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弧线射来的幽蓝死光,其中两道擦着剧烈凸起的地板边缘射空!第三道,则被凸起的地板边缘**折射。
“滋啦——!!!”
折射的死光没有射向别处,而是狠狠击中了那个乘务长……旁边一根正在高速运转的、手腕粗细的暗色金属传动链条。
“嘣——!!!”
如同弓弦断裂的巨响传入了夏有如耳朵,足以承受巨力的金属链条被高能死光瞬间熔断。
绷紧的链条如同失控的巨蟒,带着恐怖的呼啸声和迸溅的电火花,狠狠抽向旁边那组巨大的齿轮。
“咔嚓!轰隆——!!!”
断裂的链条绞进了巨大的齿轮,无法想象的巨力让直径超过十米的沉重齿轮猛地卡死、偏移。
齿牙在无法承受的扭力下瞬间崩碎,巨大的金属碎片如同炮弹般四下飞溅。
连锁反应开始了。
夏有如盯着面前的环境想。
被卡死的齿轮组牵动了与之咬合的其他齿轮,绷紧的活塞杆失去了同步,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
整个庞大引擎室的精密运转瞬间被打乱,如同精密的交响乐中插入了毁灭的噪音。
“警报!警报!核心传动组受损!规则冲突!逻辑错误!”
乘务长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高频的、尖锐的警报声。
他复眼中的幽绿数据流瞬间变成了狂暴的赤红色,他试图稳定身形,但脚下剧烈震动、倾斜的金属地板让他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引擎室陷入狂暴的连锁崩塌,金属碎片横飞,断裂的链条狂舞,巨大的齿轮发出垂死的哀鸣,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
夏有如顾不上右肩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报废的左手,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借着金属地板倾斜的势头,猛地向前扑出。
他的目标——当然是乘务长身后那片由巨大冷凝管道盘绕形成的、相对复杂的机械结构阴影。
夏有如翻滚过去,躲避着呼啸而过的金属碎片和断裂的链条。一块巴掌大的齿轮碎片擦着耳朵飞过,带起灼热的气流。
断裂的链条末端如同巨鞭抽打在旁边的金属管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冲进冷凝管道盘绕形成的狭窄空隙,冰冷的金属管壁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暂时脱离了最狂暴的破坏中心,但整个空间的震动和金属的哀鸣声依旧震耳欲聋。
“目标未清除!规则破坏者逃逸!启动最高优先级清除协议!”乘务长冰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或者说,程序化的最高级别威胁判定)在混乱的轰鸣中穿透而来。
赤红的复眼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在混乱的机械废墟中急速扫视。
不能停,这里是死路……他很快就能锁定这里!
夏有如目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急速扫视,冰冷的冷凝管道……厚厚的白霜……
还有……管道连接处,一个不起眼的、直径约半米的圆形检修盖板,盖板边缘有细微的缝隙,上面结着厚厚的冰霜。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夏有如冲过去,右手攥紧齿轮碎片,狠狠砸向盖板边缘的冰霜和焊接点。
“铛!铛!铛!”
刺耳的敲击声在管道空隙里回荡,冰屑飞溅,焊接点被砸得变形,但盖板异常坚固。
“发现目标!”
乘务长的电子音如同死神的宣告,赤红的扫描光束瞬间锁定了管道空隙的入口,沉重的金属脚步声急速逼近。
来不及了!
夏有如眼神在四周扫视着,试图找些能用的东西。
……左手,那只几乎废掉的左手。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夏有如将五指狠狠抠进盖板边缘冰冷的缝隙里。指甲瞬间翻卷,剧痛钻心。
但顾不上,夏有如身体向后仰倒,双脚蹬住后面冰冷的管壁,用尽腰背和右腿的力量,狠狠向后拉扯。
“嘎吱——!!!”
刺耳的金属变形声!盖板边缘的冰霜和变形的焊接点终于不堪重负,盖板被硬生生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烈消毒水气味的强风猛地从缝隙中倒灌出来。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勉强挤入。
身后,金属靴底踏地的声音已在咫尺,赤红的光束穿透管道的阴影。
夏有如没有犹豫,身体如同泥鳅,不顾一切地挤向那道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缝隙。
冰冷的金属边缘刮擦着身体,右肩的伤口被狠狠挤压,剧痛让夏有如眼前发黑。
“清除!”冰冷的电子音在身后响起,能量凝聚的嗡鸣声瞬间达到顶点。
在身体完全挤入缝隙的最后一刹那——
“嗡——!!!”
狂暴的幽蓝死光狠狠灌入狭窄的管道空隙,高温瞬间将覆盖白霜的管壁灼烧得通红。
但缝隙在身后猛地闭合,沉重的检修盖板被某种内部机制瞬间吸合。死光狠狠撞击在厚重的盖板内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和刺目的光芒,灼热的气浪隔着盖板传来。
身体被缝隙吸入,像被卷入湍急的冰河。
狭窄的金属管道光滑冰冷,倾斜向下,无法控制速度,只能蜷缩身体,护住要害,在黑暗中翻滚、碰撞。
天旋地转,金属的冰冷触感,消毒水气味越来越浓。
右肩和左手的剧痛在翻滚中一次次被唤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
“噗通!”
身体重重摔落在一个相对柔软的平面上,惯性带着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眩晕,剧痛,冰冷的空气带着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一种……奇异的、类似臭氧和花香混合的味道。
夏有如挣扎着抬起头。
视野一片模糊,金星乱冒,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纯白。
视野所及,是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白。
白色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墙壁。白色的、光滑如镜的地板。
白色的、没有任何棱角的天花板,光线均匀、柔和,没有任何阴影,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无处遁形的窒息感。
空气冰冷,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纯净得没有一丝尘埃。
这里像一间巨大无比的、无菌的实验室,又像某种高科技的囚笼。
而更诡异的是,在这片纯白的空间里,并非空无一人。
距离我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同样纯白色的、宽松的连体制服,像病号服,又像某种防护服。脸上戴着……鸟嘴面具?不,不是传统的鸟嘴面具。
面具是纯白色的、流线型的、覆盖整个面部的呼吸装置,造型更接近现代防毒面具,但前端依旧有一个象征性的、微微弯曲的“鸟喙”结构,喙尖是某种暗色的过滤装置。
面具的眼部是两块深色的单向玻璃,这让夏有如看不清他们后面的眼神。
他们站立的姿势有些僵硬,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手里拿着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同样是纯白色的仪器或工具。
夏有如的突然闯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所有“鸟嘴人”的动作瞬间停滞。深色的玻璃镜片齐刷刷地转向我摔落的方向。
没有声音,没有惊呼,只有一片死寂的注视。
那目光,透过单向玻璃,冰冷、好奇、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
其中一个鸟嘴人,离我最近,手里拿着一根末端闪烁着微光的白色棒状物。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向前迈了一步,深色的镜片微微转动,似乎在扫描我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焦黑的肩头、以及……我右手下意识紧紧攥着的、那块沾着暗红冰晶和机油污迹的齿轮碎片。
他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在棒状物的某个位置轻轻一点。
一个毫无感情、如同电子合成的冰冷声音,在纯白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地响起,内容却让我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检测到:高浓度规则污染源侵入。污染等级:深红。”
“目标个体:重度规则侵蚀状态,伴随物理性规则破坏残留。”
“建议:立即执行最高级别净化隔离程序。”
随着他的话音,周围所有的鸟嘴人,如同接到了无声的指令,缓缓地、僵硬地,迈开脚步,从四面八方向我围拢过来。
纯白的制服,纯白的面具,在纯白的空间里移动,如同幽灵。
他们手中的白色仪器,前端开始闪烁起危险的红光。
纯白的地板上,我滴落的暗红血珠,如同雪地里的污点,刺眼无比。
铁皮人说过,车票是撕出来的,路是抠出来的。
但现在,在这片纯净到极致的白色地狱里……
用什么撕?用什么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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