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是很小的。

回声是很大的。

等亦天凛感觉到弥漫于空气里的古怪气氛时，为时已晚。其余人都把他和石崑吵架的过程看了一遍。

场面一时很尴尬。就连南飞锽也只是张了张嘴，干巴巴地挤出“我们还是专心寻路”的话。

程墉先是以十分深奥的眼神看着亦天凛，而后说道，“有密室。”

还是小伙伴靠谱！亦天凛当即打呵呵走过去，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什么密室？”

在左手侧，有一个由冰砖堆成的冰墙。程墉用机关伞打穿了它，冰墙之后竟然有一道暗门。

也不知程墉是怎么发现它的。

暗门后别有洞天，密室并不大，只有冰窖四分之一的大小，却四处堆满了长矛、长枪等武器。从篓里露出的部分看，还有人堆放了火药。

还好悲欢楼杀手没发现这块地方，不然他们往火药里扔出铁火炮，神仙都得玩完。

“诶？没想到冰窖里还有这么一间密室？”南飞锽听到动静，也走进来。

“是啊。而且……”亦天凛仔细搜索着密室，火药、兵器、盔甲……怎么看都像是为了补给的武器库。不像是江湖门派的手笔，更像……某种……反抗军？！

可反抗军的补给库怎么藏会在南昌城的冰窖里？

他们不知道兵器会被水气腐蚀吗？

亦天凛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冰窖里找到了一把破旧的绣春刀，背在背上。又从火药桶里找到了蝎子的饲料。

为什么这里会有饲料？

亦天凛更是不解了。只能将之归功于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我没找着什么东西。”南飞锽遗憾道。

程墉则说，“找到了这个。”

他手上拿的是一件做工精致的甲胄，似乎由某种千年古藤制作，摸起来就有刺痛感。若是刀剑砍在上面，必为其所伤。

程墉将甲胄递给亦天凛，意图很是明显。

“给我的？”亦天凛说道，“你自己留着吧。”

程墉只是保持沉默，不打算回应。

南飞锽笑道，“这甲胄来的刚好，若是再遇上悲欢楼刺客，他们飞镖定会反噬其身。亦兄，快穿上。”

说实话，一开始让他穿上时，亦天凛是拒绝的。

因为千棘甲的颜值跟饕餮披风比起来差得有点远。

可它的效果太香了。亦天凛穿上后觉得自己能打一百个悲欢楼刺客。只要他不断锻炼体质，总有把敌人拖垮的那天！

咳咳……开玩笑的。

亦天凛收了千棘甲，认为自己该回点什么。毕竟……礼尚往来嘛。于是他就拿出了蝎子饲料。

这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

“方才找到了这个，给你。”

“……谢谢。”

程墉似乎很高兴，亦天凛却莫名有些心虚。

那点心虚在看到独自一人的石崑时更甚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队长，他应该不偏不倚，照顾好每一位小伙伴。他支持南飞锽一起吃冰，送给程墉蝎子饲料，却只给了石崑一场吵架。额……好像是不太好。

他甚至还放任石崑跟宫紫痕独处，在石崑替他挡了刺客飞镖而受伤的情况下。

亦天凛越想越心虚，说话也不再硬气。

“我找了些木材、石块和木绒屑，也许能帮上忙。”

“……”

石崑已经搭建了营火的雏形，却还是接过了亦天凛找来的材料。显然，刚才的独处已让他冷静下来。

亦天凛见他仍是用左手，便伸出右手。“我来。”

石崑一脸不赞同。

“外面不知还有多少敌人，我们不能在此处浪费时间和体力。”

石崑自己看不见，他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本就白皙的脸上已没有丝毫血色，嘴唇也泛着不健康的白。寒气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

亦天凛不知道为何只有石崑受不融冰影响那么大，明明石崑内力并不弱。可他的内力似乎对寒气没有多少抵御作用。

忧心与气愤一拥而上。

“你就那般想拒绝一个朋友？”

不知是什么触动了石崑，亦天凛能看到他脸上动容的神色。

最终石崑将燧石给了亦天凛。

大力、小力、大力、小力……

冰窖内开始回荡着抑扬顿挫的声音。敲击燧石的声音衬托得冰窖更为寂静。

亦天凛渐渐感知不到宫紫痕的存在，程墉和南飞锽还在密室里翻找。此时，亦天凛的心也随着燧石一上一下。

正如燧石在木材上摩擦出火花般，他的内心深处仿佛也有一小团火在慢慢升腾。

随着“啪”的一声，亦天凛的心火也被点燃了。

他忽而有了某种渴望。

“那些刺客竟不惜牺牲，也要杀你。”

“……他们早已没有了自我意志。”石崑说道，火光印在他脸上，将其照得晦暗不明。“以遂行刺杀单为唯一目标……悲欢楼的刺客就这样被教育出来的。”

愤怒与厌恶出现在石崑脸上。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那些刺客，全都是为了满足我父亲……石司命他那恶心美学而存在的工具。除此之外，毫无价值。”

“这就是你离开悲欢楼的理由？”亦天凛问。

石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透火焰，似乎在看向更为久远的时日。

亦天凛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能理解有一个父亲是什么感觉。因为我还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母。”

石崑虽然没有说话，亦天凛却知道他在听。

“可重岩村的大家都待我如己出，我想亲人也莫过于此了。”

“石兄，侠隐阁也是一样。我们是从天南地北而来，我们可能身份各异、性格不合。可我们都是侠隐阁弟子，是同门、是朋友、是家人。”

亦天凛说完，将一件披风披在石崑身上。那是他在端午节赢来的饕餮披风。

威风凛凛、他最喜欢的披风。

这一次，石崑没有拒绝。他一手攥着披风衣角，一边说道，“你不是说了，不能浪费时间。还不赶紧搜索其他出路？”

亦天凛爽朗一笑，右手在额前比了个剪刀手。“遵命，石少侠！”

亦天凛身世目前还没揭晓

虽然大家都在猜水若禅。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总之，先来点私设了

说不定等解谜的时候，第三年也更新了呢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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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