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终于到达这个位于东京城郊的露天网球场时，球场上已经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看到种岛后面跟了这么多人讶异了一瞬。
“修二，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种岛跟鬼十次郎发消息的时候说自己在外面太孤单，没有朋友也没有对手，想请他出来打一局。但此时的情况显然跟他说的不一样……
不能确定这群人能不能当种岛的对手，但这个成群结队的架势怎么都不像他口中那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样子。
种岛对哄骗队友这种事完全没有一点点惭愧，笑着回答他：“因为我不仅需要一个对手，还需要一些观众。”
实际上鬼在这里等五分钟还一个人都没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可能有诈，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确实被骗了。
鬼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种岛。对于种岛来说，不管是用激将法骗平等院，还是直接跟搭档大曲说想和他打球，都可以很轻松的把人约出来。又或者以种岛和入江的关系，如果那条消息的收件人是入江，说不定那个随心所欲的家伙会连夜翻墙跑出来……
这几个人要么硬实力和种岛不相上下，要么对他相当了解，比起自己更适合当对手。
“为什么是我？”鬼想通前后关节，但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
种岛摊手：“打完就知道了。”
另一边，幸村领着同伴们上看台，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还以为过来是要看部长和谁比赛……”切原有些不解，“部长，他们两个很厉害吗？”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很厉害啊。”仁王随口吐槽。
柳生凑了一句：“仁王君为什么说他们看起来就很厉害？”
“piyo~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很神秘的组织……”仁王一本正经地开始瞎编，“叫做——‘不好好穿外套就一定能打好网球’俱乐部。”
“那里的会员都是很会打网球的人，被他们认可的对手自然也很厉害。”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仿佛不经意间扫过一旁的幸村，想笑又不敢笑。
幸村笑着摇摇头，把话题转回来，“我本来想请种岛前辈和大家打一场，不过被拒绝了。”
“赤也，好好看。”幸村揉了揉切原的头，没有跟同伴们解释种岛拒绝的理由，“这是我们一定要打败的对手。”
“诶？是对手吗，好像都没见过……”切原还想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但被仁王制止了。
仁王突然说这个外套冷笑话也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这场比赛一定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想让大家放松一些。
比起其他人，仁王对种岛的来路更清楚。之前和入江聊天的时候他描述过一个黑皮白发的人，和这个叫种岛修二的前辈一模一样，如果这三个人是队友的话，就说明下面两个人的实力可能和入江不相上下——能有底气说出要成为世界冠军的实力。
球场上。
种岛突然翻过网，站在鬼这一侧，“我们换个位置。”
“？”鬼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且两边球场也没什么不同，所以他答应一声就走去对面半区。
“应该两球就行……你发球好了。”种岛继续和他商量。这场比赛不正式，也没有裁判，自然是想怎么打怎么打。
大老远叫自己来只打两球？鬼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好脾气地答应：“好。”
面对种岛，鬼也没有留手。遵循在外比赛不能用八成以上实力的规定，把力道定在四成，抛球击出。
场上，种岛一边回球一边对鬼挑挑拣拣：“十次郎同学，这才多久没见，你的网球怎么变得软绵绵的？”
一听这话鬼有些疑惑，和你打球肯定是尽力把比赛拖下去赢的几率更高啊？不过他听懂了种岛的意思，配合地加大力道，瞬间一个带着毁灭力道的球朝种岛的半区飞去。
“那个球……”柳把眼睛睁开，哪怕已经提前知道这场比赛并不简单，但看到这样的网球还是不敢相信。
这一球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包含最纯粹的力量。
空气中传来爆裂声，尘土被它带起的风激起胡乱飞舞，顷刻间风云变色。混乱的气场中央，一颗网球如流星一般朝种岛砸去。
“小心！”切原有些着急，这个球太危险了！
场上的种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拎着球拍非常自信地用极快的速度——往旁边撤了一步。
于是这个带着恐怖力量的网球直直砸在种岛身后的隔断墙上，几乎是在球的气劲接触到墙的瞬间，裂痕就布满整个墙壁。等球本体碰到墙，这面钢筋和混凝土铸成的坚实的墙壁就彻底被一个网球摧毁。
这一幕就像是有人用一张白纸推翻整栋大楼一样，荒唐又恐怖。
“墙塌了？怎么可能……”看台上，真田不敢置信。虽然立海网球部一直被各方人马包括他们自己称为立海拆迁小分队，但目前大家最多也就是打破防护网，或者在墙上留下一个小坑，这样直接把墙打碎的情况还没出现过。
幸村也是第一次实际看到这样的场景，哪怕心里早有准备也不免有些感慨，“很厉害啊……这就是我想让大家看的。”
“看清他们的球，才能想办法打败他们。”
丸井被幸村这句话拉回一些理智，微微侧头，看到幸村脸上认真郑重的表情——他是真的把世界级选手当成要超越的目标，也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同伴能成长为比他们更强的选手。
丸井向他保证：“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们国中时期肯定是最厉害的一部分人。”柳生猜测到，“我们也是，所以我们至少可以成长到他们这样的程度。”这句话没什么道理，不过如果不去细想倒是真有可能被他绕进去。
“我们会比他们更强。”柳没有翻开笔记本，这句话也没有任何数据支撑，但他说的比以往任何一次100％概率的推论都要笃定。
幸村环视一周，看到大家充满战意的眼神，终于放下心，顺手理了理切原的头发。
而这一球以后的球场上……
“种岛修二！”鬼气得直接喊全名，大声质问种岛，“你大老远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赔场地费？！”
鬼现在非常生气，他是脾气好没错，但种岛这么捉弄人太过分！平常抢抢饮料就算了，还可以当做调剂生活的小恶作剧。可这次他是真的相信种岛在外面没有对手才专门请假出来的……他可以接受种岛叫他出来打球另有目的，但不能接受这个“另有目的”是想耍自己好玩！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好朋友入江奏多，不是他的好搭档大曲龙次，不是脾气火爆的平等院凤凰！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还在比赛前专门换到后面有隔断墙的那边！
“不、不是！”老实人突然发怒，把种岛吓结巴了。
“别激动、别激动！这面墙我自己赔！”
“来，跟我一起，冷静下来，深呼吸——”
“呼气——吸气——”
……
看见鬼的表情变得稍微平静一些，种岛扭头示意看台上的立海部员们，叹了口气，“叫你出来是为了这群小朋友。”
“为了让他们感受感受世界级的网球……你的风格比较直观。”
平等院的倒是也很直观——甚至还会发光。但他脾气太火爆，打着打着说不定就决定把种岛揪回去了……而因为入江的关系，种岛和鬼比起和杜克会更熟悉一些，所以这个场合把鬼叫过来再合适不过。
鬼：“？”有这种事？
鬼扫了一眼看台上穿着立海队服的一堆人，又盯着种岛看了整整一分钟，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最后点点头，勉强相信这个说辞。
“接下来的一球？”鬼决定继续照着种岛的指示打这场比赛。
种岛笑着回答他：“保持这个力道，或者再强一点。”
于是看台上的立海众人又看到那个能把整座墙都撕碎的网球，又一次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往种岛身旁飞去。
但这次并没有造成和上次一样的后果。种岛球拍一横，将它像一个普通的球一样推回去，一次又一次，一球又一球……这个好像能把空气都撕裂的网球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就连它卷起的尘埃都只能绕着种岛盘旋，不能近身。
最后网球落在底线处，这一球种岛胜。
“就这样吧……”种岛挥挥手，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很轻松的样子，“这样就够了。”
鬼也收起球拍，和他握手，小声问他：“修二，你很看好那些立海的国中生？”鬼有些担心，入江从外面回去以后已经没有像以往那样，那么执着于培养后辈。可怎么种岛反而开始在意了，这还能传染的吗？No.2都开始不务正业了，下一届世界杯怎么打？他甚至在担心立海这群国中生会不会被平等院暗杀……
“哈，别紧张，托词罢了。”种岛压低声音，“我可不在意其他人……”
“这场比赛是打给幸村看的，仅此而已。”
如果说精神力和技巧还可以靠天赋和努力去追平，那么力量就是国中生和高中生中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国中生绝对打不出这样的球，生长发育阶段的整整三年时间带来的身体素质提升实在太过夸张，这是无法去主动追赶的东西，只能交给时光本身。
而种岛本人不是力量特别突出的选手，他需要一个人提前让幸村看到依靠纯粹又强大的力气到底能打出什么样的网球。
至于立海的其他部员？很多时候他不介意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
本章标题“观千剑而后识器”出自《文心雕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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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观千剑而后识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