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

一袭黑衣，轻装上阵，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怀里多了个亮橘色的小团子。

小团子在他怀里东瞅瞅西瞅瞅，过大的护目镜险些从她肉嘟嘟的包子脸上掉下，多亏老父亲眼疾手快才没能造成麻烦。

“不想被冻伤就乖乖的。”

阿迪雅希丝扬起脸，没有开口说那些唔哝不清的婴语，只是表情有些许的委屈，眼里也蓄满了泪花，好像在说，她不服，凭什么？她想玩雪。

白六无奈的打了个响指，冰裂隙上面覆盖的薄雪瞬间坍塌，他站在裂缝边，扭着她的小脑袋向下看去：“除非你想像它们一样。”

肢体扭曲的人形青蛙被封锁在冰棺中，一个个的死死的瞪大眼睛，张着嘴，死不瞑目。

“哇！——”

在空旷的雪原中，孩童响亮的啼哭声被无限放大，更别提人鱼这个物种本身音域就广袤。

邪神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觉得带她出来确实是个很错误的选择。

真是的烂摊子，还是砸在手里的那种。

小牛皮糖，根本甩不掉。

*

“爸，爸。”

小姑娘坐在雪地里，周围一群企鹅幼崽围着她，争先恐后的往她怀里钻。

而她则傻笑着抱着小企鹅往白六身边跑，还学着企鹅走路一摇一摆。

好像真的不聪明，不确定，再养养。

按道理来说，神的智慧无穷无尽，不可能会有从面相上看着就知道她不太聪明的那种，甚至从眼睛都能瞧见脑子的形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单纯无害一颗糖就可以被拐走的气息。

太干净了，没有被污染过的灵魂都是这副模样吗？。

白六提起阿迪雅希丝，银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棕色的，像琉璃，但阳光一照便透露出一圈很浅的湛蓝。

没有让人恐惧的感触。

这真的是神识吗？

“抱，这样，难受。”她皱着秀气的眉头，瘪着嘴，伸手拉住了白六的袖口。

“话还说不利索就瞎跑。”

他僵硬的抱好像瓷娃娃般脆弱的幼童，缓慢的朝海边走去。

碎裂的浮冰在湛蓝的海面上漂浮，水面波光粼粼，稀碎的金屑闪着亮光。

“你知道海的最深处存在什么吗？”

“mama。”

白六：……

她管自己叫父亲，管阿迪雅希丝叫母亲，从某些方面确实如此。

但他实在是不想和那个虚伪的海神产生合作之外的任何关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能源转化为纽带一直讲他们联系在一起，要不是后面闹翻了这小崽子也不可能被扔到他这里。

谁会闲着没事来照顾一只连牙都没长齐的人类幼崽？

邪神也很忙的好吗？他在忙着毁灭世界。

而且毁灭世界还要养孩子。

神殿四面环海海底下又全是怪物，小孩也不是个老实的万一被吃掉了呢？

就算是被关好但也会因为找不到他哭泣吧。

人类幼童时期需要陪伴。

“爸爸。”小小的手揪住了他的长发，但不痛。

可是……

发尾上沾着口水的邪神面色平淡的把小孩的头发揉成鸡窝。

果然不能给她好脸色。

*

“来，再背一遍。”

阿迪雅希丝一张圆嘟嘟的脸愣是皱成苦瓜，口齿不清的说：“宣天下子悠而悠，否天下子乐而乐……”

“不对，”白六微笑：“先不是宣，之不是子，后也不是否。”

“你今天已经错误三次了，事不过三，手伸出来。”

纤细的教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小小的手心，她忍住哭声眼泪要掉不掉，肩膀一抽一抽的，脑袋上的蝴蝶结也摇摇晃晃。

“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方式，财产的忠诚度会更提高一个档次。

就比如说今天晚上就能给她读故事书。

“……后来啊，小美人鱼终究还是没有把匕首扎进王子的心脏，随着旭日的照耀缓缓化作了泡沫升向高空。”

“故事，结束了。”

白六笑着合上了故事书：“手伸出来。”

把自己包成蚕宝宝的小姑娘探出脑袋，眼泪汪汪的，但还是赌气扭过头不看他。

啧，麻烦。

“那明天就没有小蛋糕可以吃了。”

阿迪雅希丝：！

看看，威胁就是最管用的方法。

小孩皮肤过于娇嫩，手掌心里伤痕隐隐渗着血丝，红肿的边缘和白嫩的手心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呢，小美人鱼上岸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那所谓的爱。”

瞧见小孩眼底的疑惑，白六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因为灵魂。”

“人鱼有三百年寿命，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很漫长的时光。但寿元耗尽后就什么也不剩了。”

“人类呢？消亡后，灵魂升入天堂，不死不灭。”

“因为小美人鱼的善良，她只用做三百年好事就会获得灵魂。”

“但在我看来，这是最没有性价比的事情，还不如决绝些把那把匕首刺进王子的胸膛，让鲜血滋养鱼尾，回到海底享受三百年的时光。”

“为了这种人搭上了自己的声音，忍受双腿行走在刀尖上的刺痛最后还要面对心爱之人的背叛，实属可笑。”

“你以后可不许做这种傻事情……诶，又睡着了。”

小女孩趴在白六胸口，手还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布料。

“晚安，亲爱的小人鱼公主。”

“愿你有个美梦。”

好崩啊！为毛感觉六在嘱托白菜长大以后别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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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鱼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