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林。

李慕婉只能轻叹一声然后说一句孽缘。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明明从第一次见到他自己就脱离掌控了。

只是她无法对不起灵灵，也就只能对不起他了。

他从世外而来，不老不死，偏偏这人为了陪着她也特意体验了一遭生老病。

临死前李慕婉看着他满脸的皱纹突然笑了起来。

这人眼眶通红，见她笑还瞪了她一眼。

年纪大了，想说话都得喘半天。

李慕婉缓慢开口：“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一头白发。”

眼下两人的白发交缠在一起，倒也分不清你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想着。

虽然不曾结为夫妻，但此一生也算到了白头。

她发现这人对于死亡大抵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在她展现出变老的迹象后就四处寻找着长生不老的办法。

只是她并非话本里的修仙人士，就此一条就绝了他的所有路。

他变得有些疯魔。

若不是李慕婉以死相逼他大概依然看不开。

思绪回归，李慕婉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不由得失笑。

好吧，现在也依然没看开。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独对不起两个人，”李慕婉缓而慢的开口：“你和灵灵。”

王林紧抿着唇，握成拳头指尖便戳进掌心，轻轻眨一下眼，泪水凝成珠滴落下来。

“你们都想要我的情，而我将情给了你，又把自己的一生赔给她，但临死了我又突然觉得，其实我谁都没对得起。”

她轻松一笑：“恨我吗？”

“比起恨，”王林声音很哑：“我想我更爱你。”

“我恨你每次都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可偏偏爱总比恨多一些，等了你那么久我以为我是恨的，可是看到你我想，我还是更爱你。”

她轻叹道：“对不起。”

“没关系，”王林故作轻松的开口，鼻子却陡然一酸：“我还会继续找你，然后继续缠着你。”

“就像这辈子一样，你摆脱不了我。”

大概是快死了，王林以为她还会像这些年一样视而不见的时候，她却低声说：“求之不得。”

呼吸慢慢从微弱转为无声。

又一次死别。

无缘今生，来世赴君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