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同学，你有什么瞒着我。而且这事儿和我有关。”
种岛意识到不对劲，或者说他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只是现在才提出来。回训练营的车程又长又慢，正好可以聊点严肃话题。
“确实有点事。”幸村正低头看猫咪睡觉，闻言只是诚实地应了一声。
“坦白从宽，抗拒……”
幸村歪头，疑惑地打断他的话：“既然是要瞒着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有道理。种岛几乎就要被说服了。“可事情和我有关，我有知情权。”
幸村思索片刻，“好，不过晚点再讲吧。”
“现在不能说？”
“我有点困。”
“讲完再休息不就好了。”种岛无所谓地回答道。但迟迟没有听见幸村的声音，仔细一看人已经闭上双眼拒绝交流了。
你这个行事风格到底是谁惯出来的啊？
★
“后来呢？”
“什么后来？”种岛疑惑地说。
“你们成为朋友以后的事。”
种岛眉头一皱，感觉这事不简单。怎么还好奇起后面的事了？他没有继续说那些年和男朋友的爱情故事，而是认真地和幸村对视：“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幸村一愣，“所以是他主动追你？”之前不是还在说你真的很难追什么的吗，难道还有隐情？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因为喜欢某个人缩短练习网球的时间，把心思放在追求爱情身上，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说你和那个种岛修二。”
“我对恋爱没兴趣。”幸村表情复杂，“只是想听故事。”
种岛狐疑地看他一眼，还是不放心，遂双手举起猫咪，“你对猫发誓，说你不会主动靠近那个人。”
“为什么要对猫发誓？”
“对深渊发誓太危险，所以对黑猫发誓。实在躲不过去就给它多喂点零食。”种岛说，“敌人太狡猾，发誓也要有技巧才行。”
“种岛前辈，‘那个人’也是你。”幸村想提醒他不必这么仇视自己。
“我知道。”种岛说，“但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幸村：“……”
“好吧。我对猫发誓，一定离他远一点。”
“喵~☆”
这两人的感情生活好像不是很顺利。幸村这么想着，彻底熄灭自己的好奇心。
☆
从车站出来已经很晚了，幸村就近找了家能带猫的旅馆歇脚，跟了一天没半点收获的种岛自然也还跟着。当然开的是两间房。
“去哪聊？”幸村拿着房卡问道。
“你那边吧，还得看着猫。”
幸村答应一声，进门之后开个罐头把猫放在一边就不管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颠覆你的世界观。”
种岛看了一眼高素质小猫，又想到今天入江讲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推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不是你认识的幸村精市。”幸村顿了一下，“……你们应该认识吧？”
“我们是队友，当然认识。”种岛扯了扯嘴角，“之前篝火晚会的时候我还和他坐在一起呢。”
“哦，有一定的表面交情。”幸村说出天才一般的总结词。
“……”种岛可疑地沉默了几息时间，“还是说说正事吧。”
“你是我见过的第439个种岛修二。”幸村给出的开头十分奇幻，“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坦白。”
种岛张了张口，无声地感叹一声。“幸村，你在集邮吗？”认识这么多种岛修二有什么用啊！
“集什么邮？”如果说种岛因为不熟悉眼下这种私下相处的情况会滋生紧张情绪，那么幸村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紧张的强者。由于放松，他的思维发散得比常人更远……
“你是指打败平等院的方式吗？”幸村像个网球之神似的打开手机相册，“之前我试过破坏他的船的零件，把船长踹下船，还有……”
“不……”种岛和幸村同时开口，旋即硬生生地转折，“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快让我看看！”
★
“精市，你一会儿回去的时间——那边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应该是在哪个旅馆里，正好可以休息。”
“知道了。”
“还想带什么回去吗？还可以带一个。”种岛看了沙发上的猫，“我是说死的。”
“没。”幸村遗憾地移开视线。
“……这是它小时候用过的识字教程。”种岛递给他一个u盘。
“这个时代还有u盘？”你们都开上宇宙飞船了。
“只要想，总能弄到的。”
☆ ★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种岛不舍地把手机还给幸村，“幸村，真的不能发给我一份吗？”
“不能。”幸村看了一眼时间，“再等等吧，等人到了一起说。”
种岛问他还要等谁来，幸村没有回答。
十点。
敲门声如约而至。就是位置有点不对，是从阳台传来的。二十多层的阳台，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传来敲门声。
“你的同伙是蝙蝠侠吗？”种岛感觉这件事变得越来越玄幻了。
“走廊有监控。”幸村这么说着，随手把阳台的门打开。
拿着一本漫画杂志，背着网球包的幸村走了进来。
三人站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久的沉默之后，种岛闭上双眼。“你果然不是人。”
原本就在门内的幸村自开门之后就没再讲话，眼睛一直盯着那本杂志。
拿着杂志的幸村也没说话，他在想自己应该做什么。那边的种岛在最后关头突然跟他说：在做出行动之前，不要交流。
早一秒时空之门开启的光芒未将他笼罩，晚一瞬他就彻底消失了，就是这样的时机。
幸村环视一周，走一趟再回来这边变得热闹许多，有另一个他，有自己认识的那个种岛前辈，还有一只他计划安顿好就去接的猫。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做出的行动究竟是什么。
另一个他正紧紧盯着杂志，要翻开杂志吗？具体是哪一页？为什么和它有关？那只是一本漫画杂志而已。
直觉告诉他：时间已经不多了。窗外忽然狂风大作，砸向窗户的声音又急又响，在此情景之下，幸村仍能听清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他往桌边走，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风暴将至——这很明显是一场命运层面而非自然层面的风暴——总得拿起什么反抗。
幸村拿起桌上的网球。这间屋子里最不起眼的东西。
只有表面交情的前辈不可信，聪明的猫也不可信，另一个幸村当然可信，但那终归是别人。既然只能选择一个，要握紧的只有网球。
杂志从幸村手中滑落，摊开。在他握紧网球的同时，一行小字被闪电照亮：《新网球王子》将于下期开始休刊，归期不定。
从现在开始，掌握命运的不再是“神”。
★ ☆
“我得走了。”十一点，幸村最后搓了搓猫头，拿起刚刚边聊边写好的猫粮罐头零食清单递给另一个自己，“你应该需要这个。”
幸村接过，认真地目送他从阳台离开。
“谢谢，再见。”
“再见。”
强得吓人的穿越掌控者幸村精市离开，剩下来的就是两个这方世界的原住民。
“他刚刚说，我们是漫画里的人？”种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
“应该是这样。”幸村对这个事实接受良好。毕竟他刚刚穿回来，还拿到了家庭式宇宙飞船驾驶证。
“他还说我们是情侣。”
“应该是‘他们是情侣’。”幸村诚恳地说，“那边的种岛前辈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劝我离你远一点。我接受了他的建议。”
“？”种岛满头问号，我也没有想抄这份恋爱答卷啊？他这么想着，酷酷地离开了。
翌日，幸村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酷酷的前辈在走廊走来走去。
“我要追你。”种岛打招呼的台词异于常人。
幸村：“？”
“已知——”种岛摊手，“我们在一起之后，不仅网球实力大幅增长，甚至还学会了穿越，我打算利用你获得这些附加的东西。”
他很诚实，因为他不知道另一个种岛到底诋毁了他什么。不这么说一定会被拒绝。
“我不想配合。”互相利用也该是心照不宣的状态才对吧！幸村叹了口气，感觉现在在场的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没睡醒。
既然“剧情”的影响到此为止，网球领域的统治能力自然要回到他手中，不需要去谈恋爱。幸村这么想着，抱起小猫就走。
种岛拦住他，不情不愿地说：“为了弥补你的损失，我可以陪你练球。”
幸村思索了一会儿，感觉牺牲一点时间交换一个强力陪练这样的买卖还挺划算。
“成交。”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