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吹起只一瞬，名取也能看出的场右眼的符纸有些变化。上面的字迹很稚嫩，因为注入了妖力，没那么容易消失和褪色，纸张的折旧却在所难免。

阳光很好的一个下午，两人分别在各自班级做完日值，一前一后沿着河堤走。的场在前面，追赶日落的速度快了几分。

名取加快脚步，上前看到他的右眼，吃了一惊。

「你受伤了？为什么把眼睛罩住？」手不自觉往对方脸颊伸过去。

「没有受伤。」也许是名取的错觉，的场的声音沉郁了一点点。在名取意识到自己越界之前，的场抬起手，轻轻地攥了攥他的手腕，笑了。

那个笑容，像是一块初融的冰，本来是冷冷的心情，在阳光下宁静地化开，毫无保留给了自己。

名取心跳莫名漏掉一拍。他把这种古怪情状归咎于的场，其人所作所为散漫非常，就连跟独眼大妖怪缔结契约，余生只好藏住右眼的事也告诉了自己。

「被七濑女士知道，又要念叨你对外人不设防了。万一我拉拢了妖怪来害你怎么办，的——场——先——生——」名取刻意挑高语调，对他做了超夸张的鬼脸。

「谁说我随便告诉别人了。这样我和周一，我们不就成了过命的交情了吗？」

糟糕。笑容耀眼得可怕。名取说着「烦死了」「好啰嗦」，心里却恨不得马上跑回家，把所有符咒学的书再翻一遍，帮他做一张阻挡妖怪袭击的符纸。为了保护那双眼睛——总是笑着看向自己、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被更深沉的情绪覆盖的眼睛。

也是那时，名取发现，他不敢堂堂正正和的场对视太久。那双眼形状狭长漂亮，眼白清澈，瞳孔幽深，仿佛时间一长，会映出他所有不堪心事。

快要毕业了，只要的场安全就好。有些话不说出口，慢慢就变得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