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君花了一宿的时间终于把所有计划都看了一遍，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涨涨的，半个字都记不住。他开始怀疑自己找路易莎帮忙的正确性。

当他退出那1.8G的压缩包，看到了聊天框里路易莎在9小时前发的索引，只和压缩包差了5分钟。

他为了5分钟的时差倒了13个小时，涩泽君麻木地沐浴在横滨早九温暖的阳光中，他开始自我反思。他的竹马是个■不是他早十几年前就明白的事情，他为什么非要为了竹马折腾自己？

为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吗？还是因为学妹心血来潮的抗争？

涩泽君盯着屏幕，他点开至今没有被回复过的置顶聊天框，发了一个[玫瑰]。

这次不到半秒涩泽君就得到了回复，是系统自动回复的微笑表情包，涩泽君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到竹马的账号状态改成了请勿打扰。他意识到了一件事，竹马肯定登陆过聊天账号，以对方的强迫症涩泽君很难相信对方会不戳掉这些小红点。

（也可能他在竹马的列表是消息免打扰

这代表了涩泽君他可能已经掉马了。很难描述涩泽君现在的状态，他既感觉不到欣喜，也没有被戳破的恐慌，他只是看着只有自动回复的聊天框。涩泽君打入一行字，但他没有点击发送。

他让自己保持着输入中的状态近十多分钟，没有回复。

他松了口气，一个接一个小气泡冒出，是路易莎在问他该不会没用索引直接照着她的ABC排序直接看下去了吧？涩泽君点击气泡，进入路易莎的聊天框，恰好错过了备注为人渣竹马的小窗发来的消息，等他发现只能看到聊天框里一个孤零零的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并往你家里丢了一只太宰治]

我发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发。

只是恰好看到置顶的聊天框卡在输入中于是无聊地看着对方能发出什么消息，结果涩泽君什么都没有发，他就是这样胆小又非要试探的性格，所以才会经常被我吓到。所以他才会是我的竹马。

所以我很喜欢涩泽君。

-所以你才特地挑他和别人谈话的时候故意发空格消息然后撤回

“你在同情他？”正在打字的费佳老师指尖一顿，他用极轻的语调询问，又像嘲笑。

-我以为你信任他才会把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交给他保管。

“你的结论是错误的。我信任的人很多，我信任路易莎、信任敦、信任小镜花，”费佳老师面带微笑，语气轻快地好像在哼歌，“我甚至信任森先生会为了太宰君的遗愿去保护敦、信任魔人即使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也不会放弃他荒谬的梦想。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悲剧吗？”

-......我不知道。

“这是一场偌大的喜剧。”他敲击键盘的速度加快就像一首叮叮咚咚的歌谣。“在崩坏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所有悲剧都被弥补。因为这是一个纸糊的世界，所以一切改变都如此的轻而易举

正如现在——”

费佳老师敲下回车键。

新的剧情被写作APP录入。

罚酱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犹豫不前，他的手套下不再有作为弱点的红色水晶，他现在是一个不完全独立的个体，依附于本体又脱离本体之外。除外魔人的异能特性，这其中更大功劳归结于书，这是只有书能创造的奇迹。

借用外物不是可耻的事情，能获得满意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费佳老师的信条，也是罚酱接受的教导。

但他最终还是没敲开房门，因为门已经开了。

“你在门口踱步了很久。作为一个暗杀者，你完全不及格；作为一名谈判者，踌躇是你失败的主因。”

带着礼帽的金发青年翻过一页纸，他没有抬头看向罚酱，却罚酱感觉到了直面本体的压力。几乎有一瞬间，罚酱以为自己是脆弱的人类，但当他有这样的错觉时他就已经清醒。作为异能体，他所拥有人类的情感过多了。正如同本体的质问

“你不应该恐惧我，罚。异能体不会畏惧死亡，只有活着的物体会畏惧死亡，你不曾活，也不会死。你是永生的奇迹，我亲爱的罚，你因何而畏惧我？”

因为，罚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但畏惧与顺从被一同刻入他的本能。连同那张难以分辨真诚与虚伪的笑脸，缠绕在他的耳边如同幻觉的呓语——“我亲爱的半身、我可爱的罚酱......”

罚酱在半个呼吸间调整好神态，他一步走进地下室。

但没有走出第二步。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罚酱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遗憾和一种理直气壮的抱怨，这是一层浅薄的伪装，如果来访者是费佳老师，他一点能做得比自己更好。

用欺骗、隐瞒、利益交换获取他人的协助，在此基础上伪装自己，塑造出对方想要看见的假面以此骗取对方的信任。最后给对方狠狠一刀。

费佳老师教得认真，但再没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罚酱不是人，但他也不行。

“你？”金发青年发出一个音，困惑又傲慢至极。他的语速平稳缓慢不带任何轻视的音调：“我不认为我和你是同类，事实上你也不是我的同类。我只是喜欢在安静的地方，不代表我会相信你一戳就破的谎言。”

他沉吟一声，下了结论：“看起来你不是我在等待的人。”

“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人类。”罚酱偷换了概念，“还是说，你以为你现在已经成为人了？”

金发青年终于抬头看向他。

“拥有人类的躯壳、人类的情感，还有一颗跳动的心脏。”罚酱不再感到压力或窒息，因为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是异能体不存在人类的弱点，他没有人类脆弱的躯壳，他是更完善更脆弱的无机物。他和金发青年对视。

“你已经成为人类了吗？”

问句、肯定句、否定句。只看听众如何解读，模棱两可的话语最有遐想的空间，但平静的语气却能轻易模糊人的听觉。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不一定能完美解读对方的意思，但一定可以让听众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是、人、类

你不是人类，你只是怪物。

你的胸口跳动的根本不是心脏。

你是......

堂堂复活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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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大骗子教出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