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慕婉发现让师兄开心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他的情绪明了易懂，爱恨也格外分明。

师兄本质其实很单纯，她想。

师兄不会做饭，在她提出要用自己肚子饿了以后，艰难抉择了会说要带她去蹭饭吃。

虽说她并不抗拒这种行为，但如果能跟师兄两人一起的话自然更好，于是她问：“为何不去宗外？”

轻快的铃声慢慢停下来，李慕婉感觉师兄不太高兴，抬眼打量向身侧的人。

他垂着眼睫，唇角下压，眸光有些晦暗不清。

“师兄，”李慕婉试探着喊人：“你不开心吗？”

王林回过神来，怕她多想几乎是立刻否定：“不是，我…”

他猛地顿住，低落的情绪微不可察：“我不能出扶摇宗。”

担心李慕婉因为提到这个话题自责，他又找补了句：“只是不能在未经师尊准许的情况下出去而已。”

因为心思单纯藏不住什么事，师兄的情绪变化在她眼里如清水，一览无余。

李慕婉蹙眉，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扯起这个话头。

她不喜欢师兄这个样子。

手里的动作跟不上脑子，她几乎是凭着冲动行事拉住他的手，强硬的打断师兄逐渐低落的情绪。

对方的温度从相握的手里贴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不是精心算计下跟师兄产生触碰。

看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李慕婉前所未有的感到慌乱。

“师兄，”脑海里空白了半晌，盯着他最后憋出来一句：“我的裙子好像弄脏了。”

顺着她的话王林下意识低头，入眼的裙子整洁如新，连褶子都没有一个。

他能注意到的李慕婉当然也能发现，感觉一股热气冲上脑，她慌张的松开手，下意识拎着裙摆往后退开几步不让他看，等做完这动作又觉得欲盖弥彰。

珠钗金玉相互碰撞出声，脱离掌控的事态令她感到不安。

会不会觉得她莫名其妙？

会不会发现她的心思？

会不会觉得她心机深沉令人作呕。

懊恼的情绪扑面而来。

李慕婉抿起唇，低声喊人：“师兄。”

2

王林当然明白小师妹那一通无厘头的话是为了遮掩什么，她可怜巴巴的垂着眼，原本妥帖委地的裙摆还真被她拎着后退那几步拽的凌乱。

披帛一边长得拖地，一边散乱的搭在她臂弯上短了一大截，发间垂下的流苏相互缠绕，她不安的低着脑袋，喊完人后就一声不吭。

他弯下腰一样样替人整理好，最后半跪在她面前将堆积在一起的裙尾扯平。

小师妹真的很乖啊，他在心里感叹道。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任人摆弄，看了他半天最后小声道：“师兄，对不起。”

“不妨事。”

他很少将什么放在心上认认真真的生气，更别说小师妹已经很努力的找补回去了，还自己把自己吓得像缩成一团的兔子，看得他直想笑。

“不过，”他站直身，细细打量着他这位一身绫罗的师妹，提醒道：“你若是要学剑的话总是穿这么长的裙子就不太合适了，还有头上的饰物。”

师妹抬头眼尾一圈红，王林愣了下差点忘记下一句要说什么。

她歪了下头：“师兄？”

王林回过神来，接着自己的话继续：“练剑时会踩到裙子，还有你头上的珠钗流苏，一是会掉，二是动作幅度太大会遮挡视线，还会打到你自己。”

一大串说完他才想起来没问师妹择的哪一道，想到她今早一路上老是瞅自己的佩剑，于是顺口问了句：“你是要择剑道吗？”

师妹听得认真，轻声反问：“师兄择什么道？”

王林愣了下，心里琢磨着小师妹是否太依赖自己了点，连择道这种事都要看他。

“我并无固定的道，”他道：“百家仙道我都修。”

每次说到这他都有点得意，面对小师妹更是不自觉的臭屁起来，话里隐含炫耀：“剑、符、法、阵、丹、音、药、傀诸如此类，我都能修。”

他并不要求小师妹同他一样道道精通，就连他自己当时也是年少无知，择道的时候被各院院长争抢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加上想给师尊添堵才夸下海口，说自己要做修百家仙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

同修百家道的从古到今并非只有他一个，只是大多没修出什么东西来，但他说要当第一人那自然就必须得是第一。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自己天赋摆那，他估摸着也是一事无成的庸碌之辈。选过这条路的人要么能越境单杀，要么被人越境单杀，一言蔽之，不是天才就是废物。

不过那是他，就连他自己出学时也是忙的焦头烂额，顾得着这就顾不上那。

对于普通人来说，择道是认真专攻一道是最好的，虽说百家仙道一但修成就是无解，但那也是在能修成的前提下，否则再怎么说都是徒劳。

他安静的等师妹做出抉择。

天色已晚。

师妹的声音轻而坚定，夹杂在风声中清晰的传到他耳边：“师兄能做修百家仙道的第一人，我是师兄的师妹，自然要做这第二人。”

小师妹说话真可爱啊。

王林一时感慨万分，下意识又觉得师妹这嚣张样莫名熟悉，话也很耳熟。

总感觉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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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小时候：老子天下第一！

众院院长：好！

师尊：……

现在

师妹：我师兄是天下第一，我就要当天下第二！

师兄（捧场）：好！我师妹超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