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林黛玉沉声道,“有些道理,凡间与仙界是一样的,且等着看吧,不必为其费心。”
杨戬笑道,“仙子所言甚是,倒是我障了目,为这种禽性难驯之物气愤,却是不值。”
林黛玉扶手作了礼,“我还有事要下凡去,在此先告辞了。”
杨戬:“代我向你师父问个好,等他办完了大事,叫他来我府上吃酒!”
“我定将话带到。”
说完,林黛玉便施了腾云术,下凡去了。
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林黛玉去了终南山一趟,不敢有片刻停留,便直奔五指山而去,却不知凡间已过了几日,不知可否见证师父重见天日之景象?
五指山上空停驻着不少翔云,不用细看,便知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等奉旨监察取经事宜的神仙。
林黛玉随即停下了腾云术,她想,若是贸然上前,便不好解释此来何意,得好好想个法子,最好能方便日后经常来往于取经队伍,又不被那些好事的仙君记下,上禀玉帝。
须臾过后,她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腾云而去,到了众多仙家跟前。
那五方揭谛中波罗揭谛率先察觉到了林黛玉的到来,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林黛玉当即行了大礼,“诸位仙官,来此冒犯圣驾,还望海涵,我是那灵河岸边修了百年,化为人形,得了果位的绛珠草林黛玉,来此,是有一事相求,不知仙官们可否允诺?”
那四值功曹中值月神黄承乙惊叹道,“哦?不过百年便修得如此境地,仙子之造化不浅呐!”
林黛玉拜道,“其实,我之所以能如此快地修成正果,全都仰赖金蝉子尚在西天佛界时于我的灌溉之恩,故而我此次来,是想结草衔环,报还其恩,不知诸位仙官可否成全我?我无需功绩,亦不图名,唯愿了却因果!还望仙官们成全,这一路上有用得着黛玉的地方,必肝脑涂地!”
那六丁之一,丁丑延我寿沉声道,“此事,我们几人需得商量一番再与你答复。”
林黛玉一听,暗道有希望,当即拜道,“自然,自然!”
随后,腾云之上的一众神仙便围成一圈,罩在了隔音云中,商量了起来。
六甲之一甲申固我命道,“取经一事事关重大,这仙子虽是好意,看着也诚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
固我命还未说完,便被摩诃揭谛抢了白,“你这性子,惯是畏首畏尾,你自己如此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逼迫着我们与你一般?不过是件小事,咱们掌监督之职,这点权力都没有了吗?”
值日神周登点头道,“摩诃说得有理,况且,那小仙官阶虽低,但她到这一步才须臾百年光景,虽说有金蝉子相助,可我们也都明白,若非有造化在身,又如何得如来二弟子垂青。咱们帮了她,又不损失什么,反倒结了一桩善缘,何乐不为?”
“有理,有理……”
众人都觉得周登这话说得实在。
如此一来,固我命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拂袖道,“此事,便依你们吧,是我多虑了。”
这时候,银头揭谛对着波罗揭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同固我命道歉。
波罗揭谛原本拉不下脸来,可转念一想,他们往后还要共事许久,一开始便同其他仙官闹僵了关系,实在不好,便妥协了。
他对着固我命拱了拱手,“仙友,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方才心直口快,你莫往心里去。”
固我命暗自挑了挑眉,随即扮上笑脸,“仙友,你这说的哪里话,同僚之间本该坦言相待,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议事完毕,众仙散了隔音云,对着林黛玉说出了最后的结果。
林黛玉当即又拜了一拜,“多谢众位仙官,小仙往后定当回报诸君大恩,不知这取经人如今已到了何处?”
“哎!”一说起这事,周登便叹了一口气,“说来难办,这玄奘下界这几年,似乎是摔了脑子,他竟然不记得贴在五指山上那几个字的读音,如今正一笔一划描摹下来,让那猢狲教他呢。”
值时神刘洪叹道,“那猢狲在天上时,整日里游手好闲,也不知他认不认得那些个字,真是叫人发愁。”
“这项目设想初期,都是简单的,一旦真正实施起来,必然状况百出。”值年神李丙摇着头,表示对下方的情景没眼看。
林黛玉听闻此言,心中却升起了疑惑,且不说玄奘已经恢复了前九世的记忆,曾经便念出过那几个字,就是这一世,他当了许久的和尚,岂会不识那五字之音?
于是,她对着众仙官拜道,“不知可否让黛玉下去,解他们当前之困?”
那刘洪将手一拍,笑道,“没错,我们不便插手,你去正合适,我们不将你的事记下便妥了。”
得了仙官的首肯,林黛玉这才毫无顾虑地飞到了五指山脚下。
此时,孙悟空已经回了那个被压的地方,他的头上尽是杂草、脸上也缀满了青斑苔藓,若没有那一身显眼的猴毛,还真认不出来,他便是昔日大闹过天宫的美猴王。
只因那监察之仙近不得队伍跟前,又没有顺风耳的神通,故而他们说话,仙官们是听不见的。
林黛玉这才大胆地朝着玄奘和孙悟空走去,“你们怎么了?如何僵持在此地?”
孙悟空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从石堆之中抬起头来,“别提了!那秃头仗着揭符之功,居然威胁我,让我以后取经路上听他的,我如何能忍?”
“果真?”林黛玉没想到玄奘竟胆大了起来,敢同孙悟空做交易,不过仔细一想,她便知道,这家伙心性诡谲,从前种种,难保不都是在装样,要不然蛮蛮那只小恶魔,也不会同他如此亲近。
玄奘却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
“何为大事小事?”孙悟空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想翻天了!”
“天?”玄奘抬头看了眼白云飘飘的蓝天,笑道,“这天污秽,不值得我翻。”
孙悟空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林黛玉蹲下,制止住了。
她将手覆在孙悟空的脸上,与他用心声交流起来。
“师父,今时不同往日,那天上的仙官们都看着呢,若是将今天一事记录下来,被有心之人察觉了,细细追究起来,查到从前之事,该如何?倘若真告到了玉帝那里,别说你们,就连我,恐怕都要……”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过是一时怄气。放心吧,低个头也罢,我总不能让你担风险。”
“咱们先应了他,让他救你出来要紧。往后的事,自有旁的分辨之说。”
“呦!我真没发现,我这徒弟,竟还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近墨者黑,我同旁边那和尚也算来往了许久,从他身上也学到了许多有用的。”
孙悟空不由得被逗笑了,对着玄奘说,“欸!你去揭榜吧,你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早这样多好。”玄奘的表情欠欠,看了看孙悟空,随后又看了眼林黛玉,脸上露出一抹不知名的笑意。
随后,林黛玉便跟着玄奘往贴有符纸的山壁上爬去。
行至半路,玄奘忽然开口,“我知道你和孙悟空是一条心的,我要他一个承诺,也不会妄想他出了山就遵从,但我会向你们证明,我的筹谋与眼光,才是最好的。”
“一个队伍中,就该听最聪明的那个人,不是吗?”
林黛玉笑道,“我看,比起智谋,你的演技,实在更甚一筹。”
玄奘嘴角微扬,“演技,难道不算智慧的一种吗?还是已经被运用了的智慧。”
林黛玉苦笑道,“你放心吧,我向来帮理不帮亲,若是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自然站在你这边。而且我承认,你确实挺聪明。所以,我一直在想,你当初为何会被如来选中,做了这十世,所谓的好人。”
玄奘:“我也想知道。”
林黛玉:“等等!你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去研制孟婆汤的解药,难不成是因为……”
“没错。”玄奘应道,“你猜对了,我真正执着的,并不是我做凡人时的记忆,而是我做金蝉子时的记忆,甚至,我还怀疑,我当金蝉子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
“我必须要研制出孟婆汤的解药,万劫也挡不了我!孟婆的药方是上古之时便传下来的,若能研制出其解药,便能解任何记忆上的迷障,包括我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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