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感受着自己的胸口处有细细的电流经过,酥酥麻麻的,他的大脑迎来了宕机,几乎无法理智思考。
阿波罗有许多的信徒,他们自发地信仰他,每当日出来临,他们会恭敬地奉上贡品,希望神明能永远保佑他们,阿波罗忙着驾驶着太阳马车,从他们的头顶一跃而过。
——而这,也会被看成是太阳神的恩赐。
他们是如此容易就能得到满足。
阿赛洛微微低垂着头,她露着自己细长的胳膊,和雪白的腿,微微挑起的足尖像极了一条抬着头的蟒蛇,上面的青紫刚好构成了蟒蛇漂亮的纹路。
她可不会和那些愚蠢的信徒一样,她的贪欲叫她恨不得把所有看得见,看不见的一切吞入腹中。
阿波罗冷静地思考,抬手将阿赛洛身上的青紫全部消除干净,他说,“我承认你是个可怜人,对于你的过去,我可以无条件的原谅,但是,你接下来可一定得要更加安分,不然激起众怒,我也保不了你。”
阿赛洛乖巧点头。
但阿波罗丝毫不相信阿赛洛真的会如同她表现的那样听话,冷静下来后,他就轻而易举地看透了阿赛洛,知道她必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阿波罗最后在她的眉心处点了点,“这可是你答应我的,成为我的信徒,日夜亲自供奉祷告。”
“您要走了吗?”阿赛洛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我好舍不得您啊。”
阿波罗心一软,松口道,“时间还早,我也可以多留一会儿。”
阿赛洛连忙改口,“我知道神明是很忙的,虽然舍不得您,但是我更害怕耽误您的安排,虽然接下来我再也看不到您了,但是我是您的信徒啊,您永远是支持着我走下去的动力。”
阿赛洛实在是不想和所谓的神明继续相处了,他一眼就能瞧见自己在想什么,阿赛洛每次说话都小心翼翼,用尽心思斟酌还得时刻担心被戳穿。
她还是适合和普通人相处。
他们单纯懵懂,阿赛洛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石像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阿赛洛泄了气一般地瘫坐在石凳上。
她心里有些发寒,可是心尖处又窝着一团火,阿赛洛心想,她要是也能像那些神明一样就好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听从别人的指令。
她不想再变成别人手中打扮精致的洋娃娃,她想拥有自己的人生。
为此,阿赛洛乐意付出一切。
阿波罗回到了奥林匹斯山中,他罕见地心思慌乱,阿波罗的孪生妹妹,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看出了他的异常,为他端来桂花蜜泡的水,“哥哥,你不是去看了利姆诺斯岛上新上任的女王吗?我听您说,她是个妥妥的渎神者,你这次下去,就是为了给她惩罚,哥哥这次旅行还算是顺利吗?”
“不顺利,”阿波罗想到了自己愚蠢的行径,他明明就是为了惩罚那个渎神者去的,却还是在她的言语诱骗下,为她治好了身上的伤疤,阿波罗又想到了阿赛洛如牛乳一般雪白的肌肤,以及她说过的有关于自己的悲惨经历,心口不由一软,“阿赛洛是有苦衷的,在我看来,她也并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人,经过我一番的悉心教导后,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选择信仰了我。”
阿尔忒弥斯好奇道,“可是哥哥,之前你不是还因为她在加冕利益上,不顾规矩,直视了神像的眼睛而骂了很久她不守规矩,可是现在为什么……”
阿波罗道,“她还是个孩子,偶尔被内心的一些小虚荣蛊惑很正常,她说过她崇拜神明,或许她是想将如此荣耀的时刻与神明分享……”
阿尔忒弥斯有些无语,就在前几天,阿波罗还在痛斥阿赛洛身上的种种恶习,现在他竟然为阿赛洛说起好话了。
阿波罗看着妹妹脸上的神色,自然有些尴尬,他打算去奥林匹斯山下的一片巨大深林中散步,可是流年不利,他被丘比特戏弄性地射了一箭,他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多了一把小巧的弓箭,伤口处没有流血,阿波罗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疼痛。
那把箭化为点点星光,融入到了阿波罗的骨血中,他只感受到了一阵温暖,他嘲讽丘比特是个孩子,射出的弓箭威力也不足为惧。
丘比特只是高高举着手中那把小巧的弓箭,弓箭漂亮极了,在阳光底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阿波罗就当是一个孩子的任性,随口胡言乱语,可是自从回去后,他的心脏处永远燃烧着一把小小的火苗,看似不剧烈,可却把阿波罗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
阿波罗也有属于他自己的工作。
他习惯于在天刚刚亮起的时候就驾驶着太阳马车,开始一天的巡逻,阿波罗坐太阳马车上,手里攥着缰绳,可是思绪却止不住飞到了利姆诺斯岛上。
阿波罗承认,那座小岛确实很好,环境优美,居民也相当虔诚,他控制着太阳马车从利姆诺斯岛上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张虔诚的面孔,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将那张张脸看得仔细。
阿波罗没看到阿赛洛——那个有着纤细胳膊的漂亮弧度小腿,满口说着将会信仰他的少女。
意识到这一点后,阿波罗心口的火一下子膨胀变大,熊熊燃烧着,他们之间有着约定,阿赛洛会成为自己的信徒。
可是她竟然当众违约?
阿波罗驾驶的太阳马车在半空中略过一个漂亮的弧度,身后则是熊熊烈火。
他强行按耐着自己的不爽,预备等一切结束后再去看看,因为心情简直是差极了,太阳马车跑地也比之前快了很多,今日太阳毒辣,地上的草坪都蔫蔫的。
阿赛洛得知这一消息后,赶紧组织人去往农田中灌水,防止农作物彻底枯死,让许多人一年的收成白费。
阿赛洛在民间的口碑极好。
她生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庞,骨架纤细小巧,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亲近,而且她从来不摆架子,永远挂着一张笑脸,刚一上任,就以身作则,将自己的吃穿用度砍了一半,还将身边伺候的人放了一半出去。
阿赛洛看着和善,可手段也同样不弱,她继承了家族中野心**的同时,还继承了家族的手腕。
当初,也有人反对阿赛洛所做的一切。
原因也简单,在四五年的时间内,他靠着给阿赛洛的父亲和哥哥提供这种奢靡的生活而狠狠敛了一大笔财。
他有着一个硕大的肚子,里面装满了从阿赛洛那里赚来的油水,他像只老鼠,脸上有两根长长的胡须,说话间,那两根胡须便在脸上颤抖,眼睛被肉挤成一条,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不管是哥哥还是父亲的,他们死后,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就成了阿赛洛自己的。
阿赛洛将那些账本翻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贪污的金钱一笔一笔念出来,那只“老鼠”吓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冤枉,冤枉啊!”
他嘴巴里含着冤枉,可是却说不出来他到底冤枉在哪里。
于是在众人的投票下,那只“老鼠”被关进了监狱,阿赛洛每天在他的皮肤上涂满蜂蜜,又派人捉来了一窝的蚂蚁,挑了些强壮地放在上面。
蚂蚁下意识地用锋利的口器撕咬着皮肤,阿赛洛又叫人在他的皮肤上泼洒陈年的葡萄酒,被蚂蚁啃食出来的细小伤口被酒液浸润,便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他痛得大喊大叫,“阿赛洛,我从来不曾为难过你,我也不过就是赚了你们家一些小钱。”
“小钱?”阿赛洛冷哼了一下,“可是你不知道有多少个女孩葬身在了这里,你明知道我父亲和哥哥都是怎样的人,你还助纣为虐,我要是没了解错的话,你还打着通关费的名义,收取大量的钱是吗?”
通关费,美其名曰是打通各个关节所需要的费用,交了这笔费用,他就可以帮忙在中间周旋,让女孩免于进宫,他还虚伪地强调,“这笔钱并不是进了我的口袋,我还得去费力气周旋找人呢,也不能不够,少了没用,而且人家也不肯把钱还回来。”
疼爱女儿的人家都舍不得让女儿进去,利姆诺斯岛的掌权者生性暴戾,稍微一点差错就足以让鲜花一般的女孩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是,那笔金钱的数目在刻意哄抬下越来越高。
自从阿赛洛知道了所谓的通关费后,她气地手都在颤抖,心想着一定要把那只“老鼠”揪出来,他害了太多的女孩,他得受到该有的报应。
阿赛洛将葡萄酒全泼在了他身上,听着身后惨痛的尖叫,阿赛洛步伐坚定,朝着监狱的出口走去。
外面光线刺眼,阿赛洛微微眯着眼睛。
她又如法炮制,处理了之前留下来的几条蛀虫,又将他们的财产搜集起来,建设了很多用来浇水的水车,又减免了大量的收税。
阿赛洛在民间的风评早已变了,受过她恩惠不少人都对阿赛洛大肆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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