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倒着看并没有什么,如今站起来却像是被人朝着心脏射了一箭,夏油杰想,他大概是动心了,对着这个仅仅见了一面的白发少年。
就连刚刚设想的如何惩罚这人捉弄他也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五条悟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刚爬起来的那股杀气他可是没错过,怎么这会像是傻了一样,还问他的名字,“叫我悟就好了。”
他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姓氏告知,毕竟他也是跑出来的,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怕是又要被抓回去,而且永远都不会放出来那种。
“悟,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杰。”两人的想法成功撞一起了,夏油杰也没打算告知姓氏。
“傑?”五条悟愣了愣。
夏油杰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悟不会把他当成别的什么人了吧,可恶,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让悟这么挂在心上。
灰原不知为何,好像从周围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奇怪,是木头发出来的吗?
“快,这里,走快点,刚才的记号显示已经抓到了,别磨蹭。”
这时远处传来了有人的说话声,听这声响似乎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不好,难道是那人发现他跑了派人来抓了?
不行,得快点躲起来。
而夏油杰他们也听见了,看着五条悟一副焦急的样子,也没多问,拉着他就往后方一处隐蔽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人的到来。
没一会,前方便传来了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这抓到的人还能自己跑了不成?”其中一个人捡起地上断裂的绳子,疑惑道,同时转头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三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夏油杰有留个心眼让灰原简单处理一下他们的脚印,毕竟周围都是雪地,若是不清理,很容易就能被发现,除非他们眼瞎。
那人似乎还想找一找,三人就这样听着踩踏着雪地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手心紧张地慢慢浸出了汗,夏油杰察觉到一旁五条悟已经攥地发白的拳头,伸手将其展开,轻轻拍着,看着五条悟的眼睛无声地安慰。
“喂。”
三人顿时被吓得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你往那里走什么?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今天抓到的也够多了,跑一个也不碍事,赶紧将这一批送回去,晚了我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似乎是为首的人对着离他们最近的这人喊的,三人长舒一口气,吓死了。
“好,这就来。”那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三人悄悄地探出头来,向已经走的有些距离的那群人看去。
那辆马车里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抓到的人了,帝国什么时候有人贩子了?还是专门来这树林布置陷阱抓到的。
五条悟转头看了看两人,开口道,“你两真该好好感谢我,若没有我,估计躺那车子里的也有你们的份了。”五条悟一扫方才的紧张,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一副来跪拜吧的模样。
“那可真是多谢悟了。”夏油杰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并没有反驳。
灰原震惊地看着自家殿下,他方才是不是幻听了,这人说话这么嚣张,他家殿下居然还应和上了,一定是他还没清醒。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两位有缘再见。”
“这就要走了吗,悟。”
“我出来得有些久了,若是再不回去会有人担心的。”才怪,如今已经不会再有为他担心的人了,父王、母后、织香……
刚才若是他看的没错,那个为首的应该是常年跟在那个人身边的孔时雨,这人是在那人掌握母后身体不久就来到王宫的,虽然他作了些伪装,但他绝不会认错,孔时雨就是之前与那位老者一同进入王宫的青年。
既然他出现在这里,那这次抓人肯定与那人脱不了干系,他得回去再多探查一番。
“既然如此,这件披风悟就穿上吧,我看你冷的都在发抖了。”说着,夏油杰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披到了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看了看他,想解下,却被按住,最后还是妥协了,“那就多谢杰了。”
摸着披风上柔顺的皮毛,心中也泛起丝丝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三人道别,五条悟为夏油杰他们指明了去附近最近的小镇的路。
走出数米,五条悟似是有些不舍,回头还想看看杰,谁知正对上夏油杰看过来的视线,两人一愣,迅速转过头,一抹微红浮上脸颊。
五条悟低着头渐渐走远,夏油杰又回头看了几眼,对着灰原说道,“悟看样子对我也不是没感觉的嘛。”整个人就像浸在粉红泡泡里一样。
“恕我直言,殿下,你和悟先生同为男子,这只怕国王那不好通过,况且,咱们这行不是来看那位白雪公主吗?”
“父亲那里我会去搞定的,男子与男子又怎样,又不是没这先例。还有那个白雪公主,有什么好看的,依我看,根本比不上悟。”
灰原见自家殿下已经听不进什么了,果断放弃劝说,因为按照殿下性子来,只要是他决定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与此同时,帝国王宫内的一处昏暗地下室中。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像是在做着什么非人的实验,灯火昏暗,一道道人影在墙上不断挣扎直至平静。
“这批还是不行,连第一步都撑不下去,再去抓点来,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办事的,尽抓些瘦皮猴子来,帝国里是没壮汉了吗?”
一位管事尖细的声音响起,对着一群跪在地上的人骂道。
孔时雨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待那管事骂完了,才向前一步对着高位上的那人恭敬行礼,“王后,今日有两人被人救下了,臣在那里见到了王子殿下。”
他不会看错的,那一簇白色的头发,帝国上下,除了那位王子殿下,再找不出另一个人。
“哦?他跑出去了?看来那批侍卫的工作有些疏漏,换了吧。”轻飘飘的一句,便决定了数人的结局。
“是。”一旁的侍卫领旨退下。
“那么你为何不把他抓回来?”王后再次看向孔时雨,凌厉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子刮在身上。
孔时雨惊得跪了下去,解释道,“臣当时只是不想打草惊蛇,那两个逃脱的人必然还在殿下身边,若是出手,我们并不能将人带回来,这批人或许还会被他们救下放走。左右殿下还会回来,不如……”
“好了,我知道了。”王后立刻就明白了,已经逃离牢笼的猫咪若是再回来,可就由不得他了,不过他除了回来可没别的选择。
“收拾一下,我们去迎接我们的王子殿下回宫。”王后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令人心生冷意。
…………
这边五条悟刚回到寝殿,将夏油杰给他的披风脱在床上,轻轻抚摸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五条悟一惊,手忙脚乱地将披风塞到被子里,站起身,试探性地问道,“谁?”
“殿下,王后来看您了。”
什么!那个人来了?怎么这么突然,怕不是……
五条悟硬着头皮上前,将从内部锁上的门打开,抬头看了眼那个人便立刻将头转向别处,完全不想看见这人顶着母后的脸,这只会让他想将他那层虚伪狠狠揭开。
“悟最近过得怎么样,有好好反思吗?”王后看了眼五条悟,随后打量起了寝殿。
五条悟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见那人一步步走近他的床边,不由得紧张起来。
“母……咳咳,被关在这里,还能过得怎么样,王后怕不是忘了,性子顽劣的人又怎么会好好反思呢?”
“是吗?悟一直——待在这里啊。”
“若王后来找我只是为了这无聊的问题,还请出去,我怕到时候没控制住性子,再次冲撞了王后,到时可就不妙了。”
“那不如悟来和我说说,这是哪来的?”
王后弯腰从被子中抽出了那件披风,五条悟大惊,该死,没藏好。
只是面上迅速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不过是出门随手买了件披风罢了,王后若是想治我私自出走的罪不如直说。”
“看来悟还是不诚实啊,你以为看见了那些被抓的人,我还会放过你吗?”
王后随手将披风扔在地上,转头冷冷地看向五条悟,试探到此为止,她可没耐心陪着玩下去了,还是早些抹除的好,省的夜长梦多。
什么?竟然被发现了?什么时候,明明当时他们并没有被察觉到,五条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的孔时雨,一定是他,可恶,难怪那人明明快看见他们了,孔时雨却像是掐着点将那人喊回去,怕是早就发现了,在那拿他们玩呢。
只是眼下,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可笑,他居然栽了。
杰,我们怕是无缘了。
“吩咐甚尔,将王子带进那片林子,就地抹杀,别在这脏了宫内的地面。”
“王后,这……他毕竟是王子,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若是死了该如何向那些子民交代?”
“他今天不是出去了吗,就说王子被树林里的怪物害了,就这样,晚些时候我要见到做成的证据,他会知道怎么做的。”王后将裙摆一甩,端着姿态慢慢走出了寝殿,丝毫不管后面被人抓着不断挣扎的五条悟,脸上流露出些许笑意,似乎已经预见了五条悟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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