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预警
—自设很多
—古言青梅竹马设定
—文中的名和小字,纯纯是为了情趣,后续不会延用称呼哈。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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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先生这么随意一说,王林也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听了一耳朵。
池子里的荷花漫上岸边,慢吞吞的脚步声混杂在先生昏昏欲睡的教课里被他捕捉到。
这个时段应当没人会来寻他,多半是侍女小厮,虽是这么想,但他还是托着下巴心不在焉的往那边瞥过去。
夏日的天闷得他有些心烦气躁,即使边上摆了冰盆聊作解暑也起不到什么用处,冒着丝丝白气让他忍不住手背往那贴了贴,然后沾得一手水汽。
冰得他微微回过神。
藕色的裙摆掠过漫上池塘的荷边,少女的声音软糯,好奇道:“这里边有鱼吗?”
王林顺着那一角裙边慢吞吞的视线上移,入目一张还未张开但以貌比莲花的脸,站在一池娇艳荷花边上竟也占了上风。
他有些出神的看着,不知怎的,觉得有些熟悉。
陪在她身侧的侍女屈身回答着:“有的,等入秋荷叶荷花都败了小姐就能瞧见了。”
她皱起脸,有些苦恼:“一定要都死掉才能看到吗?”
侍女硬着头皮回:“小姐喜欢鱼不如奴婢让人抓些给小姐养着?”
她摇摇头:“不用啦,我就问问。”
戒尺在他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王林立马回过神,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喜怒不显的先生。
他抿起唇,起身道歉:“对不起先生。”
先生摇了摇头,说:“既然府里来了客,少爷便先去招待吧,课业暂时放一放也不碍事。”
王林听着微微一愣,少女由人扶着掀起竹帘进入屋内,一双眸子如同西湖雾起,泛着细碎涟漪。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屋内,最后落在他身上时王林隐隐觉得有些挂不住脸。
他胡乱的想着自己有没有失态的地方,余光又忍不住往她身上飘。
先生收拾好书册先行离开,她送了几步人后才背着手走到他面前,漂亮的眸子像裹着雾气,偏偏又亮晶晶的,像不出世的珍宝。
她一弯眸子:“问林哥哥安,我叫李慕婉,抚序属萧森,缄情慕婉变的慕婉。“
王林看了她一会,突然问:“这是你小字?”
“啊!”李慕婉捂住嘴,无辜的看着他眨了眨眼:“娘亲跟我说过的,不能随意跟人说我的名字。”
王林一时哑然,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她就自己笑眯眯的开口:“但是林哥哥不会告诉别人的吧,慕婉是我的小字啦,大名是李瑜,祖父说是美好耀眼,珍贵优秀的意思。”
她掰着手指认真的一个个数着。
王林算是看出来了她确实有点傻,连小字都能随便告诉人,不过还未及笄就取了小字,她家里人确实宠爱她。
只是,小字是只有夫妻或者长辈才能唤的,他眉心动了动,嘱咐:“小字不能随意告知他人。”
“嗯嗯。”她点头赞同:“娘亲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她又立马问:“林哥哥,那你的小字是什么?”
王林实在是没看出来她哪里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他视线微动,侍女自觉的退下去。
见他不回答,李慕婉以为他是不愿意,瘪着嘴,小声抱怨:“你都知道我的小字了。”
他听懂了,她大概是觉得知道了他的表字就像有了把柄一样,年纪不大想的倒是挺全面。
想了想王林还是提醒道:“我的表字要等及冠了才会定下。”
她压平了唇角,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王林犹豫了会后一转话音:“不过家里有提前定的。”
“珩则,珠璧眩璀璨,珩璜竞鎗铿。”他想了想,补充道:“跟你的瑜一个意思很像。”
李慕婉想了想:“则呢?”
“原则规戒。”他不欲多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其实连她是谁家的都不清楚就说了这么多,抿起唇问:“你还没说你是从哪来的,怎么跑到这了。”
她伸手遥遥一指,欢快道:“娘亲带我来的,我家就在边上,哥哥可以来我家玩。”
王林默了默,忍不住问:“你多大?”
李慕婉想了想:“九岁。”
王林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下意识就说:“我比你大三岁。”
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知道啊,姨姨说了让我喊你哥哥的。”
王林闭嘴了,他突然感觉自己也挺蠢的。
2
两家长辈据说是书院里的同窗,此次恰好迁居当了邻居,李夫人便天天领着李慕婉来这边,当然长辈聊的东西她也不明白,在那边待一会就百无聊赖的让侍女带她来找王林。
王林第一次还有些诧异,到后面便有些习惯了。
他这边温书,她那边便趴在栏杆边数树上的叶子,不一会就晒得满脸通红,跑到他边上的冰盆扒拉一块冰贴在脸上,又冻的直哆嗦。
王林总是看着书就忍不住往她身上瞥,她不吵,却也没个消停,自娱自乐的一个人也玩的很开心,一会拿着本图册趴在贵妃榻上看,一会又抓着一颗梅子塞进嘴里,酸的小脸皱成一团。
王林余光瞥着她的表情皱眉,将桌案上的茶水往她的方向退了推,视线依然停在书上。
她苦着脸正涩得直吐舌头,一杯水就被推到她面前,她顿了下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向王林,见他还在认真看书便松了口气,小声道谢。
王林淡淡的嗯了声,等她继续看向图册目光才又落在她身上,等她玩入神后站起身去吩咐让人送盘荔枝过来,将梅子撤下去。
对于这个邻家妹妹,王林其实有点茫然。
她是在夏日繁荷里突然闯进来的,自觉不动声色的缩在一角不给他添麻烦,实际上在他眼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声势浩大,强势的占据他所有的注意力。
书上的圣者之言名家之语都不如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边上来的吸引力大,王林抿着唇,实在搞不懂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小姑娘而已。
他将自己归于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毕竟虽然王家这一代也有不少同辈,只是往来较少,逢年过节也对他毕恭毕敬,别说跟李慕婉一样若无其事的跟他待一块。
王林安慰自己,只是妹妹而已,作为邻家兄长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长辈们都调侃李慕婉黏他,实际上王林清楚,她并不是黏他,只是随遇而安,缺少一个待着的地方而已。
她也只是来的时候跟他打一声招呼,便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她不跟他有任何交谈,明明什么动静也没有,偏偏王林觉得她已经张牙舞爪的占满了他常待的庭院。
渐渐的他开始有些期待她来同他说句话,说点什么都行,但她就是像怕给他添麻烦一样,有事也只会不声不响的走出去小声跟侍女说。
王林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慢慢把书放下,心里却涌起失落。
3
隔年又是盛夏,暑气正盛,唯有临近池边背靠山的一座小庭院还算凉快,用竹帘罩住走廊两边,风可以透过来阳光却不得进,中间是一座莲池。
这是李家名下的别院,王林站在廊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过来。
他想说会耽误了课程,但看见李慕婉撑着栏杆好奇往外望去的侧脸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这次本是她一人过来避暑的,只是原本陪她来的李夫人有事,又不放心她的安全,头疼了几天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是两人闲聊时他娘说让他陪着来玩玩才松了口。
书上已经教到了男女有别,虽说她年纪尚小,王林却莫名有了这个概念。
他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对李慕婉的心思好像不是妹妹,侧头看着她稚气未脱的笑颜又想,不是妹妹又是什么呢,她连男女大防的概念都没有,不然也不会整日往他那跑了。
书里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自诩已经算个男子汉的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她撑着伞坐在池边,脱了鞋袜晃着腿,溅起一片水后还要神神秘秘的嘱咐他不要告诉任何人。
书里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漫不经心的想,李慕婉前日穿的裙衫上绣的便是桃花纹样,但她最喜欢的还是莲花,最爱穿的几件衣裙上的暗纹都是莲花纹样,或许她会喜欢莲花样式的东西吧?
书上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那天下雨,李慕婉没来。
王林看了半天书依然是字字不入心,他烦躁的将书卷反扣在桌案上,想了想后拿起她之前落下的玉佩,第一次登门李府。
一场雨后天凉了下来,她也正是这期间冒了风,他来的时候她裹着被子病怏怏的靠在床边,王林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
见他来她有些惊讶:“你这么来了?”
他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好些天没来他院子,她不来他便自己过来了。
王林抿起唇:“来看看你。”
“啊。”她病的脑子懵懵的,慢吞吞的捂上嘴让人拉上榻边的帘子,提醒:“那你离我远点哦,我生病啦,会传染的。”
听着这话王林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冷着脸上前将帘子卷起。
她病的眼尾都泛着红,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歪了下头。
她说:“会传染的。”
“不怕。”王林说:“传染就传染吧。”
“哦。”她慢吞吞的点点头,一指边上:“那你给我念书吧,我昨日看了《诗经·郑风》哦。”
她说什么是什么,王林拿起书侍女自觉的退了出去守在外面,他低眼翻了翻书:“哪一篇?”
李慕婉想了想:“子衿。”
“嗯。”他心不在焉的往那一页翻着。
李慕婉看着他半天,突然问:“你今日不温书吗?”
王林掀起眼睫,意味不明:“嗯?”
她往床榻里缩了缩,一拍榻边示意他坐:“你平日都在看书,今日不用吗?”
王林拒绝了她的好意,平静道:“今日不用。”
她眨眨眼:“怎么了?”
王林抬眼看她:“今日你病了。”
李慕婉不理解:“我病了你为什么不用读书?”
他想说你病了我便没了心思读书,但最后还是一板一眼道:“因为要来看你。”
她想了一会后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回答,探头看他手上的书:“翻到了吗?”
王林点头,凑上前让她也能看到书:“翻到了。”
李慕婉突然伸出手一指,有些苦恼:“我不太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顺着她指的方向王林看过去,下意识的念出声:“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对。”她点点头,好奇道:“什么意思啊?”
王林抬头撞上她的目光,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觉得嗓子有些哑,干涩道:“我不去找你,难道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李慕婉一弯眸子,细碎的光在她眼睫间跳跃。
她点点头:“嗯。”
她说:“我喜欢这篇。”
4
春去秋来相伴四个年头。
某日他俩又各自安好的待在一角,长辈们天南海北的聊着,话题却突然转到了他俩身上。
王父突然道:“两个孩子这么要好,不如就干脆定个亲事吧。”
听闻这话王林和李慕婉同时抬眼看向对方。
李父笑意渐深:“这好说,婉儿也快及笄了,两家知根知底的,也免了日后头疼亲事,回头啊,我跟她娘说说。”
于是一次午后,两家口头之言,随意的互写了文书一封,算是定下了这么一门亲事。
或许这只是长辈们的戏言,王林却听进了心里,那天送她回府时私底下给了她一块玉佩。
李慕婉茫然的眨眨眼:“给我的?”
“嗯。”王林点点头,低下眸子:“这是我最喜欢的玉佩,送你。”
李慕婉向来不跟他客气,一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他继续说:“这是信物。”
她猛然抬眼,不太确定:“你是认真的?”
“是。”王林无比肯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檐下雨点淅淅沥沥,花瓣打落一地。
王林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李慕婉慢吞吞的将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下放到他手心里,又将他给的那块拿走系好。
他眼睫颤了颤。
李慕婉诧异的问道:“你要我帮你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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