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带着乙骨忧太回到了高专。

……

2005年四月一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教学楼。

做完问卷的乙骨忧太放下了笔，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了夜蛾正道。

像是什么与生俱来的警觉性，对某两位学生有种天然不信任感的夜蛾正道在阅读资料前先十分仔细地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在确认对方没有奇怪的刘海和自大狂般的气质之后，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读了下去。

乙骨忧太的心也随着他视线的转移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你是……祈本忧太同学。”夜蛾正道念了一遍少年的名字，没察觉什么异常。他大致看了一下基本信息，顺手翻了一个页，然后在“使用术式栏”上看到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字眼。

复制……？

又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夜蛾正道虎躯一震。

精神正在极度紧绷的乙骨忧太见他反应不对，立刻道：“校……老师，我有哪里写错了吗？”

说这句话的他有点心虚的——原因无它，这份资料有百分之六十的内容是靠瞎编（包括名字），要是被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尴尬了。

“你的资料暂时没有错误的地方，不用担心。”夜蛾正道咳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的录取通知书，郑重地道：“祈本同学，欢迎加入咒术高专。”

乙骨忧太接过了那张熟悉的纸，对着上方的名字发了一会儿呆。

乙骨这个姓氏太过于稀有，再加上此时的“乙骨忧太”失踪的缘故，高专调查身世的时候绝对会起疑......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用里香的姓氏。

里香的父母一个失踪一个死亡，多了一个儿子也不容易发现，高专调查起来不容易发现其中蹊跷之处。

只不过......被曾经认识的人叫假名还是有点奇怪。

“夜蛾老师，叫我忧太就好。”他笑了笑：“我和里香在东京没有住所，也要谢谢高专愿意让里香住进学生宿舍。”

祈本里香是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看见咒灵，但其他方面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高专能收留她是夜蛾正道争取的结果。

夜蛾正道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前的学生虽然看上去阴郁，但说起话来既不扭捏也不冷漠，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说到可靠，夜蛾正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可靠”的反义词们——昨天差点把学校点炸的两位天才儿童。

希望忧太的入学可以让这种诡异的校风好转。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示意乙骨忧太伸出手，然后在他的手上放了两把铁制品：“这是你宿舍的钥匙，另一把挂着吊饰的交给你妹妹，记得收好，晚一点我会让夏油带你去宿舍。”

说完，他低头抬头看了看时钟。

“要上课了，我带你去教室。”夜蛾正道拿起桌上的教材，递了一本给乙骨忧太，随后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二人走的路上一片死寂，有些尴尬。贴心的乙骨忧太想了想，问了一个普通人刚进高专都会的问题：“老师，这一届的学生有几个人啊？”

“除你之外还有三个人。”忙着修复高专墙壁的夜蛾正道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新学生介绍同学，于是边走边道：“五条同学和家入同学出生在咒术师世家，所以许多行动逻辑和普通人不一样，但他们本性不坏，好好相处就好；而把你带来的夏油同学和你一样，父母都不是术师，性格也比其他两位好，可以试着先和他交流交流。”

原来夏油前辈的性格真得算好啊......乙骨忧太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五条老师似乎与他提起过。

高专的走廊一直是复古的木地板样式，不论是2005年还是迅速现代化的2017年。乙骨忧太在熟悉的长廊上一步一步地走着，恍惚间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去非洲与五条悟道别的那一天。

当时祈本里香才解咒不久，还没从离别中走出来的乙骨忧太就接到了临时的出国任务，被迫匆忙离开日本。可是此时的一年级生们都各自出去做任务了，能送别他的只有刚好有空的五条悟。

由于时间紧迫，送别宴只能吃美式快餐。乙骨忧太为了不麻烦老师，在新宿选了一家服务速度很快的KFC。

他们来的时间很巧，这家店正好在和某个少儿动画联动，点儿童餐就会送联名玩偶。乙骨忧太那时还沉浸在“我怎么就要出国了”的茫然之中，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是应该上蹿下跳买儿童餐的五条悟出乎意料地老实了。

他竟然点了很正常的套餐。

“老师不打算收集联名玩具吗？”乙骨忧太不可置信。

方才还在街上叫乙骨忧太带非洲草裙回来的五条悟很是成熟地说道：“都是小孩的玩具，有什么好玩的。”他似乎忘记了平日里最爱去商场买玩具的“小孩”是谁。

乙骨忧太对此表示很震惊：这天底下竟然有五条老师觉得不好玩的东西？！

为了论证这一点，他偷偷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玩具海报——就是很一般的动物玩偶，大象、老虎、狐狸什么的……虽然很可爱，但并没有收藏的价值。五条老师看不上也是正常。

只是“正常”这两个字真的会和五条老师扯上关系吗？

感慨完的乙骨忧太转过了身，准备和五条悟找一个空位坐下。他提着行李走出排队人群，往身旁一看，却发现五条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还在海报前站着。

还不等乙骨忧太询问，五条悟就立刻将目光从海报上收回，然后转头向服务生加点了一份儿童套餐。

乙骨忧太：“？”

“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老师是看见好玩的吗？”他看着朝这个方向走来的五条悟，疑惑地问。

点完餐的五条悟吹着口哨，看上去心情不错：“以前来这里吃儿童套餐的时候刚好抽到限定小礼物，有一个和海报里的很像，所以想买买看。”

看他难得在回忆着什么的神色，乙骨忧太好奇地问：“老师经常来这家店吗？”

这家KFC离高专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乙骨忧太只有和同学逛商场的时候顺便来过几次，他不认为五条悟会特地为了儿童套餐跑过来。

果不其然，五条悟笑着说道：“没有哦，我只是高专的时候和杰他们来过几次，现在也有十年没去过KFC了，算是很少光顾呦。”

“五条老师果然和夏油前辈关系很好啊。”乙骨忧太感叹着。

百鬼夜行之后，随着夏油杰的身死，乙骨忧太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而五条悟的那句“唯一的挚友”不知为何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内心，甚至让乙骨忧太有了“我和五条老师同病相怜”的想法，以至于贴心的他会仔细倾听老师的回忆。

可是五条悟每次的诉说都是轻描淡写，提了一嘴之后就将话题转到别处了，乙骨忧太就连想知道也没有办法。

这次似乎也与往常一样，听到这一句话的五条悟只是笑了笑，随后起身去柜台拿餐点。

不需要帮忙的乙骨忧太只能盯着窗边的树发呆。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拿着两支香草冰淇淋以及被装得满满的餐盘回到了座位。他将其中一只递给了乙骨忧太，另外一只放在桌上，看都没看食物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拆起了儿童套餐的玩具。

乙骨忧太看见他从袋子里扯出了一只狐狸玩偶，然后欢呼了一声。

“忧太，你看像不像？”五条悟举起了玩偶，在他眼前晃了晃。

“像什么？”

“杰。”

乙骨忧太：“？”

他仔细看了看那只温柔的眯眯眼狐狸，除了眼睛比较小，没看出任何与夏油杰相像的地方。

“抱歉五条老师。”乙骨忧太尴尬地说道：“我觉得它和夏油前辈一点都不像。”

“什么？”五条悟诧异：“那杰会像什么？”

乙骨忧太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和老师谈论挚友像什么动物，但还是回忆了一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评价道：“夏油前辈的话……应该会比较像猎豹吧，这只玩偶太可爱了。”

“这就是忧太的问题了。”五条悟拿出了一个盒子，将狐狸玩偶收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幸福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以前的杰既温柔又可爱。”

乙骨忧太：“……”

***

总而言之，在五条悟的论述中，夏油杰在高专时是一位温柔的好人。

难怪可以和五条老师相处这么融洽。

就这么想着，乙骨忧太跟着夜蛾正道来到了教室门口，然后站在前头，比他先一步打开了门。

“啪”，一块板擦越过天际，正巧打在了乙骨忧太脸上。

“哇哇怪刘海你生气了呢，快要维持不住乖乖男的样子咯~”五条悟在教室的一头嘲讽道。

“五、条、悟，你想打架吗？”夏油杰气急败坏，在教室的另一头暴跳如雷，朝着五条悟丢了好几块板擦，但因为太过生气失了准头，全都打向了乙骨忧太的方向。

五条悟十分欠揍地在教室里绕圈圈：“哈哈哈怪刘海你已经在打架了，赶紧控制好你的坏脾气吧！！！”

手上的板擦已经用完，夏油杰拿出了一堆粉笔，朝他丢了过去。

教室里尘土飞扬。

乙骨忧太在浓度满满的粉笔灰中差点窒息。

……原来这就叫作“温柔又可爱”吗？

这几天的更新很不规律，这种情况大概会在八月中旬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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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爱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