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雾缭绕,纱帐掩映的浴池中,氤氲的水汽蒸腾。
熏香缭绕之中,你被仙侍们从浴池中扶了起来。
他们先是给你穿上了一件交领的莹白衣衫,而又给你套了件对襟的广袖外衫。
最后又不知从哪取了簪子,将你的头发挽了起来。
那领子和袖口一片白,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却在路过水池,被波光一照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金线。
似乎是极为精巧的手艺,将金线隐在衣衫之下,如浮光跃金。
...
一切完毕后,你便被仙侍们带到了一处庄严的宫殿。
殿中的摆设庄重简约,四方燃着幽幽熏香,中间一方巨大的水幕,似流光的轻纱一般。
仙侍对你说,请您等待一会,陛下马上过来。
你忍不住摸了下袖口的流云纹路,心中无边际的回想起半个时辰之前。
那时杨戬晕倒在了你的肩上,岩壁之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黑发金眸,身形飘逸,玄色衣袍在风中翻飞,自带一股子威严贵气。
在看见他金眸的一瞬间,你就已经认出他了。
是那个在瀛洲时,曾帮助过你和沉香两次的仙君。
他将你和昏迷的杨戬带到了这个宫殿,据说是他人神交界处的行宫。
你到这时才知道,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天帝。
也是——杨戬的舅舅。
虽然在这个不对劲的世界,你并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杨戬的舅舅。
...
香炉中的线香慢慢的燃了一截。
你等待的时间也有一会了。
一开始你还正襟危坐,到后面,你紧张的情绪被流淌的时间冲淡了,开始观察着这个宫殿。
墙上挂着许多的画,俱是画的岩石峭壁,墨痕晕开一片,尽是黑压压的。
那些画也无落款,只挂在那,也不知是谁画的。
你的视线无目的的扫视,最终停在了中央水幕旁的一方书案。
那上面有刻着文字的甲骨,有油墨书写的卷轴,也有摊开着的竹简。
各式各样记载文字的典籍,随意的放置在上面。
像是不久前才被人阅读后,而后随意的放在了上面。
你不由得拿着起竹简,上面携刻的文字被你念了出来:
“今奉太上元始敕命:尔杨戬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高徒...其天赋异禀,具三目神通...其性坚毅果敢,忠肝义胆,自投身伐纣之战,屡立奇功...享人间烟火,护一方安宁。特赐梅山六怪为梅山幕府正神,辅佐杨戬,共理军务...”
是杨戬的册封敕令,上面写了杨戬在封神战中的各种功绩,密密麻麻的。
而后敕令收尾则是写着:
“...肉身成圣,无穷妙道,封清源妙道真君...尔其钦哉。”
你又拿起了另一册竹简,上面不再是封神敕令,记载的似乎是一些传说故事。
“黄帝讨蚩尤之暴...人首鸟身谓帝曰:‘我九天玄女也。’...授黄帝兵信神符...遂克蚩尤于中冀...”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玄鸟...?似乎被你射杀的那半只鸟,就被沉香叫做玄鸟?
你又看到了第三册竹简。
那竹简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的文字像是比甲骨文还要古老,你并不能看懂,依稀只能看见“玄功”二字。
这似乎是搜集来的,某个功法的残卷,末尾缺失了几根竹简。
你的神情一顿,手指不由得触上了最后一块空缺的地方,只余几缕空落落的线绳。
你放下了竹简,不由得看向了另一方的卷轴。
你拿起了卷轴一边,却见上面的文字还是甲骨文。
“...”
你看的有些头大,闭了下眼就要放下。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略有些威严的声音:
“...这是封神之战后制定的天条,现在约莫是没什么神仙遵守了。。”
你浑身一惊,转头便见天帝立在你的身后,微微俯首,视线似乎越过你的肩膀,在你手中展开的卷轴上。
他离你的距离极近,近得你可以看清他清透金眸的纹理。
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你身后的。
他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并没有严厉的神情,却莫名让你觉得拘束。
他的眼眸轻敛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看着卷轴上的繁复文字,嗓音轻缓的响了起来:
“太古鸿蒙,混沌初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诸正神受?命,血食一方,只得守护境土,妄兴一毫祸及于人民者,针决充替...”
——各路正神,受百姓祭祀供奉,只准许守护自己管辖的地方,不能祸害人,否则处以针刑。
天帝的声音莫明让人沉静,你的注意力逐渐被他念的内容吸引。
这些文言文并不是很难,思索一下就能大概知道意思。
...原来卷轴上记载的竟然是天条。
也被称为“凡人保护法”,规定了天神的职责与失职后的处罚。
拟定的时间估摸很早,怪不得你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
这样想着,随后你就听到天帝念出了一句:
“...诸正神妄变形影,□□生民男女者,分形。”
——各路正神,肆意变幻形态模样,与凡间的男女发生□□行为的神,处以分裂神魂的刑罚。
“...”
...谈恋爱判的这么重吗?
你记得七仙女好象是被罚面壁,织女是只能一年见一次。
不知为何,你想起了天帝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怀中倒着昏迷的杨戬。
那个时候天帝不知道时刚到还是站了有一会。
如果站了有一会,岂不是看到了...那他现在是不是在暗指什么?
天帝的声音停下了,金眸掠了你一眼,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那外甥修的九转神功,元神轻易不散,况且...”
“真用到时,都会另寻条律处置...不必担忧。”
“...”
你忍不住道:“...我没有担忧。”
听见你说这样的话,他的眼眸清清淡淡的看向了你,明明没甚情绪,却彷佛在说‘...那你当时和杨戬?’
...你想你终于知道他当时站了多久了。
“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你轻声说,“他是被人下咒蛊惑的。”
那镯子上的巫山秘术,迷惑了杨戬的心智。
天帝看着你,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的,现下却突然笑了。
你看见他负手而立,略垂了头,金眸重流转着些许奇异的光,似乎捉摸着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那你呢?你对他又是如何?”
这实在不是什么很难得问题,就像是随意的一问。
可你却没来由的,喉头干涩了一瞬,对着那双轻淡的金眸,彷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最终别过了头。
“我并没有与神仙在一起的想法。”
牛郎与织女,董永与七仙女,甚至于三圣母和刘彦昌...
这些耳熟能详的仙凡恋,从没有一个是男神仙和凡人女子。
而你在摘下镯子时,就早已决心放下过往。
“那可难办了...”
一声轻叹响起,你听见天帝轻缓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
“若真是这样,杨戬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话语中的含义,让你的瞳孔一瞬间睁大,话语无意识的溢出唇齿:
“他...怎么了?”
...
天帝将你带到了安置杨戬的寝殿中。
香炉散出丝丝缕缕的青烟,萦绕在榻上男人紧闭的脸庞。
“他在九曲黄河阵中元神受了太多损伤...”
天帝一边说,一边手掌轻抬,在上方虚虚的拢了几下,将细碎的光点给逼回了杨戬的身躯。
“他原先在太极图中的暗伤还没好全,这下又在九曲黄河阵中...现下他的神力溢散,若是无法重新聚集,就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玄功,练成之后,元神不灭,肉身不死。
同样,元神溢散,肉身不复。
“那...要如何才能让他醒来?”你颇有些急切的询问。
“他的神力如星火般散落在天地间,若想一一寻回,就须得去往山河社稷图中寻找。”
“...山河社稷图?”
天帝点了点头,一挥袖,脚下便瞬间变了模样。
宫殿似乎瞬间消失,变成了点点星空。
你们的脚下变成了一副巨大的画卷,无数亭台楼阁、山河社稷立于其中。
画卷的中心,是一株参天的古树,流动着光芒,你站在前面,仿佛沙砾一般渺小。
而那画卷的边角,却有着一处残缺。
你怔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了天帝,不明白眼前的这是什么。
“这是山河社稷图,包罗万象,自成乾坤,是女娲的法宝之一...”
“里面自成一个空间,包含着的是自混沌初到现在,三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如果想要救杨戬,则需要进入这山河社稷图中,找寻他散落的神力。”
“现在只有你,才能进入这山河社稷图中。”
你不解的看他:“为什么...说只有我?”
你不懂法力,自认为也没什么修仙的潜质,甚至连神仙存在的事实,都是不久前才接受的。
你不明白,天帝为什么会这样说。
天帝却垂了眼,视线落在了你的身上。
你听见他说:“你知道吗,神明是能听见信徒的祈求的。”
“神明倾听信徒的的祈愿,这是神的职责。”
“可是...”他看向你,“本座却一次都没听到过,你的祈愿。”
“...”
“这山河社稷图,思山即山,思水即水,封神之战时,袁洪就在这社稷图中被擒住的...祈愿越多的人,越会陷于图中。”
他断了一下,唇角轻微的上扬了一下,像是一抹清浅的笑。
他说:“你的心中没有祈愿...才不会迷失在这山河社稷图中。”
你却看向了那处边角:“那是什么?”
天帝顺着你的目光看去,轻声解释道:“封神战中,众神合力封印玄鸟,哪知玄鸟力量巨大,竟让山河社稷图破损了一角。”
险些就要封印失败之时,还是摩家兄弟舍命将玄鸟推进了华山,这才将玄鸟封印成功。
而后在玄鸟之力的加持下,订立了封神榜,摩家兄弟也借由封神榜复生。
“...玄鸟?”你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看了下自己的手背,“为什么...要封印玄鸟呢?”
你不由得想起了,在人界的山庄中,那被锁着的,残缺的玄鸟。
再想起它时,你彷佛都能回想起它凄厉的哀嚎。
而且...
你依稀记得,沉香对你说过的,他要劈开山,放出玄鸟,救出他的母亲。
天帝的眸光掠过你的神情,没有立即回答你,只是轻轻的拂袖,你们的面前霎时便出现了一方巨大的水镜。
水镜波纹浮动,竟然缓缓浮现出了影像。
天帝道:“封印它...是为了三界。”
巨大的玄鸟被困在山中,它们躁动的挣扎着,引得山崩地裂。
它们挥舞的羽翼溅起岩浆,灼烧着生灵。
每一次它们的躁动,都是带给凡人的灾难。
“这是什么?”
“这是玄鸟即将出世时,引发的暴乱。”
天帝的手覆上了水镜的边缘,指尖下时影像中一个一个无辜遭难的凡人。
他轻缓的声音悠悠的响了起来,为你讲诉起了遥远的过去:
“上古之战后,天地之间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群玄鸟。”
“它们诞生于山脉之中,是万火之灵,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它们日复一日的躁动不安,每次发作,便会夺取无数生灵的性命。”
天帝说着,眉间轻轻的蹙了起来,似乎是在为逝去的生灵惋惜。
“你在华山矿厂时,想必见到了玄鸟躁动的场景。”
他的面容转向你,眼眸轻淡的抬起,眼神与你相触。
你在那一瞬愣住了,心想他怎么知道你在华山?
但你随后又反应过来,天帝与仙乐坊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会知道你在华山。
你刚得出这个结论,便又听见天帝继续道:
“上古大神们竭尽全力,将玄鸟集中在了一处山脉。”
“它们尝试压制这股力量,试了许多办法,却徒劳无功。”
“直到他们发现...”
他说到这时就停住了,似乎时回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床榻上沉睡的杨戬。
你莫名的觉得,接下来的话会和杨戬有关。
几瞬之后,天帝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
“——巫山的血脉之力,可以平息玄鸟之力。”
“此后...每隔数百年,便会有巫山一脉的女子,被镇在山下。”
...巫山?婉罗的封号不就是巫山?
婉罗是杨戬的小姨,是杨戬母亲的姐妹。
那岂不是说,杨戬的母亲...也是巫山的血脉?
你突然想起了,杨戬的传说故事中,他也曾劈山救母。
那该不会...
你的眼眸瞬间睁大,略带惊愕的看向了水镜中。
彷佛是为了映证你的猜想般,水镜中的画面一暗。
再出现时,你看见了一位绝代风华的女仙,一步一步走上了天梯,两侧是身穿铠甲的天兵。
她的姿态端庄,面上神情带着些凄然,更多的...却是义无反顾。
那是...
“杨戬的母亲,昔日的巫山神女——瑶姬。”
天帝靠近了水镜,金眸中划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
他注视着那抹天梯上的身影,淡淡的开口:
“同时也是——本座的妹妹。”
...
天帝诞生混沌,乃天地灵气孕育。
他自幼修持,苦历一千七百五十道劫难,每道劫难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历经无数年数,修成如此大道。
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从无什么亲眷手足。
然而,在某次历劫中时,神魂被巫山的一株瑶草庇护,得以修养生息。
那株瑶草,就是瑶姬。
天帝因为魂魄寄居瑶草,血脉与瑶草相融。
血脉相融即为亲,至此,瑶姬成为了天帝血亲。
“本座生于混沌,生来没有血亲。”
“瑶姬是我的...第一个妹妹。”
他自然知道镇山代表着什么。
他想,为了三界,为了万物生生不息,这只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直到那一代,镇山的轮到了瑶姬。
“身为天帝,又如何能徇私枉法?”
瑶姬终究还是被镇了山。
再之后,瑶姬的儿子劈开了山。
杨家的人,男子天赋异禀,有劈山捣海之能;
女子承袭血脉,能化解玄鸟离火之力。
于是瑶姬镇山,其子杨戬劈山。
阐教借由玄鸟之力扶持了周武王。
世间安定,他们重新镇住了玄鸟,把持了天枢宫,选定之后的每一任人间新皇,期盼能长久的把握权势。
而此番,玄鸟又要开始循环。
上一代封神榜依托玄鸟之力建立,玄鸟出世,上一任封神榜便会重排。
阐教却为了自身地位,不愿放出玄鸟,还拿三圣母镇了山。
他们害怕预言,便也将沉香禁锢在金霞洞中。
天帝轻叹着,闭上了眼眸,一身玄色的衣袍拖曳在地。
杨戬身为天帝的外甥,血脉中有一部分来自于天帝。
血脉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此时,你竟然觉得天帝的那双眼眸,竟然与杨戬有那么几分相似。
可在杨戬脸上微垂平和的双眸,在天帝的脸上,却多了许多的不怒自威。
还有许多岁月的痕迹。
你仰头看他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他清透金眸的眼尾,有着些许的细纹。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面前的天帝罕见的有了一丝人情味。
“本座也曾无数次想过...若当时不让瑶姬镇山,又当如何?”
可那时,为了世间安宁,他只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陛下当时,为什么不随心而来呢?”
你的话语很轻,却也不会淹没在寂静的宫殿中。
纱幔飞扬,盘龙柱上镶嵌的鲛珠散发着幽蓝的淡光,让你看清了天帝眸底一瞬而过的停滞。
而你心中却不自觉地念着:遣妾一生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封建王朝,多的是和亲的史实。
诚然,和亲确实有许多的好处,例如文化融合,例如安抚异族,例如边疆休战...
可是能说,是只有和亲那一个解决办法吗?
只是因为,那是最省事最方便的方法了。
天帝似乎听出了你的意思,金眸中闪过莫名的光。
他缓缓转过了身,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你。
他想,如何随心而来?
世间安定时,玄鸟是祸端;世间大乱时,玄鸟是希冀。
彼时殷商气数未尽,世间尚算安定,他如何能随心而为?
一身玄金冕服的天帝立在你的面前,清润的嗓音低低的在夜色中响起:
“若跟随心意的事,是错误的...又当如何?”
廊下的海棠光盛开的正艳,夜色浓浓,送来一阵袭人的凉爽。
你细碎的声音,消散在了风中。
...
“点燃离魂香,你的魂魄就会进入社稷图中...你进入之后,这串聚魂珠能容纳神力神魂,会带你到该去的地方。”
“你需记住,社稷图中都是已经发生的过往...不可妄加干涉。”
天帝点燃了一炷香,对你叮嘱着。
你躺在榻上点了点头。
视线之中是宫殿的水晶横梁,轻薄的烟雾萦绕在你眼前。
没几瞬,你便沉沉的闭上了眼。
...
不知过了多久,和缓的微风浮动了海棠花,天边泛起鱼肚白。
珠帘微动,幽幽的芍药花香浮现。
轻纱微动,婉罗掀起珠帘进来了。
她奉了盏茶,跪在蒲团上,放在了桌案上。
“陛下,忧思之余,还望珍重身体。”
婉罗的柳眉微蹙,柔声对着天帝开口,盈盈秋水般的眼眸似浮现着担忧。
“无妨...”天帝揉了揉额头,睁开了满是倦怠的金眸,“东海那边...情况如何?”
“西海、北海与南海的龙王在观望东海的站队,东海则始终没有表态...”婉罗踌躇着,将现状说了出来。
天帝蹙了眉,不自觉地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这群狡猾的老狐狸,不过是在衡量着阐教与天庭,究竟哪方的胜算大。
可偏偏龙族的势力自成一派,若是能拉拢,赢面会大上一截。
天帝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自嘲:“若是谁能劝服四海龙王,就算是封金仙之位又如何...可阐教如今,遍布的势力太多了。”
这样头疼的事,让殿内的气氛突兀的陷入一片寂静。
婉罗并没有开口,这种时候她一向保持沉默。
“阿罗...你说,若是瑶姬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黑发金眸的帝王放下了支着额角的手,他看向微敞的雕花木窗,突然出声。
那里有一枝海棠花,越过了宫殿外的围栏,就那样横了进来。
婉罗静默着,眸光不易察觉的一顿。
自她在巫山祭台上承袭了神位,成为第二任巫山神女后,就再没人叫过她这个小名。
她抬眼看向了天帝,却见那个往常总是带着威严的男子,现下似乎在追忆往事般,透出了一丝迷茫。
他眸中的神色颇为复杂,往常那些被世人看作软弱的一些情感,例如不忍、例如愧疚、例如犹豫...
就那样的,突破了坚硬的外壳,露出了一点端倪。
她知道,天帝并不一定真的是在反思。
一个合心意的妹妹,此时应该贴心的、柔顺的抚慰这份彷徨,应该轻柔真切的说:这并不是你的过错...
她往常从来都是这样做的。
可此时此刻,她却敛了眉目,唇角不自觉地抿起,沉默着不发一言。
她听见天帝看着那枝海棠,似叹息般开口:
“当初...不该让瑶姬亲自抚养那两个孩子的。”
...
为什么要给天帝这么多镜头?
因为天帝也可以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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