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练武绝不可能一蹴而就，南沙虽有近乎无尽的时间，但距剧情开始，确实是时日不多了。

明道武神状态不佳，鲜少亲自指点南沙，况且尚未把基本功打扎实就练进阶功法，伤到的只会是南沙自己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没那么高的武力，复活这一能力就把南沙的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练些武功，不过是在人均癫佬的的高武世界能有一丝丝一丢丢发言权罢了。

以上，都是南沙的自怨自艾。

明道武神就发现，南沙实际天赋高于常人，虽说不上是天才，但她有很多天才都没有的特点，那就是——

极其稳定的心态。

明道武神摸过她的骨龄，也就十五十六岁左右，但南沙自称二十四岁，是成年人。无论她的实际年龄如何，明道都未在她身上发觉年轻人基本上都有的心高气傲和对世界的强烈探索感觉，她的人格应已是成型了。

或许因为她无自身过去的记忆，目前暂未与他人建立亲密的人缘关系。而南沙本人丝毫没表露出对过去的探索欲，对未来更没甚追求，除开偶尔会犯犯的嘴瘾，南沙就对争权夺利这类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兴趣。

对南沙的这些解读，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明道武神堂堂统领整个风族的领袖，怎可能因为不明来历的人的三言两语就放下戒备，收为徒弟？那日他先遣走南沙，将武男铁马叫进殿内。

先是检测了武男大脑有没有被强搜记忆的痕迹，没发现异常；又吩咐铁马去多接触南沙，打探后者留在风族的真实意图（顺带一提这种活本该让心思更为细腻的武男来做，但武男要出行去寻地狱道，而让不太稳重的铁马去寻，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最后，让南沙居住在已退休的风族长老家中，方便监视南沙。

不怪明道武神如此警惕。声称知晓千军武神地点，可以看作是哗众取宠，但武男和铁马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却会引来麻烦，更何况她还自称与白家有仇。总得先将她稳定在风族族地内，方便掌控她的行踪。

明道武神只有半年寿命，除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实际情况外，只对武男说过。不排除是南沙隐藏自己真正实力，而武男不小心将想法泄露出去。但南沙的骨相和肌肉形状实在稚嫩，半点不像练过武，要想改变自己身体形状，至少得达到早已无人能达到的五十重天磁场力量。南沙是这种稀世强者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就算有，她费尽心思隐藏实力来个小小的风族作甚了。假如南沙是来拜师，只是看明道武神在武神之中风评较好而选择风族，那也说不太通，终极派无量派哪个不比风族武学威名显赫？就凭她那能死而复生的能力，到哪里都能引起重视，不可能求不到艺。

前风族长老和铁马口中，以及风族人民风评中的南沙，就是一个随心所欲，毫无追求的人。南沙平时除了练功，帮阿嫲打扫家务，就是在族内门店中打零工。偶尔到广场中央说书，还挺受族人欢迎。

明道绞尽脑汁，最合适南沙可能目的的一词居然是：养老。

是的，除开寻仇等因素，南沙停留在风族，简直就像是来养老的。失忆后正好遇上武男，武男把她带回风族，就随遇而安顺势留在风族了。

失忆的真实性也有待商榷，哪有对自己过去一无所知，偏偏记住他人的事情。

“唉。”明道武神愁啊，族内几位长者战力实在堪忧，武男铁马两个小辈天赋异禀，却没多少时间留给他们稳步发育了。

铁马还能交付给明显是师承白正的大刀武神，却不知武男怎么办才好，武男虽很少在他面前表露过什么，但很明显以武男的性格，就算知道了生父是谁，也很难不因自己出生的不正当而自卑不已。

而明道自己死后身陨的消息固然能藏一段时间，但又能瞒多久呢？风族虽与世无争，但这现在这年代从来不缺爱挑衅找事的人。多收一个有天赋的徒弟，便是多为风族的未来添一点点助力吧。

30

明道武神慢慢加快的教导南沙的节奏，到最后也不藏着掖着了，南沙连电流推动都只刚刚碰到门槛，明道武神就把多个武学口诀教给南沙，让南沙边锻炼边背。

武男出族地的频率也渐渐变少，大多时候都留在族内。而本来就经常脸子臭臭的铁马脸子更臭了，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至于另外两个师叔，哈，南沙她就从没在意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了。终于在某天，明道武神把众人召集在武神殿内召开会议。

众人的脸色都说不上什么好看，南沙为了合群也假装露出惨惨的表情。

“本座今日为何召集各位，想必各位心里已有定数。”明道武神最近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今天却恢复了一些精神。

“铁七、陈心师弟。”

“大王。”铁七陈心一起出列。其实到现在南沙也没分清楚他俩谁是谁。

“都这时候了，还喊什么大王？这几天，我总梦见幼时和你们练功的日子，那时候......”

南沙鼻子痒痒，好想抠鼻屎呀，她低头开始想象凹凸不平的地板上有小人在打架，以此消磨时间。

“......以后，这个世界就是小辈的天下嘞。”明道武神和俩师弟的寒暄结束了。南沙听到什么“天下”“世界”关键词，终于肯抬头了。

“师兄，我们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尽力辅佐两位师侄。”陈心铁七一起退下。

“南沙。”

“是？是，师傅。”南沙一个激灵，站直身体。

“哈哈，南沙，你不在意的东西就完全一眼都不会看，这是就是你最大的优点啊。”明道慈祥地说，“我的徒儿里，最放心的就是你。实话说，我已再没有东西再能教给你。”

“活到老，学到老，徒儿总有东西能学。”场面话南沙不是不会说，指平时懒得动那点心思。只是面对将死之人，南沙再不尊重也没机会尊重了。

明道武神也看出她的好心，最后说一句：“为师最后只有一句劝告，对亲近的人也多点这尊重吧。”说罢意有所指地看向铁马。好吧，自己爱耍铁马还是传到明道武神耳朵里了，南沙点头。

“铁马。”既面向铁马，明道武神自然而然开口。

“师傅。”铁马应答。

“而三人之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可知为何？”

“因为我就比两位师弟师妹心浮气躁，没有他们稳重。”铁马答得很快，也正印证了他对自己的评价。

“哈，这些我已说腻了，”明道笑笑，“铁马，以往我说这些都是在敲打你，但今日我想说，这也是你的优点。”

“你这心比天高的性格，就注定了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呀，铁马，你日后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要走一个不平凡的路呀。”

“师傅......”铁马有些动容。

明道继续说：“爱徒，倘若你实在改不了这性格，就让这性格成就你吧。”

哇，这句式，是要开无尽战神了，干大事，干大事呀，go。南沙毁气氛地吐槽。

“武男。”

“师，师傅......”这个武男更是弱，弱诶，明道武神刚开口，武男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就流了出来。

“武男，你在哭什么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武男，不要为我的逝去而哭，我有时会反思是否把你教的太过善良，甚至对这个乱世来说，太过软弱了......”

“师傅！你教得没错，我不软弱，我不软弱，只是师傅呀——我怎能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去，而无动于衷了！”武男泪流不止。

“唉，武男！见到你难过，为师竟也有些不舍离去，为师这么多年，就只有你最令我骄傲，令我自豪！铁马，你也不差，只要肯静下心，你的能力就不会比武男差呀！南沙，为师承认半年前对你有所戒备，但这半年来你就越看越叫我欣喜，实在可惜没早日收你为徒。我明道一生能有你们三徒弟，就是死也瞑目了......”

明道武神说完一长串话，停顿一会，酝酿情绪。半晌，他拿出了自己的武神令牌。缓缓开口道：“我自叛出联合国，统领风族，已二十年有余。当年，我只因自己看不惯联合国恃强凌弱的风气，便不负责任的将整个风族带离联合国的庇护。今日，我知我大限已至，我个人的死不足轻重，可风族，不能一日没有首领。”

语毕，明道沉吟许久，最后喊出了他心目中下一任领袖的名字：

“武男。你便把我这位置接过吧。”

“我......”还未等武男说出拒绝的话，明道武神紧接着说：“我的时间已不多了，这令牌，这风族领袖的位置，我已传给你。你若有其他合适人选，便在之后传给他便是。”

“是，师傅。”武男跪着，接过了明道武神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