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冰帝对上青学的这场单打二比赛是没有悬念的。青学的不二周助虽然名气不如手冢那么大，但也是远近闻名的天才。

好吧，这主要是因为网球月刊的井上先生是越前南次郎的铁杆粉丝，因为武士的关系对青学十分关注，所以每一所会订购月刊的学校都被迫接受过“不二周助是个很厉害的天才”这个消息的洗脑。毕竟不管他在文章中夹带多少私货，月刊的专业性还是值得肯定的——至少此时还是值得肯定的。

双方站上赛场，决定发球权，心情各不相同。芥川听说过不二周助的名字，遇到强敌让他很开心也很兴奋，看到球拍的正反和自己猜得不一样，笑着恭喜不二。不二周助也听说过芥川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芥川在都大会冰帝对上圣鲁道夫时出任单打三，和他弟弟不二裕太打成6-1，在极短的时间胜出。就算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弟控的不二周助还是不免对芥川有些不满，不过此时面对他灿烂的笑容也消了火气。

“比赛开始，青学不二发球！”

不二左手微微用力，让网球旋转下落，看似正常地发了个球。

“这一球，可是会消失的哦。”随着网球一起飞到芥川半场的还有不二轻松的声音。

芥川听到不二的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挥拍接球——挥空了。

“15-0！”

“哇，这个球真的会消失诶！”芥川兴奋地原地大喊。

然后跑到球场边缘朝迹部的方向分享他刚刚没接到的很厉害的球。

“迹部、迹部！你看到了吗，那个球真的消失了！”

“丸井君！那个球好酷啊！”

丸井默默看了一眼迹部，在心里感谢芥川没有先叫自己的名字。非常自然地冲芥川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快回去接着打吧，加油哦！”

“丸井君给我加油啦！丸井君给我加油啦！！我一定会赢的！”

芥川蹦蹦跳跳地回到场地中。

迹部看向躲在幸村身旁的红毛，有些无语。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丸井面不改色，“我已经习惯了。”

闻言，迹部又叹了口气。

切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关心赛场上的情况，拽住旁边柳的袖子，“那个球刚刚消失了诶！柳前辈，球真的会消失吗？”

柳和刚刚的迹部一样，叹了口气。

“赤也，球是不会消失的。那个球只是在接触到球拍前突然加速旋转绕过去了而已。”

“噢噢……”切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柳和迹部的视线跨越好几个人对上了一瞬，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几个大字。不约而同地再次叹了口气。

球场上的芥川完全没有感受到迹部的怨念，还在努力尝试把不二会消失的发球打回去。直到这一局的最后一球，他的球拍终于碰到这个发球，但回球没有过网，所以依然无效。

“Game 青学 1-0 Change Court！”

芥川完全没有沮丧或者感到有压力。他本来就是个遇到强敌会更开心的性子，见自己终于打到不二的发球了，很高兴地跟他说，“不二同学！你的发球被我破解了哦，还有没有别的招式呀！”芥川说的内容本身可能有些挑衅的意思，但配上他真诚的笑脸和激动的语气，就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真的想看厉害的对手的其他招式。

这个动不动就跑到球场边缘和看台上的同伴交流的选手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半点攻击性都没有。

“当然有。”一阵风起，不二决定依着他的意思，跟青学这边看台上的越前打了个招呼，“越前，想看看我的第三种回球吗？”

“诶？”戴着棒球帽的少年和前辈对视，然后不太坦率地点了点头。

随着一阵微风，不二打出一个极具观赏性的回球。

只见这个球飞到芥川拍前，却在下一秒朝上方飞去，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在底线上，然后“咻——”的一声再次越过球网，飞回不二手里。

“三种回球之——白鲸。”

看台上传来一阵阵赞叹声，只有迹部那一圈人没什么反应。

不二用球拍指着芥川：“怎么样，趁风还没停，要不要再赏你一球？”

“很厉害啊！”芥川诚恳地夸赞他，但表现得也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但这种从天而降的球……”

芥川意识到自己不能把练习赛的情况说出去，及时闭嘴。只是天上高悬的太阳实在是晒得他很难受，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好今天对手是你……不然我会热死在球场上吧。”两个太阳挂在天上的场景真是想一想就要出汗了。

“？”不二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还想问一问，不过芥川已经又把球发过来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你一球我一球的对打起来。

“Game 青学 4-1 Change Court！”

不二在第三局用上其他两种回球，把芥川打得措手不及。虽然芥川有着极为出色的截击技术，但面对不二层出不穷的绝技还是相形见绌，不过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慌乱，还在非常兴奋地和不二对打，心态十分稳健。

“不二前辈赢下这一局！然后只要再赢下一局我们就打赢冰帝了！”青学这边的看台上，加藤胜郎提前欢呼。

“不。”乾示意他小声点，“冰帝那个选手一定留有后手……”

“啊？！”

“看那边看台。”乾伸手朝冰帝这边指了指。

只见这边看台上，迹部打了个哈欠，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冰帝的正选们也是个个都很放松。旁边立海的部员倒是好像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

乾推了推眼镜，“穷途末路的队伍不可能是这种气氛。”

而被乾念叨的冰帝这边……

仁王真诚地向迹部建议，“puri~不能4-6结束吗？我想早点去吃饭。”

作为一个能不吃就不吃的挑食星人，仁王哪是在说自己想早点去吃饭，明明是在担心一会儿幸村不能按时吃午饭。立海其他正选也暗暗关注迹部的反应，所以给人一种冰帝对这场比赛态度非常放松，立海反而有点在意的错觉……好像也不能算是错觉。

迹部没听出仁王是什么意思，也不打算答应他。不过想了想，还是对着坐在休息椅上的芥川交代了一句，“慈郎，注意比分，别玩过了。”

他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场上比较安静，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偏偏芥川还没个自觉，看着记分板，有些遗憾的样子。

“迹部，我还想多打一会儿……他真的很厉害诶！”

“不停地阻止我上网，每一次都能正好把球打到我脚边，还有、还有那几种好酷的回球！”芥川咬着饮料的吸管，朝迹部胡乱比划着。

“没阻止你继续打……”迹部揉了揉眉心，懒得跟他解释了，“5-7结束，不准拖到抢7。”

“啊……”自己的计划被迹部阻止，芥川有些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迹部这个语气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点头答应下来。

芥川恹恹的，“好吧好吧……5-7就5-7。”

青学看台，大石不敢置信，“那个冰帝的选手是在说……要5-7拿下胜利？”现在冰帝可是4-1落后！他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坐在监督席上的手冢眉头紧蹙，也说不出芥川到底有什么倚仗。但他了解迹部的性格，那个人但凡觉得这场比赛有一点点风险，都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他一定是觉得芥川有什么，一使出来就可以立马改变局面的招式。

冰帝和立海的关系向来不错，但就连旁边的立海大也没怎么担心这边比赛。因为教练椅这边不同于看台上的视角，他比乾看得更清楚——立海的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分明是因为仁王和迹部不知道说了什么，而不是因为这场比赛本身。手冢毫不怀疑芥川一定有可以让这两个学校所有正选都放心的实力。

正在擦汗的不二停顿了一瞬，睁开眼睛朝冰帝那边看过去。芥川感受到他的目光，朝他开朗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就如同今天的阳光一般明媚又晴朗，却让不二感到一丝不妙。

“Game 青学 5-1！”

“唉……”

随着这一局最后一球挂网落在芥川的半区，裁判判定的声音、青学看台上欢呼的声音和芥川的叹息声同时响起。

不二警惕地朝对面望去，只见芥川身上泛起一道温和的白光。

“无我？！”井上混在青学这边的观众席中，朝芥川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无我？那是什么？”堀尾扭头看着井上。

“无我堂奥，传说中的网球境界……之前关东地区只有你们青学的手冢部长，以及立海的正副部长开启过。”

越前把帽子压低一些，“还差的远呢。”

与此同时，冰帝这边的看台上。

种岛看到这个无我也很好奇，戳了戳旁边幸村的手臂，“你们这么笃定他会赢，他的无我……”不可能一扇门都还没开吧？

幸村身体稍微侧了一些，避免冰帝的情报被拍到或者被其他人看到，朝种岛比了一个“3”。

于是后者又把文件拿出来，在芥川慈郎这个名字上也画了个圈，随口说了一句，“还不错嘛，这个程度勉强可以了。”

“只是勉强可以？”迹部问种岛。

“你想要我给他什么评价呢？迹部同学。”种岛不以为然，伸手把幸村披着的外套理了一下，“容我提一句，我打败过的——他这样的、比他基础好很多的选手。”他指的是成功开启天衣无缝的职业选手。

“数都数不清啊……”

球场上。

芥川沐浴在无我的白光里，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转身用球拍指着不二。

——“我将在，第24球得分。”

他狂妄的台词刺激到了几乎所有看台上的观众，无数人都在跟着网球的移动默数击球次数。

“1——”

“2——”

……

最后，正如芥川所说的那样，在第24球，网球正好趁不二不注意的时候打在他另一边的死角。

“0-15！”

“才气焕发。”龙崎教练带着两个人去医院以后，手冢就代替他坐在青学这边的教练椅上，看到面前发生的一切也想起了芥川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榊教练朝他礼貌地点点头，没有答话。

这一球就像一个信号一般，随着芥川一次又一次做出绝对预告，冰帝和青学的分数越拉越近。

“Game 冰帝 5-6 Change Court！”

打了十一局，芥川却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和众人印象里冰帝体力不好的天才完全不同。坐在教练椅上悠闲地和后面的迹部聊天。

“迹部、迹部！刚刚那一球已经要打六十多球才能得分了！他真的好厉害——”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可我已经不想打啦……”所有招式都能打回去，已经没有乐趣了！

“……”迹部有些无语，但到底没有做出在看台上给他一球的行为，又一次叹气，对着芥川伸出右手——比了一个“2”。他是用小指和无名指并拢比的，所以不会让人误以为他突然朝芥川比了个耶。

“好诶！”芥川欢呼。正好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抄起球拍往球场上走去。

幸村看着迹部的手势，觉得他偶像包袱真的好重，淡定地用食指和中指朝他比了个“2”。

“剪刀手有什么不好。”

“只有你会。”迹部转头瞪了他一眼。

种岛不服气，也对着迹部比了个剪刀手，“我也会哦。”

“……”迹部今天无语的次数又增加了一次。向来争强好胜的他实在没兴趣跟这两个人比这种傻傻的项目，扶额别过头去，“你们是在幼稚园交的朋友吗……”

旁边的立海部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强忍着不笑出声。从幸村另一侧的丸井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朝迹部比划了一次剪刀手……柳生那个是仁王掰着他的手比的，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看着真田一只手把帽子压低，另一只手比了个很正直的剪刀手——在切原头上。以及切原头上另一只来自柳的剪刀手，还有两人中间仿佛长了两个兔子耳朵的海带头本人傻傻的笑容……

切原：“耶！”

迹部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以前对立海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他们就是一群幼稚鬼！！

“他们在干嘛？”青学看台这边，菊丸挂在大石身上，看到立海众人轮流朝迹部摆pose，摸不着头脑。

“好像是在做什么幼稚的游戏……”大石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目光转向场中，不二正拿着球拍上场，“英二，还是好好看比赛吧。”

菊丸撇撇嘴，“知道啦知道啦，大石好啰嗦。”说罢，也紧张地看向场中。不二不仅是青学的天才，也是他的同班同学加好友，他衷心希望不二能打破芥川的预言拿下胜利。

再次站在球场上，这一局是芥川的发球局。只见他身上的白光比之前更耀眼了一些，握着网球，再次做出绝对预告。可这次不再是几十球……

“我将在——第三球得分。”

同时开启千锤百炼和才气焕发的芥川气势更甚，说出这个离谱的数字以后，不管看台上传来的阵阵惊叹，发球上网。

不二眉头紧蹙，眼睛也很早就睁开了，他不知道芥川凭什么做出这种预言，但这并不妨碍他全力以赴地回击。挥拍打出一个切球，又一次瞄准芥川的脚边。

却见正在往上跑的芥川直接后退一步，仿佛没怎么用力一般把网球击回，但这球比他之前打的每一球都更有力。

不二跑到落点回击，却在球拍接触到网球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一时没反应过来，球拍居然被这个球打掉了。

这一球，正好是第三球。

“芥川慈郎……不是力量型选手吧。”这场比赛时间实在太长，之前去医院的河村隆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和他一路的还有龙崎教练以及冰帝的三个选手，宍户看了眼幼驯染身上的白光，心中了然。不过他没有跟河村解释的意思，揽着凤的左肩走向冰帝的看台，“回去了，长太郎。”

他从到达医院开始就一直站在凤的右侧，时刻防着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飞过来二次伤害凤的右手。

“噢噢。”凤答应一声，两口把路上买的卷饼吃完，三个冰帝的部员一起朝看台走去。

双打一这两位选手比单打三的桦地河村先到医院很久，不过凤的伤势处理起来比他们复杂多了，所以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间只比龙崎教练他们早一点点。至于为什么最终还是同路了……宍户带着凤去吃了个饭，倒也不是怕他一会儿看比赛的时候饿着，是因为凤现在暂时只能用左手，做各种事都不太方便——比如左手拿筷子这种高难度动作。餐桌上人少点能让凤没那么尴尬，自己也能多照顾他一些。

在吃完正餐以后，宍户又拉着凤在路边买了热腾腾的卷饼，正好遇到刚从医院出来的三人，于是就一起回来了。

刚回来的龙崎教练听到球场上再一次传来芥川的绝对预言，又想起她走之前无意间听到立海的幸村部长对迹部说的那句“第三个全国级选手”，不由得叹了口气。

“居然是……千锤百炼，加才气焕发。”带过越前南次郎的龙崎对无我非常熟悉，手冢也已经开启千锤百炼，只是因为手伤的原因一直不能使用。

她给这场还没结束的比赛下了结论：“没想到冰帝还藏着这样的人……不二输得不冤。”

河村隆惊讶地看向她，“龙崎教练？！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的……”

“不，早就结束了。”龙崎的声音充满遗憾，“某种程度上来说，芥川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手冢。”她指的是无我的境界。

听了这句话，河村隆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Game Set And Match 冰帝 5-7！”

伴随着裁判吹哨的声音，这场一波三折的对决终于结束。

这场比赛确实如众人所想，还没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只是胜者并非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而是冰帝的天才——芥川慈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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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细风不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