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珏跟在白马身侧,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刚要细想就被旁边的孙悟空打断。
“诶,我说你这小兔子,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来跟着西行干嘛?”孙悟空算是接受了随珏的加入,凑到旁边说起闲话。
“受制于人,属实无奈。”随珏故作沉痛地解释,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没意思。”孙悟空见他无意闲聊,摆了摆手,跃到前面的巨石上查看前方的情况。他突然转头对唐僧说:“师父,前面树上竟然有一个草棚,怕不是什么妖怪的巢穴。你们且在此等候,俺老孙前去查探一番。”
唐僧闻言勒住白马,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古柏参天,树冠间隐约可见一座由松枝藤蔓编织而成的巢屋,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荒山野岭的,怎会有人在树上筑巢?”唐僧也有些疑惑,就在孙悟空要前去查看的时候,那茅草屋里面突然走出个仙气飘飘的老者,身着麻衣,手持藤杖,腰间系着个葫芦。他像是知道他们此行一般,说:“远来的和尚,可要歇歇脚?”
说完,那一位白须老者从树梢飘然而下,落在了唐僧的面前,随珏按下不动却也悄悄防备起来,自己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孙悟空金箍棒一横,火眼金睛金光闪烁:“你是哪路神仙妖魔?在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老者笑而不答,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看到随珏之时微微停顿,最后停在唐僧身上:“这位长老气度不凡,可是去西天取经的?”
唐僧合十行礼:“贫僧玄奘,正是奉旨西行。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在下乌巢禅师,山野之人,不足挂齿。”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老朽见诸位风尘仆仆,特赠心经一卷,可保平安。”
随珏暗自警惕,这老者虽看似寻常,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而乌巢禅师的名号他也没什么印象,但应该不是妖兽之辈。还未等唐僧接过经书,孙悟空就率先抢了过来,“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怕不是什么圈套吧。”
他随手翻开,发现里面确实是一些让人头疼的经文,又狐疑地看了一眼乌巢禅师。后者则笑眯眯的拿过经书继续递给唐僧,“是不是经文,长老一看便知。”
唐僧接过经书仔细翻阅,忍不住连连赞叹。他连忙合上经书,见封面上“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九个金字忽明忽暗,说道:“禅师,如此珍贵的佛经,贫僧怎敢……”
乌巢禅师摆摆手:“物尽其用才为贵。”他目光转向随珏,话锋一转,“这位小友是何名号,老朽觉得有些许面熟。”
随珏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在下随珏,不过是个游方散人,禅师怕是认错人了。”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随珏并没有说出玉兔子需的名号,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用本名称呼自己。
乌巢禅师意味深长地捋了捋白须:“是么?”他手中藤杖突然轻点地面,震得随珏怀中的捣药杵发出一声清鸣,“这捣药杵,可不是寻常人能得的物件。”
随珏皱眉但并未继续解释。乌巢禅师见他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对他说:“我看小友很合眼缘,不知小友是否愿意留下与我一同修行?”
随珏心中暗想,我又不是傻子,跟唐僧还是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还没有数吗?他拱手婉拒:“多谢禅师美意,只是在下已应允护送圣僧西行,恐怕要辜负禅师厚爱了。”
乌巢禅师闻言也不勉强,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缘分未到,强求不得。只是你这一拒,日后怕是会后悔。”他又转向唐僧,“长老此去西天,切记心无挂碍四字。既无他事,老朽告辞了。”
说罢,乌巢禅师便转身消失不见,而那高树之上瞬间显现出一个正在打坐的人影。孙悟空跳到唐僧面前,说:“那人既然没有害人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快走吧。”
唐僧点点头,将乌巢禅师所赠经书小心收好。随珏望着远处的茅草屋,回想刚才乌巢禅师所说的话,心中带着疑惑,却也没什么头绪。一行人继续西行,夜幕时分才找到一户乡野人家落脚。
这户人家也算是个大户,直到他们一行人是从东边来的,直接给腾出了一个厢房供他们休息。只是随珏现在已经习惯了晚上打坐修炼,便谢绝了唐僧的好意,自行到院子中守夜。
他看着夜幕中的满天星辰,想到这西行之路才刚刚开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不过,太阴星君那边没有派人前来追杀他,那现在这种情况也还算不错。
正当随珏打算打坐修炼的时候,一颗小石头砸中了他的头。这种情况可太熟悉了。他抬头便看见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烨白正站在院门前,背着手像是要等他过来。
随珏无奈,只好起身走了过去,“不知溟主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烨白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这要问本君吗?”
随珏想了想,之前烨白好像确实跟自己说过来找他的原因,是自己急着办事给放在脑后了。他掏出怀里的捣药杵,将玉前辈唤了出来。
玉杵子刚一现形,就看见面前这个冷着脸的家伙,也没给他好脸色。他拦在随珏身前,质问道:“怎么是你这妖,找我何事?”
烨白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挑眉望着随珏,意思是你看着办吧。随珏只好先安抚玉杵子,“玉前辈,先别紧张。溟主大人只是过来问些事情的,之前放在毛颖山洞府的神龛,你可否有动过?”
“我可不屑于沾手他那玩意儿。”玉杵子冷哼一声,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随珏敏锐地察觉到了玉杵子的异样,赶忙追问,“那前辈可知道谁谁动的吗?毛颖山除了你我可还有其他人?”
玉杵子瞥了烨白一眼,不情不愿地说:“能动那东西的,恐怕只能你老祖了。你说你这小子,这种拜别人的丑事舞到你老祖面前,他能不生气吗?”
“老祖?可他不是——”
“明视是已经仙逝,但还有些许残留的元神。”玉杵子回想着,“我也不知道这些许元神竟在这时候出现了。”
“倒是有意思。”烨白突然插话,“没想到我竟然成了见到你家老祖的第一人,看来你家老祖对你修筑神龛一事很是气愤啊。”
随珏这时也没工夫理会烨白的调侃,急忙问道:“既然明视老祖还有元神尚存,那我们能不能直接问他,发生在我身上这些事的原因?”
玉杵子摇了摇头,“那只是一缕执念所化的残魂,连完整的意识都没有,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随珏闻言,眼中刚燃起的希望又黯淡下去。他转头对烨白解释道:“溟主大人,你也听到了,是我家老祖将神龛放倒的,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说着随珏又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烨白,“不过我随身带着排位,每日的供奉时候不曾忘,还望大人见谅。”
烨白望着他手心的牌位,突然轻笑一声:“你倒是机灵。”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牌位,却没有接过,而是将一缕银光注入其中。
烨白没有解释自己所做的目的,只是说了一句:“如此,我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移向院内的一扇扇窗户上,与其中暗中观察的目光正对上。
“你明明已经信奉与我,为何还要跟着那个和尚?”烨白突然冷声问道。
随珏闻言一怔,随即意识到烨白话中的试探之意。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烨白那双艳红的眼眸:“溟主大人,我虽修为浅薄,却也不是朝秦暮楚之人。既已供奉于您,便不会另投他处。至于跟随唐僧的事……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在高老庄私自刑罚了猪八戒,害怕天庭的人会前来追究于我,才不得不跟随他们。”
烨白闻言又笑了一声:“放着眼前的靠山不用,跑去找别的靠山,你倒是会打算盘。”
他忽然向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抬起随珏的下巴,“不过本君今日心情不错,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随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耳尖微颤,却强自镇定道:“大人的意思是……”
“告诉本君,你跟着他们的真正目的。”烨白的手指微微收紧,迫使随珏仰起脸来。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那双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随珏思忖一秒,还是决定说出部分实情,“此事说来话长,我需要借助西行的机遇,解开太阴星君设下的封印。”
烨白眯起眼睛:“就这些?”
随珏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睫毛轻颤:“还有卯二姐的事。她与我可能有些渊源,听闻她可能转世在西行路上,所以也想探查其中的真相。”
“你倒是会挑重点隐瞒。”烨白突然松手,“不过也好,此处不宜再详谈了。。”
烨白伸手在随珏额头上一点,瞬间随珏的视线就开始下落,耳边传来玉前辈骂骂咧咧的声音,他这才发现自己又被烨白变成了兔子的原型。
烨白拎起随珏,将小白兔轻轻拢在掌心,指尖在它柔软的毛发间流连。可随珏并不想跟着烨白离开,毕竟自己已经答应跟着唐僧了,又消失的话,之后就不方便解释。
他打算张口,却发现连人言都吐不出来了,只能蹬了蹬后腿以示抗议,却被烨白用一根手指按住了脑袋。
“别乱动。”烨白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本君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随珏闻言也不再挣扎,快点速战速决,只要能让他回来就行。
“这才乖。”烨白满意地看着安静下来的小兔子,身形一闪,便带着随珏消失在原地,徒留那窗台旁暗中观察的人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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