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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中岛敦不知道。
首先是愈演愈烈的灭世危机,再然后是荒霸吐的献祭自爆,紧接着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和时间的回退。
甚至回退到整个世界都变了。
明明还是一样的人,明明还是一样的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所有的一切大同小异,但在各种细节上却都和他认知中的大相径庭。
——所以说,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装作是这个时代原生的中岛敦呐!
说不了两句就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露馅。
被暴怒的芥川龙之介揪住、不停逼问的中岛敦感到相当、相当绝望。
“镜花根本就没有公开过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没有出过任务,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她的?”
那是因为泉镜花是他从港口黑手党带到武装侦探社来的,是他的搭档——
“你还说你没有绑架银!”
“她们离开之前之后,银和镜花都一直在一起!”
“武装侦探社附近有那么多的超市和点心专卖店,你为什么非要去XX超市?你还说你没有阴谋!”
那是因为夏目漱石带着他去了离武装侦探社有一点距离的秘密基地,然后——
中岛敦百口莫辩,偏偏能够说出来的理由又一个都说不了,眼看着芥川龙之介的态度越来越冷厉,中岛敦也越发绝望了。
“那要不我们一起去找银!”
在说出了这段话之后的数秒内,中岛敦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但是——
芥川龙之介状似恶狠狠地威胁:“现在就走,别给我耍花样!”
中岛敦被推搡了一把,但他却顿时松了口气,呼——总算是解脱了。
虽然也算是掉进了所谓的自证陷阱吧,但是,至少现在他不用再被当作绑架犯看待了。
中岛敦偷偷瞟了一眼身后的芥川龙之介——
——唔,或许。
不过,芥川银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在中岛敦的认知中,芥川银一直是个沉默的女孩子,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无声无息的。
第一次听说芥川银和哥哥闹矛盾离家出走,中岛敦实在是很不可思议,但是那是芥川龙之介的家事,江户川乱步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闹得很大,当初因为这个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俩人还动过手。
中岛敦再次偷偷瞟了一眼身后的芥川龙之介,他面色冷肃,似乎很担心妹妹,中岛敦忍不住想,刚刚才和自己来了一场追逐战,芥川会愿意告诉他银的事情吗?
“你到底在看什么?!”
被【罗生门】异化的黑色外套直指中岛敦的眼睛,他下意识回头,随口道:“在看你啊。”
糟糕,和之前的芥川太习惯了,话也说太顺口了。
“不是,我是想说,银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你不知道?”芥川龙之介很不满,他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我真的不知道!”中岛敦举双手发誓,“我才加入武装侦探社,你知道的!”
芥川龙之介确实知道,人虎嘛,之前唐泽伊织还想着拉他进港口黑手党来着,但因为领悬赏似乎更香作罢,虽然最终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加入武装侦探社,让唐泽伊织扑了个空,不过不归他管就是了。
“在那之前我一直在孤儿院,所以我确实不知道银的事情啊!”中岛敦继续解释。
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不知者无罪,芥川龙之介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憋狠了,也许是因为其他,总之,他打开了话茬:“银想离开港口黑手党,加入‘旗会’。”
“‘旗会’?”中岛敦一脸懵,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哪里的组织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芥川龙之介白了他一眼,却对他信任了几分,“‘旗会’不是什么组织,是港口黑手党内部的一个挂靠部门。”
旗会是唐泽伊织主持建立的部门,成员目前为止有且仅有唐泽伊织、阿蒂尔·兰波、保尔·魏尔伦、公关官、钢琴师、阿呆鸟、外科医生、冷血。
因为阿蒂尔·兰波、保尔·魏尔伦和唐泽伊织三人与boss森鸥外签订过的协议,这个部门只是挂靠在港口黑手党内,暂时由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分别管理调配,实质上却并不属于港口黑手党。
他们会为港口黑手党效力至多十年,至少五年。
但十年之后,他们便会独立离开港口黑手党,当然,也离开横滨。
唐泽伊织就是个万恶之源,芥川龙之介愤愤的想,亏他以前还那样信任过对方,结果那家伙直接就把他妹妹给骗走了。
还是骗去“旗会”!
的确“旗会”的人在一定程度上非常自由,不受港口黑手党制度的管束,也能够去往世界各地做任务和度假。
但是那也代表着对未来生活的毫无保障,树敌众多(旗会负责的任务往往是最危险的一类),以及,她们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受到唐泽伊织、阿蒂尔·兰波和保尔·魏尔伦的制约。
任何一个独立的小组织都是朝不保夕的,尤其是兰波和魏尔伦格外高调,他们实力强大不惧怕任何敌对和阴谋,但是银却不同。
银没有异能力。
尽管芥川银武力并不弱,身为武斗组织“黑蜥蜴”十人长,但即便如此,芥川龙之介甚至都曾经因为自己高调树敌的缘故想要隐瞒俩人的血缘关系,更不用说让她额外再拥有另一个并无任何好处反而危险重重的“旗会成员”的身份了。
芥川龙之介想要隐瞒和银兄妹关系的打算因为唐泽伊织的介入和理论最终放弃了,唐泽伊织说想要保护银不应该隐瞒他们的关系,因为身为芥川龙之介的妹妹,不仅是他芥川龙之介的把柄和弱点,同样是一种威慑。
“我觉得阴谋家们想要用杀死‘弱点’来威胁和威逼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不够强,你说呢?”唐泽伊织当时这样反问他。
那时正好是与mimic敌对的时期,纪德意图杀死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几个孩子来诱使织田作之助与他来一场一对一的较量,以一方死亡为前提的那种。
“如果织田作之助够强,强到没有人敢利用他的弱点,你觉得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那么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弱点,那都不会是‘弱点’,而是会变成谁也不能碰的‘忌讳’,龙之介觉得呢?”
唐泽伊织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是啊,每个人都知道唐泽伊织没有异能力,但是,根本就不会有人认为针对这一点来制定计划会是所谓的对付唐泽伊织的制胜秘诀——那是通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快捷通道。
“等着看吧,如果织田作之助不改改他的性格,那么就算我们这次救下了他们,下次也及时赶到救下他们,那几个孩子最后也没办法幸终。”
“能够短暂看到未来的异能力,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未来,那也是珍贵而稀缺的异能。”
“如果他自己立不起来,那么他只会不断面对着被威胁的抉择。”
“在这种情况下的‘不杀主义’,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唐泽先生,您是认为‘不杀主义’愚蠢吗?”芥川龙之介记得自己这样问。
“不,愚蠢的不是‘不杀主义’,愚蠢的是,他既然有这样的主义,那就不应该去收养孩子——一个不杀人的人是没办法在横滨保护弱小的,他要么将孩子们送进港口黑手党,由组织保护他们,要么,就将孩子们送出横滨,送得远远的,并且为她们找到足以保护他们的好人家,与之再无瓜葛。”
“当然,他还有一个办法,既能坚持自己的‘不杀主义’,又能保护好他收养的孩子们——建立足够的威慑,以及合理正向的利益反馈关系。”
“打个比方,假如他的异能力是治愈,那么——想要得到他的治疗的人,就必须得替他保护好他的孩子们,否则,就得不到——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得不到,甚至不仅得不到他的治疗,也无法得到其他任何一个治疗异能的异能力者的治疗,或者程度更重一点,连这片地界所有的医生的治疗他们也得不到。”
“他的‘预知’也是如此。”
“可惜,织田作之助在这种事情上太良善了。”
“可你要知道,横滨可一点儿也不和平啊。”
唐泽伊织感叹完,笑嘻嘻地看着他,“龙之介,你是希望大家因为银是你的妹妹,畏惧你随后到来的报复而放过她,还是希望没有人知道这一点而选择杀死她?”
“甚至在她死后,你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谁会为了一个无名氏的死亡特意去和‘不吠狂犬’说一声呢?”
“直到某个知道的人发现她的尸体,或者凶手自顾自在你面前毫无顾忌一无所知地说起来——”
“呐,你确定这样你还要隐瞒银和你的关系吗?”
芥川龙之介不确定,所以在一整个无眠的夜晚的思考过后,他最终选择了公开银和自己的血缘关系,那时,银是惊喜的,并且比之前的沉寂要活泼上许多。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银为了不拖累自己一直在多么努力的压抑自己。
他爱他的妹妹,他希望银能够活出自我,而不是为了他而活得压抑而沉默,甚至不得不终年戴着口罩遮掩面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乐于见到银“跳槽”到“旗会”去。
魏尔伦和兰波俩人在世界各地“闲逛”,他们代表“旗会”树的敌可不是他芥川龙之介一己之力就能够应付和震慑得来的。
敢于与两位超越者为敌的人会害怕他一个小小的港口黑手党的普通异能力者而给银几分薄面吗?
想想都知道那绝不可能。
就算魏尔伦和兰波俩人承诺一定会保护好银,他也难以安心,更不用说,那两人根本就没有过任何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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