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不是只要别去想米迦勒，影响就能减弱很多吗？就算再难缠，也不至于要到分裂灵魂这么严重的地步吧？”

他自己也受过一次米迦勒的火焰，虽然难受是难受了点，但也没到分裂灵魂的地步，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路西法没有接他的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的问。

“他现在在哪里？”

玛门心头一跳，知道这个“他”指的必然是米迦勒。他还想帮着隐瞒，支吾着。

“我……不知道。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也找不到他。”

玛门觉得路西法其实是看出了他在撒谎的，但是非常意外的是，路西法居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这次能醒过来，是因为那个人现在也在他手上？”

玛门在路西法那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目光下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是。”

路西法得到了答案，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他淡淡地看了玛门一会儿，无悲无喜。

“等我从前线回来。”路西法开口，“你跟他说一声，把那个人带上，来见我。”

说完，他甚至没有等玛门的回应，身形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

玛门僵在原地，半晌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背后已然被冷汗浸透了。

他都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路西法是什么意思。路西法不一定对米迦勒要怎么样——考虑一下实力都不太好说，但对那个米迦勒现在宝贝的很的希尔莱斯，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他抿紧了嘴唇，内心挣扎不休。一方面，他没那个胆子违逆路西法的命令，另一方面，他又隐隐觉得，如果米迦勒真的带着希尔莱斯去见了苏醒后的路西法——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思前想后，玛门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必须立刻去找米迦勒，把路西法的话带到。

……

地下城。

米迦勒最近深刻的觉得，自己这地下城的安保措施必须得加强了。洛斐斯来去自如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玛门都能这么轻易的进来？！

她看着大大咧咧坐在她卧室沙发上的玛门，只觉得头更疼了。

“你又来干什么？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还直接进到我卧室的？”

玛门没心思跟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我爸醒了。”

米迦勒：“我知道。”

玛门：“他知道你抽走了我体内的火之本源，也知道你带着希尔莱斯去见过他。他让我给你带话，等他从前线处理完贝希摩斯回来，让你带着希尔莱斯去见他。”

“……”

米迦勒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她能料到路西法醒来后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路西法连演都懒得演，直接就冲着希尔莱斯来。

看着米迦勒瞬间冷下来的脸色，玛门也不意外，他叹了口气，一摊手。

“他肯定是要把他分离出去的那部分灵魂收回去的。你怎么看？”

“他去前线了？”米迦勒问。

玛门点了头，“嗯，亲自去了。但拖不了多久的，你不会觉得贝希摩斯那个蠢货能是我父亲的对手吧？”

“我知道。”米迦勒半垂着眼，给自己倒茶，“拖时间也没有意义。”

“我会去见他的。辛苦你特意来这一趟传话。”

玛门见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倒是有些意外，等听到后半句，倒是笑了起来。

“来见你怎么能算辛苦呢？我可是很想你的。”

米迦勒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刚想推开他，玛门却已经笑嘻嘻的扑了上来。

“喂！你……”

米迦勒的话被堵了回去。玛门显然不在意这是大白天，也不在乎刚才还在谈论多么严肃的话题，他此刻只想顺着自己的**行事。

米迦勒挣扎了两下，但玛门的力气很大，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同样的想要他。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被玛门带着，倒向了身后的大床。

……

废话不多说，两个人到底能够干什么，也一目了然。

玛门和米迦勒在一块儿差不多折腾了大半天，才将将的停下来。

米迦勒原本的意思，是让玛门搞完就赶紧走，谁知道玛门可没有那么好敷衍，居然硬是在地下城赖了好几天，露娜白眼都翻了几十个，也没把人给送走。

请神容易送神难，米迦勒都无所谓，其他人就更加拿玛门没办法了。

玛门也就心满意足的在米迦勒这里赖了好一段时间，才悠哉悠哉的和米迦勒告别，回他的第六狱去了。

……

关于贝希摩斯一战的结果，是由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带来的。

米迦勒看着站在她面前，脸色苍白，眼下还带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般憔悴的利维坦，心里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不过路西法的实力，她倒是要重新评判一次了，这速度比她开始想的可要快了不少。

她将利维坦让进屋内，两人相对坐下。米迦勒给她倒了杯热茶，看着对方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叹了口气。

“事情都了结了？你还来找我？”

利维坦看着米迦勒那副仿佛早已料定一切的神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就不问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好奇结果吗？”

米迦勒端起自己那杯柠檬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有什么可好奇的？路西法亲自出手，难道还会有第二种结果吗？”

利维坦被她这话噎了一下，随即自嘲的点点头。

“也是。”

米迦勒放下杯子，目光落在利维坦苍白的脸上，挑了挑眉，“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贝希摩斯难道死了不成？”

利维坦摇了摇头，表情空洞，“命还在，但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

利维坦像是一朝之间老了很多，“他麾下那些最精锐的龙族几乎都被屠戮殆尽，剩下的也树倒猢狲散，不成气候了。”

米迦勒了然的点点头，路西法的手段向来如此，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留下贝希摩斯的命，估计还是看在红海那边的份上。

“龙族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米迦勒把杯子放下，“路西法既然是这个态度，他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你。贝希摩斯倒了，下一个被清算的，很可能就是你。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利维坦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捂着脸，半天才说。

“我能怎么办？他大概不会真要我的命，毕竟我怎么说都还是站在了他这边……但其他的……撒旦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多年的经营恐怕也要付诸东流……可我能怎么样？那是路西法啊！”

米迦勒看着她这副样子，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打算这样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等着他来找你，然后乖乖引颈就戮？”

“不然呢？”

利维坦抬起头，眼中是深深的疲惫，“我想做什么，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我不是你，米迦勒，我没有和他抗衡的力量，也没有和他周旋的资本，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米迦勒没接话，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柠檬水，半天才叹了口气。

“那也是。”

“不过，你特意跑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贝希摩斯的下场和诉苦吧？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利维坦放下捂着脸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看向米迦勒。

“我知道你想要撒旦之位。反正我这个位置是肯定保不住了，甚至地狱都可能待不下去。”

“认识这么多年，我们就算不是推心置腹，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临走前，我就想问你一句。”

米迦勒疑惑的看着她。

利维坦盯着米迦勒的眼睛，两个人四目相对。

“你打算把希尔莱斯怎么办？”

米迦勒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不会把他交给路西法。”

这个答案在利维坦的预料之中，但她的脸上却反而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带着点讽刺的笑容。

“为什么？”

她向前倾了倾身体，“你把他当筹码，不好吗？用他向路西法交换第七狱撒旦的位置，甚至更多，不是很划算的交易吗？”

“路西法既然那么想要回那部分灵魂，他一定会愿意付出代价的。”

米迦勒眉头皱了起来。

但不等她反驳，利维坦却一笑，嗓音幽幽。

“米迦勒，你就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吗？你真的觉得，希尔莱斯和路西法，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米迦勒心头一跳，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利维坦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米迦勒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地方。

“你已经知道了，路西法分离出来的，是和他自身和你的火之本源融合的那一部分灵魂。”

“火之本源跟他对你的情绪相关，那一部分的灵魂，是他对你的感情。”

“所以那一部分灵魂，究竟是什么？”

“是‘爱着你的那一部分’啊，米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