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花园那边。
随着一片又一片的头骨被投进油灯，残灵鬼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一个缩在后面不敢冒头的。
在白亦墨眼里，那些鬼头上的恶意值和恐惧值也可喜可贺地变成了100。
【怪物“残灵鬼”lv1，弱点：感染源消失，击杀数0】
“这东西叫感染源？”武寒辰握着最后一块碎片，有些惊讶。旋即大喜：“那任务二是不是完成了？找到激增的原因算完成吧。”
“不知。”白亦墨摇头，然后静静看魔油灯熄灭，指着玻璃内部对着那个最后的脑袋说：“我们要去旅馆，你，进去。”
脑袋的面庞已然模糊不清，只能看清高高的颧骨与潦草的长发。它小心翼翼地飘过来，异常听话地钻进了灯罩，一声不吭。
钟声远远传来，灯罩里的人脸悄然消失，剩下一块半透明的灰色晶体。
“你要把它交给莱恩吗？”武寒辰看到白亦墨摊开的手掌，心领神会把骨片放了上去。
“不。”白亦墨不喜欢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指了指渐渐变亮的天边，“回去。”
武寒辰这才注意到虽然太阳没有升起，但确实要天亮了。周围的薄雾也要散去了，隐隐能看见峡谷那边的灯火。
“随便你怎么做吧，我不多嘴也不插手。”武寒辰现在特别擅长这个，不干涉他人命运，省得被人嫌。
“嗯。”白亦墨喜欢不多问的人，这样不用说话。他将魔油灯转化成卡牌，收到了卡包之内，然后拿着那把花园铲到了渐渐暗下来的路灯旁……
“坏了？你说坏了！”莱恩在守园人小屋门口截住两个浑身寒气的人，第一件事问灯，得到了一堆玻璃碎片还有句：“被残灵鬼给挠坏了。”的回答。
他暴跳如雷，用他的魔杖指着白亦墨的脑袋质问道：“不是，你们这样我怎……夕大娘怎么办？她被鬼魔袭击了你们负责啊？”
武寒辰在旁边皱起了眉，她听见了莱恩到嘴边又咽下去的话。
你们这样我怎么办啊？我死了你们负责啊？
夕余挪不过来轻轻拍了拍莱恩的手臂，劝道：“孩子没事就行，我老婆子无所谓。倒是你这样指着魔杖容易走火的。”
莱恩的怒火哪是一句话能安慰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想过夕余的死活。那灯是他为了自己的安全借的，现在坏了得赔啊！这种魔油灯很贵的！
“他呢？”白亦墨扫视一圈没在屋里看到赤若冥，小脸一板，也不管莱恩的情绪，直接问道。
“我管那个不要命的菜鸟死没死呢！你最好祈祷你账户里的钱够赔的，不然……”莱恩又往前一步，魔杖的尖戳进了白亦墨额头上的肉里。
白亦墨眼中红光一闪，似乎看到了什么转头就走，又被莱恩拽得踉跄了下，冰凉的触感抵在脖尖，穿刺感若隐若现。
“你最好给我一个答复……”“拿开。”
白亦墨没回头，冷冷吐出两个字。
“装什么装，不过是走关系得到初级法师资格的……”
“咔嚓——”白亦墨一个快速转身，一边拽住莱恩拿着魔杖的胳膊一边回踹，直接将莱恩的骨头给踹断两根。他蹲下身捡起莱恩的魔杖，有样学样抵着匍匐在地上的莱恩的脑袋，诡异的红瞳冒着阴冷之气。
“混账，你等……”
“汝最好有胆动手，瞬杀，否则，汝将亡。”他慢吞吞说着，手中魔杖一寸寸断成了木渣里面的内陷材料也断开，洒在莱恩呆滞的脸上。
『恶意值：86』『恐惧值：88』
“走。”白亦墨朝夕余礼貌点头，示意在旁边看戏的武寒辰走人。
守园人小屋离峡谷口不远，走一会儿就能看见旅店门口不断涌入的人。赤若冥戴着临时面具靠在门前不远处，看他们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小镇还没醒，最热闹的就是旅店这里。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谁死了？”武寒辰也戴上了任务一奖励的临时面具。
“空微差点死了，不过现在没事。”赤若冥简单概述了晚上的事情，“是克拉弟弟满月要进行觉醒仪式，亲朋好友都来了罢了。”
“觉醒仪式？”
赤若冥早到了一些，先打听了些消息：“是舟卜忑大陆上最重要的仪式之一，其实就是测孩子的魔力亲和度，看看他未来有没有可能走法师那条道。”
正说着，清晨的第一趟缆车滑了下来，三名教堂服饰的人走了下来，带着一个大大的皮箱子。
为首之人相对其他两人较矮，又有些胖，长得没什么特点，属于往人群里一扔找不到的那种。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是中分，被压得很整齐，连棕色的胡子都是完美的八字。
旅店老板笑呵呵地迎了出来，高声喊着：“古卡斯！辛苦，辛苦跑这一趟！”
“我的本职工作。”主教也就是古卡斯自谦一句，鱼贯而入进了旅店。三人也跟着进去。
大厅里围着很多人，赤若冥带着他们挤到柜台后面，这里人少，只有克拉一个。
克拉戴着身份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从肢体动作能看出她很紧张。凑近了能听见她在念叨：“不要是0级，不要是0级……”
武寒辰听后直接问道：“什么0级？”
克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扶着柜子退了好几步。
“吓死我了。你不知道0级？”她想了想，自己脑补了一个原因：“也正常，0级太少了，根本没什么人见过。”
那边教堂三人在房间中间打开皮箱子，拿出一台球形的机器还有很多零件，就在桌子上组装起来。有老妪抱着自己的孙子或是孙女凑过去觍着脸低语：“古卡斯大人，能再帮我家孙测一次吗，之前一定是错了，怎么会才11呢……”
古卡斯忍着不耐烦地挥手：“不会错的，这机器是从总部来的……”
克拉压低了声音，朝三人解释：“我们都知道魔力亲和度分十二个等级，数字越小亲和度越高，未来职业的可能性越多。像我小时候测的是6级，现在在念魔力精准利用学的研究生。只有0级是个意外，0级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赤若冥疑惑道：“为什么是怪物？”
“因为他们没有魔力亲和度，就跟白魔石一样是废物。在舟卜忑大陆上哪怕是个傻子也有魔力亲和度。他们的出生代表着出生地附近出现了新的鬼魔渊。他们是异类，是不祥的征兆，是鬼魔大屠杀降临的祸源。”
克拉越说越小声，生怕被别人听去惹起骚乱。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一只身材瘦小的猫穿过人群来到柜台后，长尾巴拍了拍白亦墨的手背。
白亦墨垂眸看去，蹲身让猫跳上自己的脖子，踩在驱魔人袍子的帽子里。猫爪子温和地拍了拍白亦墨的肩，似乎在问什么。
“没事。”白亦墨道。
克拉那边还在说：“一般发现0级的孩子要交给教会，统一送到首都卡斯特处理。但我听说有些地方会直接处理掉那些孩子，对0级的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反驳的……总之不会有好下场，这样才能缓解百姓的恐慌。”
“大家都这么认为？”武寒辰觉得有些荒谬：“因为一个数值决定孩子的一生？”
“至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的。”
空微顶着他那顶皮革帽子从楼梯上走下来，路过旅店老板的时候还边打哈欠边打招呼，旅店老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他直接朝柜台后面走去，热情洋溢着打招呼：“我昨天梦游，早上起来感觉哪都疼所以多赖了一会儿，没错过什么吧？”
“梦游？心态不错。”武寒辰从赤若冥那里听到了来龙去脉，不禁感叹道。心是好的，就是跟嘲讽人似的。
“没有没有，觉醒仪式还没开始。”克拉摇着头，给他让了个位置，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那就好，如果没能陪你一起见证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空微笑道，他脸长得不错，反正挺唬人的。
武寒辰抱着大刀，嘴角边抽边吐出一句话：“他就非得这么油吗？”
白亦墨想也没想：“发春了。”
空微：……
“我听得见啊喂！”
赤若冥还在想0级的问题，抓着克拉问道：“你怎么认为？”
“我不知道。这类人很少，有记载的不超过十个。学校里也有老师研究这种人，但据说没什么进展。”克拉叹了口气：“我只希望克尔平平安安的，最好是5级到8级，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这样以后我就能带他去卡斯特或者清澜求学了。”
“不是越高越好吗？”
“越高代表着承担的责任越多，克尔他好好活着就行。”
教会的人把机器组装好了，旅店老板在众人的掌声中将一个襁褓抱了过来，轻轻递给古卡斯。
“为什么觉醒仪式不在教堂举行？”赤若冥问道。
“因为我。最近学校和教会的关系很僵，不让我们进去，我父亲就把古卡斯请过来了。”克拉绕着头发，语气中有些骄傲。
武寒辰环视一圈，曾身为人母的她更能注意到一些细节，问：“你母亲没来吗？”
“你想问克尔的母亲吧。”克拉摇了摇头，像是在苦笑：“我们两个同父异母，我妈十六年前因为劳疾去世了，那阵我在外面上中学，后来父亲续弦，我跟她也没怎么见过面，再后来克尔的母亲在上个月因难产去世了。”
武寒辰不再问了，抬手轻轻拍了拍克拉的肩膀。
赤若冥沉默两秒，微微颔首，道：“节哀。”
白亦墨没听，空微看向觉醒仪式那边。
人群中，克尔被放到机器旁边，一只小手被古卡斯捏了出来，在手指上一扎，一滴鲜红的血落在玻璃片上，被放入机器里面。
顷刻之后，圆球顶部自动打开，冒出个十二层金字塔形的东西，一个小人出现在金字塔顶端朝众人鞠了一躬，然后朝下走去，最终落在了写着5的那一层。
沉默两秒，紧接着人群中爆发了欢呼，人们竞相朝老板恭喜：“沃克，你家出息了啊！”“明天赏花节你必须请一场，你家姑娘测出6级就没请，这次说什么都得让你这个铁公鸡拔毛！”“你小子什么运气，儿女都这么有出息……”
再看沃克，嘴角都咧到天边去了，抱着一卷爆竹就往外冲，噼里啪啦地震天响。
好像都要把清早的寒气都赶走了。
克拉也高兴，拿着一张有些旧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就去代替父亲主持大局，应下了摆宴的要求，将一个钱袋放到古卡斯手中，各种说着好话。
玩家这边倒是平静，像是不理解他们的欢乐，与众人格格不入。
“这比我高考出成绩还热闹。”空微咋舌道。
结果收到的剩下人疑惑的眼神，他惊讶道：“你们的世界没高考？”
皆是摇头。
“这都是什么远古人类啊。”空微吐槽道。
“总比你一个差点死了的废物强。”这是武寒辰。
赤若冥没有参与吵架，反而看向了白亦墨帽子里的猫，总觉得这猫眼熟。
尤其是那双绿眼睛，很像晚上看见的那只大猫。
但没等他想明白，莱恩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旅店门口，胳膊吊着，看见他们在闲聊怒气冲冲地跑过来，骂道：“谁允许你们歇着了？赶紧巡逻去，落山前在教堂集合，要出了事我拿你们是问！”
赤若冥：“他怎么了？”
空微：“更年期？”
武寒辰：“摔了一跤。”
猫在轻微地发出“呼噜”声，白亦墨抬头望天花板。
还是没忍住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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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触不可及的家园·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