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叫是叫了，好逊，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

可被呼唤的人就是听到了，很自然地转过头，看到他，忽然就笑了。

“太宰。”他说，“原来你在这里啊。”

“喂。”江户川乱步举起手，冷静地说，“其实我也在呢，你们俩看看我。”

僵尸中也很给面子地看过来，这回是真的不认识，流露出细微的困惑。

太宰治愣住良久，才温温柔柔地笑：“乱步先生，常言里说打搅人谈恋爱是什么下场啊。”

“准确来说，我这是在规范你的道德准则。”江户川乱步叹气，“怎么好见一个爱一个。”

太宰治笑脸不改，凭借过硬的心理素质愣是绷住了。没绷住的是僵尸中也，他几乎立马后退，一下压到玻璃上睁大眼睛。

他看太宰治的眼神开始复杂，藏了很多东西进去，有好的有不好的，可细心看去连这些都是怀念的。

江户川乱步说：“红色帽子君，别紧张，我在开玩笑。”

僵尸中也回答：“嗯，我也在开玩笑。”

短暂活泼的姿态褪去，他拢着斗篷，问话时莫名倦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挑重点解释：“因为你走错了世界，猜想中穿越平行世界的方法应该有许多种，具体哪种要看你来前在做什么以及做了什么。”

“当然，我知道你不记得。时间有限，先把你们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忽略，让我们速战速决。”

侦探身上时而会出现这般不近人情的严厉，这通常是众人对他又敬又畏的主要原因。

僵尸中也不在乎他强硬的姿态，顺着话问：“战什么？决什么？”

他又侧头望了几眼窗外的港口街景。

死去的眼神看不出特别。

“我是个侦探，而你有想要达成的目的。”江户川乱步说，“向我下委托，我就会不计代价地帮助你。”

那双眼睛移过来，平淡地回答：“哦，你说对了，但我不信。”

冷冷的棘刺在他的态度中生长，他如此急迫、紧张，依然如随口吐出的不信任言论般不去思考求助他人的选项。

太宰治提议：“为什么不试着利用他？”

他没有花时间打感情牌，也没有舌绽莲花用自己得到信任作为担保他人的凭证。

擅于操控人心的黑手党干部在意识到最重要的“时间”要素后，本能计算出了当前情况下的“最优解”。

——他展现出倾向，而这倾向一定会得到回应。

僵尸中也看出了他的态度。

然后，这样想。

这个人是谁？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长得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再抗拒，平常的面色平常的语气：“我在找太宰，你们见过他吗？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的话，送我回去。”

他撑住额头，几句话的功夫，生动神采缓慢从眼中褪去，夜色笼罩的海平线迷雾渐起。

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尽快，必须尽快，我得找到他，在终焉降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