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接下了两面宿傩的攻击，没觉得很疼，就是觉得很冷，冷到骨髓里。

这种感觉此前是从小就是咒术最强的五条悟从未感受过的。他的骨骼和筋肉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想抱紧自己，左手被侧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右手抓了一手湿滑的雪……

他记起来了，刚刚还在跟挚友讨论着往南还是往北，现在就被传送到北海道了吗……

咯吱咯吱踩雪的脚步声从冷硬地地面上传来，五条悟费力地抬起头，眼前的眼罩掉了一半，他发现他失去了咒力也失去了六眼，只能从布料的缝隙中看到一点点光，和一双逐渐走进的脚……

今天是禅院甚尔九岁的生日，虽然同样地备受欺凌，但是他内心仍然点着一颗浇不灭的火苗，靠着逐渐结实了点的身体，他今天多抢到一个红薯，正想拿回院子烤了吃，就发现了个不速之客。甚尔想把这个人拖出去卖了，可是星河闪耀下，这人从眼罩中漏出的蓝色眸子熠熠生光，如宝石版璀璨，牢牢地吸引住了甚尔的心神。尚未见过人世间美好的他，将这一副景象在潜意识中当做了上天给他的礼物。

他驻足看了好久，可是眼前这人明显昏过去了，在雪地中一动不动，身上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看样子伤的不轻。与其继续纠结不如现在就动手。于是小小的禅院甚尔把这个大个子费力地转移到自己的屋里。

禅院甚尔虽然是禅院家最不受待见的孩子，但是仍然依靠母亲留下来的屋子有了蔽身之所，只不过年久失修无人打扫罢了，不过这些他都可以自己做，他最惬意的时光就是远离那帮咒术师，自己呆在这件破屋子里。现在，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有个来路不明的拥有好看眼眸的人也在了。

禅院甚尔熟练地生了火，然后将人迅速扒光，擦了擦这人身上的污渍，并且把他唯一过冬的毯子给他盖上。冬夜苦痛难捱，甚尔自己找出了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一件衣服裹住自己。用跟木枝动了动火，让炉子烧得更旺一点。

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呻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冷的，甚尔给他喂了点热水，身体又往他那边挪了挪，这里没有药，只能靠这人自己扛过去了。睡意袭来，还没想好明天怎么安置这人，就靠着热热的身体睡了过去。

五条悟是被痛醒的，身下的木板硬硬的，咯的他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往下一模摸到一个小脑袋，顺手一提就看到一双莹绿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有着刚睡醒的惺忪但是面带警惕看向自己。

五条悟骇然，把人一把推远了，伏黑甚尔！他想大叫，但是嗓子火烧火燎地，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颤抖地手指着这小孩，努力梳理着状况。现在他没咒力没六眼还受了重伤，落在天与暴君手里就是死路一条。不过等等，

他……怎么是个小屁孩……

五条悟环顾四周，是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身上盖着个破旧的毯子，但是洗的很干净，还能问到皂角的香味。

这情况是……

禅院甚尔看他这幅样子，证实了他对这人是个刺客的推断，应该是刺杀哪个族老失败逃出来的吧。

不过他并不想把人交出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跟这个刺客是一伙的了。

五条悟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陌生而又微妙的境地。他试图坐起身，却因为伤势过重而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现在光溜溜地，只能抓着毯子支撑着身体靠在破旧的木板上。

禅院甚尔给他递过一碗热水。他们谁也没说话，五条悟接过碗喝了几口。热水流淌到他的胃里，让他感到一些温暖。他侧目看向禅院甚尔，试图说些什么，但嗓子仍然十分不适。

“别担心。”禅院甚尔用眼神制止了他。“没人会来这里。”

五条悟捏着碗底，注视着着火苗，这屋子里唯一的亮光。这世上唯一令他吃过瘪的人类伏黑甚尔正小小一团坐在火光前，不，也不小了，他现在有十岁？

他思绪飘远了，又被拉回来。

“我没有咒力，又救了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别杀我。”

五条悟又喝了口水，感到自己能说话了，就慢悠悠开口“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做呢。”

对面这个小鬼似乎有了兴趣，转过身子看向他“当然是先杀了你哦，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可以杀了你的。”

“这么说，你杀过人咯？”

禅院甚尔沉默了……他虽然衣着褴褛，但是现在手上干干净净……被欺负了也很少揍回去，在他心中，似乎也认同了没有咒力的人就应该去死的言论，深深地憎恨着这具没有咒力的身体。他低下头，五官皱在一起，看上去正经历巨大痛苦。

时间悄然流逝，屋内只剩下热水壶轻轻地发出咕噜声。

“你认识我吗，我是谁？”五条悟问到。

“你失忆了吗？”禅院甚尔挑了挑眉。

看起来这人真的不认识自己，五条悟想。难道我真的穿越了，回到了过去？“你知道六眼吗？”

“那是什么？”

五条悟仔细看着小孩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观察他是否在说谎。

“那你是谁？”

“我是禅院甚尔，那我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了，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救了我，我还得感谢你。”五条悟决定少说为妙，不能让这未来的对手知道太多情报。

禅院甚尔扒拉一下火堆，里面滚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五条悟把碗里的水都喝了，然后把它方在五条悟的碗里。“烤红薯，你吃吧，没毒的，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了你。”

五条悟还是放不下好奇心，这未来的天与暴君性格竟然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救我？”

……禅院甚尔叹了口气，他永远都不会说他喜欢上那双冰蓝的眼睛，只是轻轻说了“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五条悟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然后利落地给他祝福：“生日快乐哦，甚尔。”

禅院甚尔闻言，回头展开了一个纯净的，不带任何信息的笑容，那是一瞬间少年的单纯，没有烙印的眼中满是温暖。或许对于他来说，五条悟所言的咒术和六眼只是陌生而遥远的词汇，无关紧要。而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看到了一双令他永远也发忘怀的双眼，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在祝他生日快乐。他很高兴。

五条悟还是因为伤重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禅院甚尔则起身出门，寻了个房间偷了套大人穿的衣服出来。在他们这种高门大户，一点点不涉及财务的小偷小摸并不会被马上发现，路过厨房，禅院甚尔偷拿了一个鸡蛋，那个人受伤了，得吃点好的。

天色蒙蒙，禅院甚尔带着物资回来，朝阳从山顶一跃而出，彻底天亮了。

虽然粮食稀少，但是小甚尔动了很多脑子注意多拿些有营养的东西，本来就没人注意过住过他吃什么，家里仆人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大多是别让他饿死，至于咒术不咒术，下等仆人根本不在乎。反而几个厨娘很是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甚尔对待她们也是未语先笑，嘴很甜，只有“招待”好厨娘，才能在她们那得到些吃食上的“甜头”。

今天，他又捧回了一把花生放在火旁边烤着。花生壳烤的干燥，有几个噼里啪啦地爆开，散发出干燥的香味。

五条悟悠悠转醒，看上去状态好了很多。在他昏迷期间，禅院甚尔又帮他擦了次身体，让他不会感到那么难受。

五条悟双手在周围翻找摸索，终于摸到了那套紧身灯笼裤，不过现在破皮烂烂的，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你先穿着，我带你去找衣服。”

五条悟闻言翘了翘嘴角，穿上衣服就跟着禅院甚尔出门了。

天刚大亮，仆人们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了，但是各房的主人家还没有动静。甚尔轻车熟路带着五条悟来到禅院直毘人的院子。守院的小厮睡的正沉，俩人对视一眼，甚尔抬腿欲走，但是一下子被五条悟抱起来。

现在的五条悟，身高195，长手长脚，腰腹紧实，身体机能几乎达到了完美的水准，抱一个9岁的小孩，根本不费任何力气。

禅院甚尔被捉住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但是马上想到眼前这人身上有伤以及身处咒术大家的院子，变马上吸气收声，将身体牢牢靠在五条悟身上，双手环住这人的脖子。

五条悟在甚尔的指导下了摸到了禅院直毘人的衣帽房，随手找了两身衣服，塞怀里就退了出来。几个起落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院子中，躲回了房间内。把甚尔轻轻放在榻榻米上。

甚尔没说什么，看着炉火还没熄灭，将烤熟的花生仔细捡出来。他有点怀念那个怀抱，自从母亲过世，没人再抱过他。

他把家里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放在五条悟身边，作势出门。

“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呆着，我会送吃的回来。”

五条悟毕竟还没好，刚又被冷风吹了许久，现在他没有咒力，用不得反转术式，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他内心清楚，甚尔应该是去给烂橘子们打杂，尤其是那个叫禅院直毘人的坏家伙。

小小的甚尔那么可爱，跟之前超大只捅了他的猩猩完全不是一个物种，怎么有人忍心欺负他。不过，他再次环顾四周，这破烂的环境，看起来禅院家内部已经烂透了。

五条悟迷迷糊糊睡了一天，虽然没有反转术式，但是伤口恢复的速度非常快，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只剩下殷红色的疤痕。□□疼痛消失了，食欲就上来了。禅院甚尔并没如约所说带回食物，甚至他自己都没回来。五条悟说不上来的有点暴躁，又饿又担心的感觉可不妙，饿的他差点要去啃花生壳了，甚尔一身湿透地回来了。还带着一身伤。他简直太狼狈了，脸上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混合着顺着鬓角的头发淌下来，身上伤口在流血，混在**的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房间安静的要命，五条悟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现在更加阴寒吓人。

禅院甚尔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熟练地脱下衣服，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擦干自己，又找出家里唯二的另一身衣服穿上。

“额……吓到你了，今天有点倒霉……”

五条悟还是没说话，低着头，表情晦涩难懂。

“啊，你饿了吧，我今天太忙了，忘了送吃的回来，你等我。”

甚尔转身要出门搞点吃的，然后就被五条悟拖了回来，甚尔冰冷的身体被五条悟抱在怀里，寒冷的冬日，一身伤一身冰水的甚尔被人紧紧抱着，身体上传来了温度，心里也暖烘烘的。

“你现在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么？”五条悟问到，怪不得以后会变态到要捅我……

“你这里需要好好包扎，肘关节化脓了可是会限制行动的。”说着，他拿起自己蒙眼布将甚尔的胳膊仔细地包扎好。

“你这样看着我，是想做我的学生吗？”

“？”

“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最强的……”五条悟突然卡壳了……他内心飞快地盘算让甚尔知道他姓名的利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最强的五条老师呢！”

我可是给你儿子好好带大的五条老师呀！当然，这句话五条悟可不会说出来。

禅院甚尔举起胳膊，借着光仔细地看被包好的伤口，记忆中似乎没有一次，会有人给他包扎伤口，反正这些出现在他身上的伤口，过了一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他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他回头看了这个自称“五条老师”的奇怪男人一眼，这男人眸光闪闪，天蓝色的眼眸如仿佛带着魔力在吸引着他，虽然衣着简陋，但是好像全身都在发光。他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拉他。“走，我带你去吃饭。”

文笔有限，全是我自己的白日梦，私设成吨，不喜请电叉，客官多担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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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