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宥涟不理会悟空和八戒的斗嘴,老实人沙僧只好两边劝架。三只妖怪在漫天黄沙茫茫沙漠里七嘴八舌说来说去,玄宥涟坐在一边羡慕嫉妒。
凭什么他最柔弱?
凭什么他最受罪?
凭什么他得顶着唐僧壳子取经!
玛德这才到莫贺延碛,没记错的话前面还有帕米尔高原、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啊啊啊不想干了!
玄宥涟沮丧的低头瞪着细腻的黄沙,背后沙丘投下的阴影让这块沙地在炽热沙漠上圈出一片阴凉。
贼……呸!老天爷,再不开点挂我掀摊子不干了哦?
险些嘴一秃噜骂出脏字的玄宥涟无意识的用脚尖在沙地上划拉,细软黄沙缓缓流动,渐渐越动越快。
“师父!”悟空反应最快,第一个发现脚下沙层异动,立即飞身而起勾住玄宥涟腰肢抱进怀里,另一手捞起行李扔向八戒。
小白龙四蹄乱踏,仰天啸鸣。八戒和沙僧手忙脚乱的扑上来接住行李和锡杖,他们皆是腾空,预备抢救出无法腾云的小白龙。不料地下黄沙无风卷起,掀起水浪般汹涌的沙浪兜头罩下,将八戒沙僧并小白龙一道掩埋。
玄宥涟扒在悟空身上目瞪口呆。
“他、他他们?”
悟空单手捞住玄宥涟,一手掏出金箍棒重重的往沙地砸下。
沉重的金箍棒砸进沙层,涌动如潮的细沙卷上棒身,螺旋向上缠绕,拖拽住金箍棒往下沉。
悟空面色凝重,开启火眼金睛扫视沙面之下。
可惜火眼金睛是识幻破障的瞳术,而非X光探测仪。他能看出沙下掩藏的妖魔鬼怪却无法看到沙层之下一百米处的地宫。
悟空握着金箍棒被沙子不断向下拖拽,他不想同八戒他们一样被埋进沙里就只能放手。
金箍棒是悟空从东海讨来的神兵,叫他就此扔掉手里兵器他怎可能乐意?
“抱紧我。”悟空说完撒开抱着玄宥涟的那只手,双手握住金箍棒用力往上拉扯。
陡然失去悟空的胳膊力道,玄宥涟吓得双手双脚都缠在悟空身上,一头扎进悟空怀里。
悟空与沙博弈,使足双臂力道奋力向天空倒飞方才拔.出一点点,底下黄沙忽然狂卷一道巨浪,浪头高达十余米,起势极快。在悟空极力挽救陷入沙层的金箍棒时迅疾卷起,转瞬吞没掉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大圣。
“呸呸……卧槽!”
沙面百米之下有一层透明隔膜,隔膜之内空间广阔、灵气充沛,隔膜之上金光熠熠照亮其内空间,隔膜之外黄沙遮蔽密不透光。
玄宥涟吐出被沙浪扯进沙层时吃进口里的沙子,余光瞥见他们跟前的巍巍地宫,抑制不住发出他的词库中最精简的赞叹。
卧槽两个字高度概括总结的精辟表达出玄宥涟此刻内心难以言状的心情。
悟空睨视玄宥涟脑袋顶:“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玄宥涟刷的从悟空身上跳下来,足足跃开三米远,“咳,多谢。”
“哼。”悟空翻转金箍棒挽出花儿来,金色的眼睛注视地宫外门两侧的高峨阙楼。
“这里有阵法。”玄宥涟蹲身摸着地面玄妙黑色花纹说。
悟空拎着棒子琢磨该从哪里开始拆房子,“哪种阵?”
“我不擅长阵法,顶多知道这些黑色花纹是阵法纹路。”
汉白玉地砖上绘制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从地宫门外他们所站的百级台阶上一直延伸到大门内。
“既然不认识直接拆了便是。”悟空冷冷一笑。
“……”玄宥涟蹭蹭退到台阶之下,伸手道:“大圣请。”
悟空瞪他一眼,扬起金箍棒轻身跃起自上而下砸向大门右侧的阙楼。
棒身与建筑外墙相碰发出闪耀金光,玄宥涟捂住眼,待光芒散去便见悟空脸色难看的站在台阶上龇牙瞪眼。
“嗤,有意思。”
玄宥涟爬上几级台阶,凑近说:“我们进去看看。”
大圣一棒子砸下来无事发生这种丢脸的事情不提最好,玄宥涟默默略过此事,拾级而上走近大门。
高耸的两重阙楼间大门高约三米,宽阔大方,门无扉板,空荡荡的迎接到访者。
百级台阶仿如传说中的登仙梯,每上一阶便离仙境更近一步。
玄宥涟路过悟空时被悟空一把拽住,悟空道:“我在前方走。”
玄宥涟仰头望向悟空侧脸,大圣嘴上凶巴巴,其实处处护着他。
玄宥涟忍不住道:“大圣,八戒他们为什么要摔死黄袍怪和百花羞的孩子?”
悟空登阶的步伐微微一滞,“人妖殊途,宝象国王与百花羞公主莫不视两个孩子为孽种,死便死了,否则他们事后不会对此只字不提。若是师弟没杀孩子,国王必是要处死他们的。”
和谐社会长大的玄宥涟不太接受这样的思想,他们天师捉鬼除妖尚且不提赶尽杀绝,何况在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眼中,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出身,凭什么要他们为父母一辈的孽债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公主不会难过吗?”玄宥涟问,“她嫁给黄袍怪十三年,孕育两个孩子,换做普通人家……”
“嗤,可他们不是普通人家。”
“我不信整整十三年公主对黄袍怪没半点感情。他们原本不是天上神仙吗,在天庭时就已经相恋,下凡来就为相守。结果一个被捉回天上一个丧子之后瞧不出悲痛,扭头就想改嫁给和尚。”
“他们私通下凡触犯天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悟空冷嘲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黄袍怪与百花羞注定有缘无分。
天庭不许神仙私恋,更不许神仙私自下凡。百花羞自堕凡尘投生成人失去仙籍,黄袍怪擅离职守偷偷下凡占山为妖亦是自甘堕落。两人皆是触逆天规自作孽。
私守十三年已是他们从上天那偷来的时间,得到个家破人亡的结局岂非前因注定?
这段不容于天的恋情应警醒天上神仙。
百花羞是否对黄袍怪生情悟空不知道,他只知道触犯天规落不着好。就如他自己一般,大闹天宫后被西方如来镇压五行山下五百年整。
玄宥涟随悟空迈上最后一级台阶,他勾起唇角道:“天规无情并无错。我只是觉得神仙比天规还要薄情。百花羞、八戒、悟净……他们都一样。”
悟空回过头,凝视玄宥涟,“那宝象国王呢?他与百花羞不是父女情深?百花羞对国王不也是心心念念?”
玄宥涟只勾勾唇,没有作答。
百花羞惦念的究竟是父亲还是宝象国锦衣玉食的无忧生活谁又知道呢?
圣人说人非草木,人有时无情有时有情,无法一概而论。
可神仙必然无情。
悟空见玄宥涟不答话,只道:“黄袍怪强取豪夺,百花羞受困十三年,许是恨他的。”
他们相爱是下凡投胎以前。转世之后的百花羞不再是当初披香殿侍女,她是宝象国公主百花羞,是一个遗忘前尘截然不同的人。
谁都不能怨她对黄袍怪无情无义。要怪只能怪她的前世和黄袍怪违逆天规,结下孽缘。
这就是佛家所言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玄宥涟摘下胸前项坠,沉重的陌刀在手,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越过悟空率先走进大门。
金色光芒在玄宥涟身周闪现,一层薄如蝉翼的隔膜上荡起波纹。
“结界?”玄宥涟诧异回首,身后只见空茫一片,不见结界之外悟空的身影。他有些急切的呼喊,“大圣!大圣!”
悟空的半个身体方穿越结界就听见玄宥涟的呼声,他似笑非笑的望过去,果然在玄宥涟脸上瞧见一丝焦急。“怎的?一个人害怕?”
“我不是我没有。”玄宥涟羞耻撇头,低身在汉白玉地砖上摩挲两把顾左右而言他:“这些也是阵法纹路。”
悟空将金箍棒拄在地上刮擦,金石撕拉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悟空却显得怡然自得。他道:“沙漠之下为何有座巍峨地宫?你能掐会算,不如算一算?”
玄宥涟撇嘴,“啧。算不了。这里八方上下结界裹得严严实实,没法沟通天地。”
自门后平整的汉白玉砖石铺展延伸,往前丈远建起五米高台,左右两侧垒砌台阶折转向上,通向高台上的恢宏宫殿。
玄宥涟觉得这样的建制有点眼熟。
像纪录片里的古代皇宫。
地上黑色阵纹从高台下方层层往外绘制,绘阵大多画圆,从玄宥涟的视角却只能窥见一圈圈的弧,不同的弧上排布竖直纹路蜿蜒连接,穿过不同层次的弧纹勾连向内。
“弧纹是从内向外排布,但竖纹明显由外向内。以我的经验这种设计复杂的阵法一般是大阵。地宫外空间用来隔离沙子的结界和内部空间的空气应该都是以这个阵法支撑的。”
刮着地砖的悟空不以为然的拎起棒子,“这里便是塌了我也护你全须全尾的出去。”
“……其实我是怕把八戒他们给埋了。”玄宥涟说。
悟空嗤笑。一个字没信。
原创剧情使我快乐,放飞自我使我兴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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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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