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风寒,飒如铁雨。
诸葛亮侧头躲过一支堪堪擦过耳畔的铜镞,偏转马缰,青麾指动。
身后将领随即改动击鼓节奏,前方汉军哗啦啦如云水泻开,依麾穿插为两翼,包入战阵之中。
卫青飞矟捅穿无数身躯,甩了甩矟杆,一溜暗色血珠飞溅。
蹄下清脆的传出骨骼破碎的声音,卫青轻轻嘘了一声,骤马不停,部军如锋利的薄剑一点点划开那庞大的狼一般的匈奴骑阵。
“重弩!”
诸葛亮命令下的毫不迟疑,前方卫青如剑直切入内,两侧骑兵闻令挂刃取弩,上箭瞄望山一气呵成。
登时箭矢如雨扎住来军进路。
那弩射程近七百步,数千架由近及远齐齐发矢,如鹞突入雀群,溅出满天血色,一时间慑的敌军不敢进步。
遂使卫青两千卒,硬生生在驻卫如山、奔驰如鹰的十万之众中撕出一条通途。
凡有进步处,都被强弩按住,眼睁睁看着那一彪军舍命般驰骤杀来,楼烦王从未感到这样的棘手。他抬头看向对面中军的方向。
“这到底是谁在指挥?”
“似……似乎……”
匈奴将领忽然惊讶发现迎面冲来的那一枝军打的是卫字旗。
那么究竟是谁在指挥?
“废物!”
楼烦王怒吼一声,立刻传令:“快派人往白羊王处,本王要援军!”
一骑应命疾驰而去。
凄厉惊响的鸣笳忽地拔地而起。
卫青立刻抬手取弩,搭箭瞄望山。
楼烦王正努力在狂风中辨认敌方中军的旗号,忽然一矢中心,未及叫出声,便翻身坠马。
卫青觑得真切,立刻大吼:“楼烦王已死,将士们,杀!”
“杀!”
登时喊杀声震天,汉军积蓄一腔猛怒,从骨子里激出热红,刀戈分起,血飞如雨。
诸葛亮立刻就势命全军大起进攻,阵脚“汉”纛磨动,三军如潮水奔涌,所到之处,匈奴军如溃浪开堤,四处皆是人马哀鸣之声。
“冲散彼军!”
诸葛亮大吼传令,传令官立刻督鼓改节。隆隆而时分的鼓声彷如敲进大地深处。
真正的大战还没来呢。
诸葛亮催马,同时下令:“刘将军立刻率一千弩军奔赴匈奴溃逃前线,阻击来援之军。”
刘备略有犹豫:“这……”
“国事当前,吾受天子赐,为卫将军,尔敢不听令?”
刘备遂肃道:“诺!”
回头不安的望了一眼,催马领军而去。
待刘备部离开,诸葛亮即立刻再度传令:“拔纛!随我前奔五十里!”
有刘备之鉴在前,传令官不敢多言,立刻拔旗,诸葛亮一抖缰,微伏身一马当先急骤而出。
士卒俱一凛,立刻紧紧跟随。
鲜红的汉字大纛迎风飞扬,旗首鸟羽翩跹。
鼓声隆隆若雷,马蹄卷地如海潮扑来,大地震颤。
诸葛亮传令全力冲散敌军阵型,同时再次鸣笳。
卫青在敌阵彼端遥遥听见,立刻聚残余锐军,暂避一隅。
刘备抹了一把脸上溅的血,斜眸冷笑:
“尔翁拼杀战场之时,汝等边羯恐怕还在吃奶呢!”
话音未落,血色飞溅,又是一人坠马。
他眯了眯眼,催马,踏碎了头颅。
“射马!”
虽然眼下马是极珍贵的资源,但在保命面前,还是要先放一放。
弩军此刻犹如冒顿训练的部下,毫无犹豫的发弩——专射马肩前,不会致命,但能令马极其狂躁而乱奔。
这正符诸葛亮的要求,他立刻传令击鼓鸣角,发总攻令。
恰然有长风猎猎席卷草原,自东滚滚而来。苍凉激寒的角声挟战鼓隆隆,借东风吹遍整个战场。
磅礴翻天。
那百余匹狂奔的惊马有如一个引子,当它们风一样从战场的东边奔卷而来,无数的匈奴骑马便加入了驰掣的阵群。
一路上许多尚载着士兵的马也自觉卸掉身负的人,长嘶一声奔随而去。
因此,当马群奔入白羊王前锋时,已是数万馀匹马的锐锋刺入军中了。
笳声一鸣,卫青立刻率军随在狂奔的马群后杀入了阵中,刘备也迅疾随驰而入。
身后汉廷遣来的十馀将,都奉将命率大军紧随杀入阵中。
“继续弩力压制不要停!”
诸葛亮低声发令,随即提矟催马出阵,大吼:“有欲降者,弃刃免死!”
有少数投刃于地,但大部分依旧挟刃。
“再冲一阵。”诸葛亮提了提矟,点出五百卒,随即一马当先杀入阵中。
抬手瞑目,诸葛亮习惯闭目杀人,不过几数起落,十馀人即已倒地身亡。
身后将士立刻开始动手,全力清理其有生力量。
“还愿意降汉么?”
诸葛亮马蹄踏着满地血骸,甩了甩矟上血,侧头微笑:
“嗯?”
夜色推开白昼,玄苍铺了满天。
一点初春微月,悬悬挂在天边,透出洗净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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