
“历史悠久?”幸村侧头看种岛,表情不算意外。他好像一直都很淡定。那只小猫倒是转头茫然地“喵”了一声。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还牵着手呢。
因为不会唇语,我一直追得很近。种岛好像发现我了,他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注视我所在的方向。“精市,你知道恐龙吗?”
“应该算知道吧。”幸村一边回答,一边把黑猫推到肩膀上。他空出了一只手。我敢肯定,如果现在冲出去捉猫,这只手会掐住我的脖子。
“不能把我的外套踢下去。”他对黑猫交代。猫咪严肃地点点头,还蹭了蹭他的脖子。
有一只能听懂人话的宠物真好。
“把它耳朵上的毛染成白色怎么样?”种岛突然问。
“不,我拒绝。”幸村和小猫同时摇了摇头,“前辈,还是继续说恐龙吧。”
“喔……”种岛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考怎么偷偷把猫咪带去美发沙龙,“你知道恐龙为什么有三根脚趾吗?”
“也有四指或者五指的。”幸村顿了一下,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想讲什么了,“你是想说……”
种岛重重点头。“没错!恐龙进化出两根以上的指头,就是为了方便玩黑白猜!”
“确实是历史悠久的运动呢。”幸村沉默片刻,给出这样的回答。
好吧,我承认,复述这段对话不仅是因为他们提到了午餐。我很好奇。不知道其他鹰怎么样,我只能确定自己有四根脚趾……这也是为黑白猜长出来的吗?
……
说到这,我去找老大问了这个问题,被叼了两根羽毛,有一点痛。还有一点点难过。
再往前走,会路过一座寺庙。天龙寺。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去分辨它到底叫什么。我唯一知道关于这座寺庙的消息是——这是个收费景点。
很多游客只是在寺外看一眼就离开了。
在我的想象中,他们会做出两种选择:决定不进去,继续往前走。或者决定去看看,集合讨论怎么分账。
事实和我的想象不符。一直在偷听的忍足几步上前,要了几十张票,能供所有人进去,然后迹部付了款。他们很熟练。幸村和白石两个人跟迹部道了谢,但在迹部提出“要谢我就回去打练习赛”后又拒绝了。
他们拒绝的时候,黑猫也跟着摇了摇头。它看起来很美味。
我是不是不该在寺庙的屋顶上想这种事?
继续说吧。到达主殿门口,他们排着队,每一批两三个,陆续进入。我没敢落到地上观察,只隐约听到几句“拜部长也一样吧”,“拜那个人效果更好”之类的话。他们声音很小,我分不清是谁说的,应该也没被旁边的和尚听见。
比起我对小猫的垂涎,这样的话似乎更不适合出现在寺庙里。
那个绿色圆形的东西,是叫“网球”吧?寺里有个小孩在对着墙打球,他控制得不太好,没接住,球滚到白石那边去了。
白石倒是很有耐心,把球还给那个小孩,还教了一点网球技巧。别问我他到底说了什么,那实在太专业了。
不止我听不懂,小孩也听不懂。他脸红红的,从身后拿出球拍递给白石,怯懦又勇敢,一句请求结巴了半天。我就不逐字逐句的重复了,总之,他想要白石示范一下刚刚口述的技巧。
他应该很喜欢网球吧。
故事就是从这里转折的。白石拿起球拍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威胁。如果说,之前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飞不起来的人类”,那么在拿起球拍以后,他就变成了“不会飞也可以杀了我的人类”。不仅是我,我感觉他挥挥手就可以摧毁这片树林。
换言之,在我的感官里,与其说白石拿起了球拍,不如说他扛起了导弹。
这种危险的气氛惊动了附近的鹰。趁他们还没从寺庙里出来,老大带着我们在树下开了个会,一般来说,开会就是我们听它讲话,这次也一样。
根据老大的分析,这伙人都会打网球。这是我第一次不相信它的结论。这不是它的问题。
老大说,这样的杀气不久前才出现过一次。就在“那个外套歹徒”——就是幸村,幸村抓它的时候,就曾散发出类似甚至更胜一筹的气势。那个时候,它以为幸村这样的情况只是个例。
不过,后来我们一起偷偷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幸村那样的确实是特例没错。别人需要球拍才能释放出杀气,但他不需要。我想象不出他握紧球拍会有多恐怖。
后来,除了还在捕猎的两只鹰以外,我们剩下的五只鹰一起跟踪他们。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我们没有紧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之间的对话由老大转述给我们听。
从天龙寺出来,他们走到不远处的野宫神社,老大说这个神社主要求良缘。根据我的观察,这些随时可能变身人形导弹的家伙对这个神社不感兴趣。真奇怪,人类对生发护发的向往,难道远胜邂逅一段美好姻缘吗?
老大纠正我说“良缘不完全等于姻缘”。我说错了,不过我并不在意。
那个海带头倒是很虔诚,老大说他在求学业。但他洗手的顺序错了,这样也是没用的吧?
老大翻译的唇语没有全部跟我们分享,大多数时间,它都自己看,自己消化,自己感叹。野宫神社旁有一条铁路过道,他们集合站在路边等小火车。
迹部似乎并不擅长等待。小火车过来的频率远低于电车,他想打电话催促司机开快一点,被其他人拦住了。这样看来,有钱也没法随时随地心想事成呢。
就在我观察人类的时候,老大突然作出指示:“迁徙以后,我们需要一个靠山。”
没等我们发问,它就体贴地解释起来。它说自己本来以为“训练营”那边是一个安全的天堂,可是看这些人的架势,一旦受伤,很大可能是重伤。死不了不假,但肯定很疼。
“除非,我们能找到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老大朝铁路边看,“只要他说接下来几天有风险,我们就躲起来。”
它真是个天才!我们所有鹰都赞同这个计划。
老大说,要选就选最强的,我们也这么想。所以不拿球拍就很危险的幸村成了目标。而且,他对动物能听懂人话适应良好——看那只正以点头摇头喵喵叫和他聊天的小猫就知道了。
确定了目标,我们没有迟疑,小火车随时可能到站,想要达成目的必须争分夺秒!我们排着队,一起从林子里飞出去——会看起来像大雁吗?其他游客看见有鹰飞过来纷纷躲避,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立刻远远地围过来了。
只有我们面前这几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闪躲,实话说,他们看起来还有点想对我们动手。特别是种岛,他眼睛亮了一下,一看就是伤鹰惯犯。
为了尽快脱离危险——趁危险尚未发生——我们没有像计划中那样,让老大自己上前交涉,而是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好在幸村及时打断我们的话,他随手指了一只鹰,他们一起去旁边沟通,这才使得事情圆满解决。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不是嵯峨报纸上写的“五只鹰联合追击小黑猫,以失败告终!”,也不是网球周刊以为的“立海、四天宝寺、冰帝三校合宿训练,竟引动山神显灵!”
不是有个词叫“雁过拔毛”吗?他把雁顺走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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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鹰的证词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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