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检测到虫族异化精神波动存在。】

“源头在哪里？”温澜没办法一边稳住神志不清的陆青予一边寻找藏在虫群中间的目标，只好求助没有主人操控的人工智障。

银刃和温澜只能算是平级，听到他的命令卡壳了很久才回答，

【e7方向，10m，温助理，银刃尚处于无网络状态，对环境监测有延迟。】

糟心玩意！

“时刻注意变异虫族动向。”

一剑解决了扑咬上前的虫子，温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况。

这处空洞中的虫子越聚越多，为了保留洞内的线索，他也不能直接破坏这处洞穴。

现在的温澜是有些后悔的，如果是他一个人进来这里，肯定不至于这么狼狈。

但谁能想到这原本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现在怎么只有一堆用虫海战术的低级虫族？！

【检测到新的精神波动，A8方向，15m】

温澜迅速找到正确方向，袖中弹出一柄带着锁链的短刀，却刺了个空。

监测延迟很致命，他的灵气连完全模拟精神力都做不到，更别说识别出周围虫子散发出一堆精神力中的不同部分了。

他可以感觉到，陆青予越来越不安，要先想办法把人先唤醒才行。

-

陆青予其实并没有完全陷入幻觉，他无法感知到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要怎么才能挣脱？

陆青予一边仔细识别周围的声音判断进攻而来的虫子，一边思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中招。

由于失去了大部分视觉辅助，他只能任由腥臭的液体溅在脸上。

把手伸进“裂口”的液体前，他应该就已经开始失去判断力了。

虫子移动的声音越来越多，陆青予干脆闭上眼只用微弱的听觉判断来者的方向，又接连出手将两只试图夹击他的虫子斩首。

四周隐隐约约响起长剑的挥砍声，陆青予稍稍松了口气，他明白，温澜应该没有中招。

那应该也不是视觉？果然是因为伸手确认夹层位置太冒险了吗？

再或者是……被特殊精神力干扰了？

如果是会用精神力的智慧种，一般智商都会在同种生物之上——

它一定会躲在大部分虫子身后。

闭着眼斩首了七八只虫子后，陆青予猛地反应过来：

是虫皮身上映照的花纹！

特殊花纹可以配合洞内的光学迷彩干扰精对手的神状态，再让变异体乘虚而入。

他仔细感受周围的声音，果然发现比起刚才，闭上眼后能听到的动静变得更加真实了一些，先前那从金属废墟内传来的“笃、笃、笃”的杂音也下降了几个分贝。

或许可以根据声音变化确定对方的距离。

他迅速改变策略，开始在虫堆里左冲右突。

只是，这里虫子是不是太多了点？

-

温澜看着陆青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废墟上乱撞。

好在对方战力并未消失，甚至还帮他消灭了大部分围上来的虫子。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仔细观察四周，找到那只精神能够控制的虫子，将对方消灭。

那些虫子显然也察觉到他们的想法，形态各异的节肢在“墙”上快速攀爬着，试图干扰二人的寻找。

温澜一边挥剑将扑上来的虫子斩首，一边思考着，

为什么一直到进入这里才被彻底控制？

对方第一次出现不受控是什么时候？

——从那个虫子窟走出来后。

行为加重是什么时候？

——触摸液体后扶住自己。

彻底被控制是什么时候？

——进入这个洞窟。

还有最开始，明明感官敏锐，却没发现墙壁的光学迷彩——

源头恐怕不是虫子，是这些光学迷彩。

可能和“精神力”以及“精神图景”也有关。

灵气溢出，将围绕在自己四周的虫子通通绞杀，面色因为过度消耗变得有些苍白。

先前看起来完全不存在意识的虫子突然开始退缩。

琥珀色的眼微眯，温澜剑尖一顿，为什么？快速进化还是伪装？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虫子又多了些。

管不了那么多，他甩出一把黄豆大小的金属块，用灵气托举金属块黏上墙上快速爬动的虫子们。

“轰——”

棕黑色的液体飞溅，分不清是虫子流出的，还是墙壁中涌出的。

数不清的碎片兜头而下。

陆青予只觉得脑子一清，小心躲开四处飞溅的液体，他试探性睁开眼，只看到被几乎破坏殆尽的洞窟。

尽管温澜十分小心地没有碰到第六舰队的遗骸，但很明显这些东西早已被虫族吞噬过好几轮，外壳坑坑洼洼，可以明显看到虫子的足印和各种各样的齿痕。

头顶的洞窟上满是裂纹，光学迷彩被破坏大半，棕黑色的液体从裂纹中不断涌出，还有一些粘在裂纹上面的干瘪虫皮在快速变得灰败。

只有少量虫子还挂在墙上，四处逃窜着，发出“沙沙沙……”的响动。

【检测到新的精神波动，C7方向，7m】

陆青予立刻锁定目标，扭转身形在墙上一蹬，轻而易举地踩碎了一整块墙壁，

巨大的力量将他送到和其他虫子看起来几乎别无二致的幕后黑手面前，

唐刀轻闪，完成斩杀，轻盈落地。

残兵慌忙逃窜，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一点声音都没留下的消失殆尽。

“怎么样？”温澜苍白着一张脸，靠着一块金属坐下，棕黑色粘液粘湿他的裤腿，又很快被地面吸收殆尽。

陆青予此时也称得上是面色惨白，随着他的呼吸，额角冷汗不断溢出，但他还是倔强地回答：“没问题。”

温澜淡淡扫视他一眼，转头去看金属废墟，“你知道这玩意要怎么进去吗？”

陆青予走到某个或许可以称作是“门”的扭曲金属块前，伸出佩戴机甲手环的右手试图让感应器自动扫描。

不出意外的，他失败了。

“啧。”温澜扶额，“你就不能——”

“咚——呲——”

陆青予抬腿一脚踹在门上，玻璃质感的金属门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叮、叮、叮——”

又一脚，金属彻底碎裂。

仔细将“门”边缘检查一番，又探头确认“门”内部只是普通但略有些扭曲的主舰走廊，陆青予才转头对温澜道，“进。”

简单休息后的温澜面色看起来红润了一点，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扶着金属边缘慢慢站起身，慢慢跟着陆青予往遗骸深处走去。

很普通的走廊，漆黑又昏暗，地面、墙面上有不少血迹和干枯的粘液。

但让陆青予感到有些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活人的生活痕迹，当然，也没有更多骸骨。

或许深处有吧。

这就像是钢铁巨兽的食道一般，纵使陆青予眼神再好，也没办法完全看清走廊漆黑的尽头内到底存在什么东西。

他只能根据自己在舰队上的生活，判断出这里大概是主舰某个比较重要的分区。

但很奇怪，四周没有出现任何一个舱门。

不知走了多久，走廊被截断，面前变成一面已解除光学迷彩的“墙”。

二人停住脚步，对视一眼。

很诡异的舰舱，明明走廊应该是为联通“门”存在，却让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门”。

温澜抬手敲敲自己手腕上的机甲手环，“银刃，有没有收到新的信息？”

没有回应。

陆青予轻咳一声，“银刃？”

【未……未接接接接接接——收……】

声音消失。

“什么情况？”温澜又敲了敲手环，“坏了？”

陆青予也觉得摸不着头脑，“没遇到这种情况。”

他比较擅长一力降十会，降不了就跑路，指挥舰队重火力覆盖。

于是仅仅只是思考了几秒，陆青予便抬头一脚踹上旁边的金属墙壁。

“咚——”

主舰内部的墙壁可以由工程兵自由拆卸，所以在绝对的力量下很容易便裂开缝隙。

“咚——”

又一脚，墙上露出一个不小的空洞。

“咚——”

一整块可切割材料碎裂，露出一个两米多宽的类正方形门洞，透过微弱的荧光，可以看见门洞里面是一些标本储存舱。

陆青予站在门洞边仔细倾听。

没有异动。

他将温澜护在身后点开机甲手环上的探照装置。

一点微弱的红光向四面八方投射，让陆青予轻而易举地看清内部——

大大小小的浸泡罐参差不一地排列着，机械避光罩不知为何都消失不见，记录标本保存状态的仪器也都处于断电状态。

这里面全部都是各种虫子的标本。

粗略扫视，这里不止有纵横宇宙的虫族，还有一些先前温澜要他查看过的非变异虫子标本。

“有什么头绪？”温澜站在其中一个罐子前，手指在罐子连接的机械部件上点击着。

但和先前的门一样，这里的机械装置也完全失效。

陆青予环顾一周，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个空罐子。”

不算是空罐子，只是被暴力拆解又被取出了里面的标本，标本罐里面还存在半罐液体。

二人走到那半罐液体前，陆青予将机甲手环凑到标本标签上，“‘虫族女皇幼体’？”

“我懂了。”温澜靠着一个巨大的标本罐，表情晦暗不明，“我的来处，有一个很厉害的法术。”

陆青予盯着他，等他的下文。

缠绕在指尖的蛇被青年放置在那留下的半罐液体中，“据说使用那个法术后，可以操控虫子，死的和活的都行。”

并且将他追杀到秘境中，最后让他误入阵法，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也会这个法术。

这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最后一片线索——

这些叛军想要完全控制虫族，毁灭其他人类。

他们先前的猜想完全本末倒置，不是有人控制了虫族，召唤异世界的某样东西，而是有人通过异世界的某样东西，召唤了虫族。

陆青予敲了敲机械装置，凑到标签上确认仪器型号，“这里有标本数据。”

那些虫子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控制陆青予，而是毁坏银刃，阻止他们读取数据。

他砸开机械装置的后仓盖，拉出一根数据线，

“用你的老式手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