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科连续死了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政,而76号也连续折损了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和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两名处长,这次的大换血可以说引起了上层的注意,明楼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的三个人,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最右边的是55号特工总部直属特别行动队队长毕忠良,这个男人如同传闻说的一样,阴狠手辣,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有着强烈的压迫感,他浑身上下一股肃杀之气,是个极难对付的人,明楼把视线移到三人之间中间的女人身上,说来可笑,接替汪曼春位置的依旧是个女人,而且可以说是个青出于蓝的角色,如果说汪曼春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残忍,凶暴,恶毒,但是她依旧有着弱点,明显的弱点,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比汪曼春更甚,浓妆艳抹一张漂亮的脸蛋极具张狂,性感的红唇不禁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用血点缀的,女人身上带着股血腥气,眉眼中那种阴狠带着股戾气,从她的资料上来看,是个擅长刑讯,手段比汪曼春还要残忍的女人,死在她手上的军统和地下党不计其数,甚至大部分都是被她折磨死的。
这个女人的眼中的轻蔑和傲气让人不悦,即使明楼是她的长官她依旧态度肆意。
林碧君。
这名字可真是和她的人不相符啊。
不过,比起毕忠良和林碧君,新任的行动处处长大概才是让明楼头疼的家伙。
不在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是在于,那个人的名字叫……
闻东铭。
他是闻固秋的二堂叔,是闻家的人。
闻东铭离开闻家有二十多年,再一次出现竟然会是以76号行动处处长的身份,这汉奸的身份,不知道闻家会是什么反应。
三人离开办公室之后,明楼拧了拧鼻梁,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他打开抽屉,把止疼药拿出来,灌了口水咽下去,阿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明楼桌上的药瓶,明诚担忧的问道:
“头又疼了?大哥?”
明镜去世之后,明楼不分昼夜的工作,他头疼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按理说,明楼最需要的就是正常的休息,可是76号大换血,明楼不停歇的布置,给将来的行动提供便利,明楼有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明诚不止一次的担心,他们的革命还未成功,明楼的身体先支撑不下去。
“没事,缓缓就好了。”
明楼淡然的回应着,这头疼再疼也比不过明镜死的时候心疼,那种喘不过气的痛苦,而脑袋被抽空后的窒息感,明楼回想起来都在痛,明楼微弱的叹口气:
“新任的两人你见过没?”
明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见过了。”
“你觉得如何?”
“比汪曼春狠毒,比梁仲春狡猾。”
“对,与之更甚,阿诚,接下来的路,我们会走的更加艰难。”
明诚随即一笑:“再艰难的路,我都陪您走下去。”
明诚的话让明楼欣慰的笑了笑,微微的勾起唇角后却又抿了下来:“固秋最近如何?”
口吻里泛着对女人的担忧,明台前往北方是组织的决定,明楼并不反对闻固秋跟着明台一起去,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闻固秋并没有跟着明台离开,她选择留在了上海,即使没有汪曼春的事,闻固秋也没有离开,而现在,闻固秋却是不能离开去北方了。
闻固秋头部受伤……认不出人了,这比失忆更糟糕是,记忆还在,一切都变得陌生。
都是汪曼春的错。
明楼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何给了汪曼春能够逃走的机会。
明诚回想着看望闻固秋时候的情景,他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老样子,认不出人,最近一直待在米高梅,米高梅的生意倒是红火了很多。”
“……还是认不出人么。”
明楼叹了口气,明镜出事后他处理了很多事,过一段时间之后再见到闻固秋的时候,一向朝着他笑的女人竟然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开口说话她才恍然的问道:
“是明楼哥么?”
那一瞬间,明楼竟然回答不出来。
是明楼哥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楼感觉心脏揪起来一样疼,他想保护的姐姐中枪身亡,他想保护的弟弟诈死离开,他想保护的妹妹……如今谁也认不出,所有的熟悉的人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陌生人,全部变成了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现在只认得出苏鹤。”
“苏鹤……”
明楼回忆着对苏鹤的印象,那个男人张狂,桀骜,瞳孔中迸发出的是睥睨一切的眼神,这个男人骄傲,却有骄傲的资本,他活的肆意,肆意到令人羡慕,苏鹤的身世铸就了他的性格,对战争耳熟能详,一生血气和霸道从战场上带出来,苏鹤的名字在上海不显,但是在东南五省还是有着影响力的。
闻家没有对外公布苏鹤是闻家失踪已久的嫡系,而是继续让他保留着苏鹤的身份,大概也是清楚,苏鹤的身份对苏鹤就是保护,苏鹤是苏留芳的儿子,他毫无顾忌,然而他成了闻家人,反而则被束缚了手脚。
闻固秋的弟弟,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只是苏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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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米高梅已经是陈深的习惯,他习惯坐在安静的角落喝着格瓦斯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习惯和舞女们调笑着感受着这种伪装的纸醉金迷,他习惯迷茫着自己的身份每天都在提醒他的信仰,习惯着习惯着,陈深就会不习惯不同于往常的事情。
他发现米高梅的东家变了,那个远远看去带着股清澈又脆弱的女人开始变了,她就像处在了雾中让人看不懂了,那双清澈的眸子掩藏在深邃之下,迷离又透着疏离的眸子似乎在拒绝,陈深记得,这个东家的未婚夫,明家的小少爷明台已经死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几个月后她竟然和另一个男人走的很近,近到在陈深看来,女人在依赖那个男人……很依赖。
他在等人,但是并不妨碍他观察着漂亮东家,李小男有时候会嘲笑他是不是看上人家东家了,陈深只是笑笑不说话,谈不上看上,倒是好奇偏多,因为在他看来,闻固秋背后的关系可是意味深长的很啊。
陈深看到经常跟在米高梅东家身边的跟班阿峰走到女人身边说话,女人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点了点头阿峰就退下了,陈深接触过阿峰,那个男人用作跟班只有一个词来形容:浪费。
而陈深也看出来了,阿峰与其说是东家的跟班,倒不如说是在东家身边的那个男人的手下,阿峰对待那个男人是十足的恭敬,那是上下级的关系,陈深打量着那个男人,百无聊赖的抽了根烟。
那个男人也在抽烟,但是他抽烟的姿势不像是在抽烟,而是在叼烟,他的姿势有点痞,却又感觉有点优雅,像是角度的问题一样,只要换个面,他就不同的模样,但是无论那个角度看去,那个男人英俊出众的外表是不会变的,他一身狂傲冷冽的姿态也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陈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对方吸烟的模样自个会忘记怎么吸,陈深又把烟给灭了,继续看着两人。
闻固秋是漂亮的,这种漂亮如果增添了一种媚态,那就是勾人了,陈深有些怔然的看着闻固秋的动作,女人似乎和男人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她从桌子上也抽出了一根烟,身边的阿峰似乎要去点烟,但是女人拒绝了,她纤细的手指夹着烟的姿势说不出的好看,微启的唇瓣碰着滤嘴,女人俯下身子凑近男人,将烟头印在对方已经点燃的烟上,那种暧昧的姿态勾的人心神荡漾。
苏鹤叼着烟静静的看着距离自己极近的闻固秋,女人垂着眸看着自己的烟,对准了苏鹤的烟头,自己的烟慢慢被点燃,闻固秋能闻到燃烧的烟味,淡淡的烟草味并不刺鼻,闻固秋抬起眸看着苏鹤,发现苏鹤那双有些冷淡有些慵懒的双眸此刻直直的看着自己,闻固秋之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那张连自己都分辨不出的面容,闻固秋苦涩的笑了起来,整个世界,她独独认出了他。
该说苏鹤让她记在了心理,他霸道的气场让她记住的不是他的人他的脸,而是他的存在。
他做到了,而且很成功。
陈深等的人来了,她是中·共特派员宰相,陈深没有想到是个女人,宰相无疑是个漂亮的女人,一时间陈深会忍不住那她和闻固秋做对比,但是一个是滴水观音,一个则是蔷薇妖娆,一点都不同。
陈深知道自己的任务之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没想到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远远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宰相穿过舞池从门口走去的时候,突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人,他们发现了宰相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四五人朝宰相冲了过去,陈深愣了一下立马站起身想要冲过去,可是枪声响起,陈深只看到宰相的小腿中了枪,宰相跑出了门外,而枪声也惊到了舞厅里的舞女们,女人们尖叫了起来,闻固秋抬起头,她的眼里分不清谁是谁,虽然状态已经好多了,不过在她眼里依旧是一片陌生,闻固秋反应很淡,对身边的阿峰说道:
“去看看。”
“是。”
阿峰走到门外的时候就看到几名特工团团包围住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倒在路灯旁,一地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阿峰看到了毕忠良,那个男人阿峰并不陌生,起码好几次来米高梅逮陈深回去就很熟悉了。
阿峰看了眼情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转身回去了,同时毕忠良给手下人发话,把所有舞客赶回舞池去,陈深跟在毕忠良身后走回温暖的舞厅,舞厅里的舞客和舞女们都战战兢兢的,看着毕忠良那冷冽的表情都不敢说话,毕忠良来回走了走,看到米高梅的东家朝他走来,他站在原地不动了,毕忠良的目光从闻固秋的身上又扫到苏鹤的身上,他不做声,闻固秋走到他面前轻笑了起来:
“哟,毕队长又来公干呢?”
毕忠良怕冷,还有酒精依赖症,他看到闻固秋清淡的笑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被冷的,表情很僵,他扯出了一个笑容没有说话,闻固秋挑了挑眉对身边的阿峰说道:
“给毕队长温杯酒。”
“是。”
毕忠良虽然性格阴冷,但是对待闻固秋也算温和了,甚至可以说是客气的,这还要归咎于陈深,毕忠良有个老婆,但是是个病秧子,陈深经常帮毕忠良买药,跑的还是闻固秋手下的药房,闻固秋看着老交情一直替陈深记着货省的买不到药,一来一往的,毕忠良也不好对闻固秋怎么样。
毕忠良喝了温热的酒之后倒是神色好多了,他对闻固秋淡淡的说道:
“根据可靠情报……”
“老子不感兴趣。”
毕忠良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鹤打断了,苏鹤搂着闻固秋眼神冷淡,他淡然的扫过毕忠良扫过陈深以及身后的那一群黑衣特工,苏鹤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张狂,但是眼神却是蔑视的很,他摆了摆手吩咐阿峰:
“阿峰,你和他处理这件事,别给米高梅添麻烦,别惹老子不高兴。”
“是。”
闻固秋轻微的皱起眉,咕哝了起来:“这应该是我吩咐的。”
苏鹤勾起了一抹笑容,拉着闻固秋回去沙发上,口气清冷了些:
“不要理无聊的小事,你不用管。”
“我是东家!”
“东家不用管小事,老子给你阿峰不是让你管无聊的事的,交给阿峰。”
毕忠良抽了抽嘴角,还能听到走远的两个人说话,那个苏鹤直接把他给忽略了。
“都闹到我门前了还叫做小事!”
“啰嗦什么,再大的事老子给你摆平,你别折腾。”
被摆平的毕忠良皱起了眉,最终还是没找米高梅的麻烦,和阿峰谈了两句,把几个有嫌疑的人带走了,米高梅又恢复了热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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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良明举办了一个舞会,宴请了上海各界名人,崔家在上海也是名门,崔良明的生意做得很大,当然不仅是因为他的手段,更是因为他的关系,投靠了汪伪,分一杯羹,对他来说这不是一点两点的好处了,虽然知道崔良明的所作所为,可是真要说给崔良明下面子的人,也没有几个。
明楼虽然代表了明家来参加宴会,但是旁人看的更多的是他以汪伪政府要员的身份参加的,他身后的是新任的行动处处长和情报处处长,一个面容艳丽却显得傲气的女人,一个神色冷淡嘴角笑意莫名的男人,明诚跟在明楼的身后看着明楼和人寒暄的样子,他微微垂下眸,并不说话。
“明助理怎么不说话?”
林碧君笑着向明诚调笑,她来76之前就有人和她说过了,明楼和明诚的关系可谓是铜墙铁壁,这个优秀的助理没有人说过不好,他优秀的和他那个长官一样,挑不出错误,林碧君不相信什么完美的人,不完美的才是好的,就算是完美的,她也要敲个口子出来,一点点弄碎他们。
明诚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端起从旁边走过的侍者盘子上的香槟,微笑的递给林碧君,声音温和的说道:
“林处长,请。”
林碧君不是汪曼春,汪曼春会看在明楼的面子上给明诚两分薄面,林碧君不会,明诚看过资料,林碧君的背景并不简单,她是林平的女儿,而林平隶属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不知怎么的竟然搭上了褚民谊,褚民谊是最接近汪精卫的“公馆派”的一员,一切听命于汪精卫,可想而知林碧君身后的靠山有多大了。
林碧君对明诚似笑非笑,她是看不起明诚的,林碧君有严重的等级分化,看中家世和地位,更喜欢的是如同枭雄一样的男人,跟在明楼那个圆滑的男人的身边的助手,林碧君不屑一顾,可是林碧君还没有想去得罪上司的好助手,所以林碧君仅仅在用眼神和态度表达她的不屑。
“闻处长?请。”
明诚和闻东铭接触不多,这个男人和梁仲春完全不一样,他有着闻家人的狠辣和阴险,闻家人决不当汉奸,闻东铭的存在实在是让明楼和明诚意外,明诚摸不清楚闻东铭想做什么。
“闻处长,我敬您一杯?”
林碧君对着闻东铭举了举杯,闻东铭神色冷淡,端起酒杯的姿态优雅又富有韵味,他转动了下手中的酒杯,冷淡的看了眼林碧君轻笑了起来:
“敬我?”
闻东铭的神情有着一股轻蔑,他看着林碧君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确实该敬我,年纪还小,不知天高地厚可不行啊。”
林碧君收起了笑容,她是高傲的,所以她不懂她的父亲一定要她结交闻东铭,一个离开闻家二十年的浪子有什么好结交的。
林碧君还想说什么,却见闻东铭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另一边去,隐隐传来热闹的响声,林碧君转头看去,看到的是面容艳丽的女子挽着神色冷漠的男人慢慢的走进来。
看清男人的面容之后,林碧君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原来,他真的在这里。
“明楼哥。”
闻固秋挽着苏鹤笑嫣嫣的走了过来,明楼看着闻固秋的笑容,似乎恍然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的笑容了,他怔愣了一下,没有看到她眼中的陌生,明楼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微微的放松了些对女人说道:
“还以为你不会来。”
闻固秋歪了歪头,抱紧苏鹤的手臂笑着说道:“有阿鹤陪我干什么不来?”
明楼看着闻固秋依赖的模样,竟然和十年前依赖明台的模样重合了,明楼看向了苏鹤,年轻的男人神态冷淡,眼神中有着慵懒和对任何的不屑,可是看向闻固秋的时候却是眼里满满的都是她,这种眼神,和十年前的明台一模一样,甚至更甚,明楼顿了顿,对苏鹤微笑:
“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这是他和明诚做不到的,只有闻家人才能照顾好她,闻固秋和明家的缘分……似乎已经在慢慢断裂了。
苏鹤没有立即回答明楼的话,而是看了明楼一会,淡然的点点头,没有任何谦虚:
“啊,老子一开始就说过了,除了老子,她和谁在一起都会受伤。”
苏鹤勾起的笑容很是讽刺,明楼慢慢的垂下眸,是啊,到了最后,伤害闻固秋的却是他们这些在意闻固秋的人,明镜用死亡伤害了她,明台用不得不离开伤害了她,而他,因为他,汪曼春狠狠的伤害了她,明台已经‘死’了,他可以以兄长的身份关照闻固秋,可是没有一点的资格去对她的未来和选择指手画脚。
明楼看着闻固秋笑嫣嫣的模样,是真心希望她能够快乐的。
“苏少爷。”
这道突兀的喊声让几人都愣了一下,苏鹤的眼神慢慢的移到一边的林碧君的身上,他皱起眉似乎在思索:
“你是谁?”
阿峰跟在苏鹤和闻固秋的身后,他看到林碧君也是愣了一下,他不比苏鹤不在意的回忆,他思索了一会就想起了林碧君的身份,他的眼中掠过一闪而过的厌恶,林碧君抿了抿唇,漂亮张艳的面容扬起了笑容:
“你忘记我了?我是林碧君啊,在苏伯父的寿辰宴上我们曾经见过。”
苏伯父。
说的是苏留芳吧。
苏鹤皱起了眉,对提起苏留芳并不愉快,他不耐烦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值得老子去记?”
林碧君挺直了背脊,被苏鹤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答,女人的脸色与其说尴尬不如说愤恨。
“也是,苏少总是贵人多忘事,我父亲大概也入不了你的眼。”
林碧君立马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慢条斯理的说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遇上了苏鹤就完全被他碾压在地上,苏鹤上下打量着林碧君,他过于精致的面容认真去评判,或许还比林碧君更甚一筹,只不过男人眉眼中的煞气和桀骜不驯让他显得更加硬气一点,和林碧君身上那种阴冷的血腥气比起来,苏鹤散发出来的暴戾也比林碧君可怕的多,苏鹤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啊,你说的没错,你父亲确实入不了老子的眼,林平那狗杂种背叛了老头子,老子不去收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明诚和明楼的眼神闪了闪,林平隶属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而苏留芳当年战败,他的直系军阀部队也被收编进了国民革命军第三集团军……原来如此。
竟然是当年苏留芳的旧部。
“苏少,请慎言!”
林碧君虽然爱慕苏鹤,但是苏鹤如此的不留情面也让林碧君板起脸,苏鹤挑了挑眉冷笑:
“慎言?让老子慎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听不惯那就问问老子的枪和老子的鞭子,啊,林碧君,老子想起来了,老子从来都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女人。”
苏鹤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确实想起了林碧君,这个女人从过去的时候就恶劣阴狠至极,他是喜欢刑讯,可是并不喜欢折磨人,林碧君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女人,她把所有想要靠近苏鹤,喜欢苏鹤的女人都绑起来狠狠的折磨过,苏鹤虽然懒得去管林碧君的事情,可是也不想看到这个恶心的女人,没想到时隔多年,又遇到了。
林碧君阴冷的视线移到了闻固秋的身上,女人靠着苏鹤的模样让她看的刺眼极了,苏鹤那样桀骜的男人,怎么会和这种软的可以一手捏死的女人在一起?
“哦?那这位是苏少爷的女人咯?”
林碧君知道苏鹤的脾气,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刺耳又恶劣的,林碧君神色变化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她阴冷的眼神打量着闻固秋似笑非笑着:
“倒是和苏少爷有些相似呢,苏少爷喜欢的是这种女人么?”
闻固秋和苏鹤眉眼间确实有些相似,可是在林碧君看来,闻固秋一点都配不上苏鹤。
“看来,76号新任的情报处处长对我很有意见呢。”
闻固秋将耳边的发勾在耳后,这么一个动作,被闻固秋做的自然又具有勾人的意味。
苏鹤一把搂紧了闻固秋,姿态暧昧至极,他扬着下巴对着林碧君轻狂的笑着:
“我的女人,自然像我!”
明楼和明诚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明诚看到明楼勾起嘴角的那抹苦涩。
闻固秋笑嫣嫣的对上林碧君阴狠的眼神,一点都不惧怕的回笑着:
“虽然不知道林处长把我规划到哪种女人去,不过我却是知道,苏少爷啊,喜欢的不是哪种女人,他只喜欢我罢了。”
这是直白的在挑衅了,闻固秋的口吻软软的,软到一刀子捅进去,抽出来的都是血。
“你!”
“你算什么东西!”
林碧君低喝道,竟然在挑衅她!
“她是老子的女人,你再说她一句,老子一刀一刀的剐了你,76号,老子还没放在眼里。”
如果几年前想着苏鹤会这么在意一个女人的话,都不会有人信,苏家的小少爷是个厌恶女人的小霸王,靠近他的小姐们,姨娘们都会被他抽一顿,可是现在,他把一个女人搂在怀里,划进保护圈,极具的占有欲竟然给人一种微妙的安全感和浅浅的羡慕。
那是苏鹤啊。
那个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苏鹤啊。
“苏鹤,这个女人配不上你!”
林碧君不甘心,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的苏鹤却这么在乎这么一个女人!
不过苏鹤一点都不想理林碧君,不想过多的啰嗦,苏鹤搂着闻固秋向前两步,林碧君没有意识到苏鹤朝自己走来要做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鹤已经一只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狠狠的,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用力掐着她的脖子,疼痛都比不上无法呼吸,林碧君睁大了眼看着苏鹤,苏鹤神色冷淡的说道:
“老子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再说一次老子的女人,老子就把你的肺从喉咙里拽出来,听懂了么?”
“……”
林碧君脸色涨红,她艰难的点了点头,眼泪被无法呼吸给硬生生的挤了出来,苏鹤放开了手,她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在场的所有人看着她,她的尊严狠狠的被苏鹤践踏着,林碧君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苏鹤,他搂着闻固秋只看着闻固秋,他从头到尾只在意过闻固秋。
这和情爱无关,他只执着着闻固秋,这是难以令人理解和解释的占有欲。
“……”
明楼没有说话,如果苏鹤能够成为闻固秋挡风遮雨的大伞的话,苏鹤的身份反而对闻固秋有利,毕竟,明台的未婚妻这个身份,对闻固秋来说,是个弱点。
“咳咳咳。”
林碧君想要艰难的站起来,明诚上前去扶她,可是被林碧君甩开了手。
“别碰我!”
“……”
明诚收回了手,闻东铭冷淡的说道:
“让她去,不要脸的是她。”
闻东铭的话语也是恶劣至极的,闻固秋听到陌生的声音看向林碧君身后的那个男人,对她来说那个男人是陌生的,可是闻固秋却有种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的错觉,像是在透着她回忆着什么。
闻固秋知道除了林碧君以外的另一个新的行动处处长闻东铭,闻澹雅和她提起过,可是闻东铭离开有二十年了,闻澹雅也并不清楚闻东铭为何又回来了,所以闻澹雅要她和闻东铭少接触,闻固秋感觉到闻东铭的视线,她弯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闻处长,您好。”
闻东铭皱了皱眉回应似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倒是出落的挺好,东殊的女儿和他很像。”
闻东铭看了眼苏鹤,眼眸闪了闪没有过多说什么,闻固秋坦然的回笑着:
“多谢二堂叔夸奖。”
“没有夸你,这是事实,闻东殊是我们东字辈里长的最好看的小子。”
“……”
二堂叔,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我爸长的好看,我怎么回你。
等闻固秋和苏鹤离开了之后,闻东铭恍然的轻笑了起来,二十年过去了,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二哥,你真的要走?】
【我对做生意没兴趣,反正是庶子,有我没我都一样。】
【瞎说你是我哥,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打理生意吧。】
【咦,喂,别拉我衣服,被闻大少爷看到了他非揍我一顿。】
【不会啦,大哥最近人都没影,哪里管我。】
【呸,那家伙跑天涯海角只要一听到宝贝弟弟有事,什么都不顾的都会跑回来的!快放手!袖子要坏了!二少爷!哎!放手!!】
【和我一起打理生意,生意,生意!】
【二少爷你一个人绰绰有余了,干嘛还拉我?】
【嘿,还不是我家小固秋,还是个奶娃娃,多可爱啊,脸软软的,戳一下我都喜欢的不行,我舍不得离开她,你帮我看生意,我回家带孩子呗。】
【滚!滚!!!】
闻东铭眯起眼看着闻固秋和苏鹤的背影。
东殊,你的女儿和儿子都很好,很好。
闻家,我会让所有人,都碰不得闻家。
******
“啊,好累。”
闻固秋和苏鹤回到闻家宅里,硕大的房子有些安静,从楼上传来蹦蹦跳跳的声音,一抹身影轻快的从二楼跑下来,身材纤细的女人穿着裁剪合体的羽纱裙嘴里叼着棒棒糖欢快的对两人说道:
“你们回来啦,闻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要我对你们说一下苏州有事,他们先肥去了。”
于曼丽对两人眨巴眨巴眼睛,又吧哒吧哒的跑上楼去了,阿峰跟在后面,匆匆的说着:
“我去看看她。”然后人也吧哒吧哒的上去了。
“……”
闻固秋撇撇嘴,有些不开心:“怎么突然回苏州了。”
在宴会上喝了点酒,兴头上来了闻固秋又想喝了,她从酒柜里找出一瓶闻澹雅收藏的好酒,拉着苏鹤上了楼去。
“阿鹤,再陪我喝。”
呵,也只有这个女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要他苏鹤陪她喝酒。
闻固秋一进房就蹬掉她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撒着脚到处乱蹦,苏鹤看着女人笑中带哭的样子不做声,直到她安静下来了,他才走上去坐到她身边,闻固秋咧起嘴苦笑着:
“阿鹤,你看到了吗,我离明家越来越远了,明镜姐死了,明台走了,明楼哥和明诚个有他们要做的事,我感觉一下子失去了好多啊。”
明楼确实在疏远闻固秋,这是对闻固秋最好的保护,毕竟闻固秋还留着明台未婚妻的名号,一旦他出了事,闻固秋就会被连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切断闻固秋和明家的联系,交给苏鹤来保护他也确实放心很多。
苏鹤对明家想干什么提不起劲,不过让闻固秋难过他很不开心,苏鹤一口抿掉杯中的酒,勾起唇角轻笑了起来:
“迟早要失去的,哭什么。”
闻固秋皱起眉,因为苏鹤不动听的话让她的小脸也皱了起来:
“迟早?那我还拥有什么呀?”
从十二岁到二十岁,她的生命里贯穿着明家人,现在全部没了,她的心好空好难过啊。
苏鹤放下酒杯,轻轻抚摸着闻固秋光滑的脸蛋,舒服的触感可以看出苏鹤眼中流露出的喜欢,他把女人推到在床上,像只猫一样优雅的跪在女人两侧,他摩挲着闻固秋的唇瓣冷冷的轻笑着:
“你还有老子啊。”
这宛转悠扬的语调让闻固秋感觉人都酥了。
“阿鹤?”
闻固秋想了想:“对,我还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苏鹤的眼中没有波澜,他对闻固秋点出他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笑着回答:
“你说老子是老子就是。”
苏鹤承认过,也没有承认过,一切都只是为了闻固秋的意愿罢了,她想他是弟弟,那他就如她所愿,并不是真相如何,而是给闻固秋一个欢喜的答案罢了,所以,在苏鹤的心中,是不是弟弟并不重要,因为他……不会承认,他只承认的,是她想要的。
“你就是。”
闻固秋愤愤的说道:“你就是!”
闻固秋醉了,她本就是个容易醉的人,如今,她想醉,她不想清醒的面对明天,面对以后。
苏鹤随笔她闹,像只小猫一样闹腾只让他觉得喜欢,他笑着回应:
“是或不是,你都是老子的。”
苏鹤的占有欲是可怕的,连阿峰都弄不懂苏鹤对闻固秋到底产生了什么感情,如果说男女之情,那么按照苏鹤的脾气早就弄死明台了,但是如果说是姐弟之情,那么苏鹤对于姐姐的在乎也超过的太厉害了,他就像把闻固秋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独自拥有着,但是也给了她所有的自由,好似闻固秋并不是苏鹤笼中的小鸟,而是被他放飞自由的小鸟,可是飞翔在属于他的领空中,依旧逃不开他的掌心。
阿峰做错了一件事,是他告诉了苏鹤,男女之间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苏鹤没有感受过男女之间的感觉是什么,但是他有过快感,杀人的时候,刑讯的时候,打仗的时候,苏鹤没有过对一个女人有**,所以,大约有了,他也没有意识到过,可是,现在面对闻固秋,体内的那种蠢蠢欲动让苏鹤思索着……
这是对一个女人的**么?
“阿鹤?”
闻固秋醉眼朦胧的看着苏鹤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感,苏鹤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富有磁性的说道:
“你知道……老子有多少次想弄死明家的那个小子么?”
“恩?”
“老子每天都想弄死他啊。”
“……恩?”
“明台这种存在,老子只允许出现一次。”
“……阿鹤?”
闻固秋好似没有听进去,眼神里都是困倦和迷茫,苏鹤看着身下的女人好一会,他拉起了闻固秋把她翻了个身,女人今晚穿着勾勒出身材的旗袍,苏鹤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扯着链子,顺着动作向下,苏鹤眼里的闻固秋是不一样的,他俯下身子,微凉的唇瓣轻吻在闻固秋的肩头上,他带着惩罚性的力道狠狠的咬了一口女人的肩膀,他露出一抹血腥的笑容:
“记不住老子的话?那就记住老子给你的痛。”
“啊!疼疼疼疼疼!!!松口松口!!!!”
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闻固秋尖叫了起来,脑子都有点清醒了:“混蛋!!苏鹤!!!”
被这么有气势的喊了一声,苏鹤怔了一下,咕哝的回应了一句:“唔。”
肩膀被咬了一个牙印,苏鹤舔了舔那抹被他咬下的痕迹,闻固秋迷迷糊糊的嘀咕着:
“你竟然敢咬我……你竟然敢咬我……”
女人又睡了过去,苏鹤咬牙切齿了起来:“你倒是给老子睡过去了……信不信老子……”
想着,苏鹤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容。
闻固秋醒来的之后感觉到自己抱着一个柔软又火热的物体,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苏鹤那张睡得像孩子一样的睡脸,苏鹤睡着的样子和闻固秋有几分像,闻固秋定定的看着他,直到苏鹤睁开眼两人相似的眸子相视了起来,苏鹤挑了挑眉,轻笑着问道:
“醒了?”
“恩。”
“你昨晚喝多了,老子让阿峰去煮点粥。”
“好。”
苏鹤坐起身的刹那,闻固秋的瞳孔猛地一缩,苏鹤光着身子,可以看到男人身上一道道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可是即使身上的伤疤也那你磨灭苏鹤那诱人令人垂涎的身躯,他的身材消瘦,即使身上有肌肉也显得消瘦,只有脱下衣服之后看到他一身线条完美,覆盖的肌肉充斥着攻击力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并不柔弱,苏鹤的腹肌让他秀气的面容脱离的阴柔的感觉,睡了一晚上的头发有点翘,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让苏鹤就像一个年轻的大男孩,他眼中的狠厉和暴戾都消散了。
苏鹤捡起地上的衬衫披在身上,他没有扣上扣子,直接套了裤子下了床,苏鹤径直走出门后轻掩上房门,闻固秋见苏鹤走出了房间,她立马坐起身子拉开被子看着同样身体赤·裸的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痕迹,闻固秋松了一口气,昨晚喝醉了,不过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女人松了口气之后也爬下床去找衣服,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苏鹤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间里的女人,女人背对着苏鹤,光裸的背上一片暧昧的痕迹,苏鹤勾起唇角转身离开,慢条斯理的扣上扣子走到厨房去,厨房里阿峰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了,他和于曼丽两人把盘子端出去,看到苏鹤出现两人都同时停下动作,阿峰先打招呼:
“早啊,老大。”
“恩,你去煮碗粥。”
“粥?老大你要喝?”
“对。”
苏鹤吩咐完之后又走上楼,阿峰有些纳闷:“老大今天心情很好嘛。”
苏鹤听到阿峰的嘀咕,他站在楼梯上俯视着阿峰,阿峰缩了缩肩,然后惊恐的看到苏鹤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啊……因为昨天睡得很香。”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老大在笑啊啊啊啊啊!!!
啊………………最后捞到福利最多的反而是不可能的弟弟=。=
我曾经以为能有肉渣福利的是胖楼来着!
苏鹤的番外我憋了一个礼拜,虽然字数也差不多,但是最后码的时候有点方
接下来有点想写奇怪的番外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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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苏鹤-风起天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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