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你觉得这笑话好笑吗？希尔莱斯？就他？他连只路边的魔兽都打不过！你告诉我他能在守卫森严的监狱里杀出一条血路？”
米迦勒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里的守卫是什么水平你我都清楚！他要有这个实力，当初还会在第六狱住那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
凯尔的表情同样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没比米迦勒好多少，“我知道这不可能，但这是事实……虽然不是我直接负责的这事，但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现场的惨状我也远远看了一眼，做不得假。”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像突然换了个人！”
“……”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良久，米迦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脑子先清静一会儿。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在这里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我去看看。”米迦勒果断的做出了决定，“我要去看看现场怎么回事。”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凯尔对此也没有异议，“好，我带你去。不过那边已经被执法庭封锁了，我们得小心点。”
……
关押希尔莱斯的监狱那一块都已经成了废墟，当米迦勒和凯尔避开执法庭，潜入到事发区域时，一股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现场已经被初步的清理过，尸体还在原处。但让米迦勒意外的是，现场居然异常的干净。
没有大规模法术留下的痕迹，也没有搏斗导致的各种印记，几具守卫的尸体倒在不同的方位，身上都只有一道伤。
很明显全部是被一击毙命。
所有的死亡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接割断了脖子，鲜血喷了一地。
米迦勒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一具尸体脖颈处的伤，眉头皱了起来。那伤口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虽然已经很微弱，却还是能够探查出原本有多强大的黑暗气息。
“怎么样？”凯尔也是第一次看到现场，没想到是这个模样。
“很干净。所有的守卫，都是一招致命。”
“这个实力，就算是我现在状态完好，估计也就顶了天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凯尔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希尔莱斯他有这个水平？”
“所以他绝对做不到。”
米迦勒的眼中寒光闪烁，“拥有这种实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在第六狱默默无闻，这根本不可能是希尔莱斯干的。”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尔已经隐隐觉得毛骨悚然了。
“我也不知道。”米迦勒摇了摇头，内心的疑云也跟着越来越重。她再次蹲下，想要从那些尸体里再看出一点什么线索。
然而，就在米迦勒正把一个尸体翻个身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米迦勒和凯尔同时脸色一变，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这里的周围都是一片空地，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容易躲藏。
脚步声很快接近了封锁线的位置，米迦勒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虽然外表变化很大，但是五官还是能看出几分之前的影子，居然是个她一直在找的人。
黑色利落的短发，一双黑眸，她曾经的副官，露娜。
露娜一看也是为此事而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穿着统一制服的堕天使。
米迦勒的心一跳。
虽然一直都在找露娜，这个时候应该算是白送上门，得来全不费功夫，但米迦勒反而有点别扭。她现在这副模样与堕天前截然不同，也就导致，其实到了现在，她都还没有做好以这个样子面对露娜的准备。
“……”
但已经来不及了。
露娜的目光第一眼就看向了在了蹲在尸体旁，正试图让自己降低存在感的米迦勒身上。
“……”
米迦勒僵硬的抬起头，不可避免的与露娜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米迦勒看见了她眼眸深处的惊涛骇浪。
震惊，难以置信，狂喜，担忧，无数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她认出来了。
毫无疑问。
即使外貌与记忆中那位风华绝代，红发蓝眼的天国副君再无半分的相似，还是让露娜在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就确信——
这个蹲在尸体旁，美丽中带着写魅惑风情的女人，就是米迦勒。
现场安静了几秒。
露娜身后的下属们察觉到长官的异样，但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恪尽职守。
最终，还是露娜率先打破了沉默。她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在米迦勒的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凯尔那里，“这里已经被列为军事管制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
米迦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口。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露娜，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
凯尔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替米迦勒解释，“露娜大人，我是负责本区域安保的凯尔。这位是卡罗拉，她是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希尔莱斯的朋友。”
“我们听说这里出了事，担心希尔莱斯的安危，所以才贸然过来想看看情况。”
“希尔莱斯？”
露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神色却很冷，“那个杀害守卫后逃脱的嫌疑人？”
“是的，大人。”凯尔硬着头皮回答。
“根据调查，那个希尔莱斯并非登记在册的堕天使，也没有任何合法的居留证件。无论这次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他都没有资格再留在这座城里。”
她侧过头，对身后的下属下令，“传令下去，加大搜查力度，封控附近所有区域。一旦发现希尔莱斯的踪迹，无需请示，直接将其驱逐出城。若遇抵抗，允许使用必要手段。”
“是！”下属领命，立刻转身离开。
下达完命令，露娜才重新看向米迦勒神色似乎有些复杂，“卡罗拉是吗？跟我来一趟。关于希尔莱斯的情况，我需要进一步了解。”
她又瞥了一眼凯尔，“你可以回去了。”
凯尔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他看向米迦勒，悄悄的用眼神询问。米迦勒此刻倒是已经镇定了下来，她对凯尔动作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示意他放心。
凯尔无奈，只能对着露娜再次行了个礼，“是，露娜大人。”
然后忧心忡忡的看了米迦勒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
直到到了露娜的办公室，屏退了左右，当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露娜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终于在瞬间土崩瓦解。
她转过身，在米迦勒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露娜一步冲上前，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的抱住了她。
“殿下……”
米迦勒差点被这一个飞扑压到墙上。露娜滚烫的泪水涌了出来，把米迦勒肩膀上那一块的衣服都打湿了。
“露娜。”
米迦勒沉默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她确实不太会安慰人其实，“好了，没事了……我没事。”
露娜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肩膀不住的抽着，泣不成声。
“我们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哪里都找不到您……”
她哽咽着，“我好怕……怕您……”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米迦勒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怀里的女孩抱的更紧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露娜的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下来，但依旧抱着米迦勒不肯松手。米迦勒也任由她抱着，轻声问，“你和亚纳尔……都还好吧？”
“我们都没事。”
露娜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通红的眼睛仔细的端详着米迦勒现在的模样，这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殿下，您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您的力量……”
米迦勒叹了口气，拉着露娜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简单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
“堕天之后就这样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醒来后就发现身体变成了女性，力量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她揉了揉头，“至于这次来找你，除了想确认你们的安危，主要还是因为希尔莱斯的事情。”
她将如何被希尔莱斯所救，化名卡罗拉，以及后来希尔莱斯被凯尔设计顶罪，乃至如今不知所踪的事情，挑选重点讲了一遍。
“所以，我绝不相信希尔莱斯有那个能力做出现场那样干净利落的屠杀，背后一定有问题。”
然而，露娜听完，却蹙起了眉头，那双与米迦勒一模一样的眼睛中尽是疑虑。
“殿下，您怎么就那么确定，那个希尔莱斯真的没有问题？”
“嗯？”米迦勒一怔。
露娜继续道，“您说他救了您，但您也说了，他之前就有过一次莫名其妙逃脱追杀，然后又回到您身边的事。这次更是离奇，在我们的监狱里暴走杀人，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米迦勒：“我检查过他，他身上确实感觉不到什么强大的力量，心性也不像是能伪装到那种程度的人。”
露娜看着米迦勒笃定的神情，沉默了片刻。她相信米迦勒的判断力和眼光，毕竟那是曾经执掌整个天国，阅人无数的天国副君。
“如果连您都这么说，那应该不会看错。”
露娜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米迦勒，但也就觉得更奇怪了，“可这就更不对了。一个实力低微的人，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做出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除非，他本身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或者说，有什么‘存在’，在借助他的手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