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跟踪

阳光透过层叠的云,亲吻少女的脸庞,为脸上细小的绒毛镀上一层金边。

沈青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也许是昨天太累,她罕见的起晚了。沈逸池不在家,桌上给她留了简单的午饭和字条,大意是她要出去一趟,让沈青在家乖乖的,无聊可以看看家里的书。

虽然处在星际时代,沈青家却有许多纸质书籍,从如何研发机甲到家常菜一百道,甚至还有如何开垦一块荒地。这样多而杂乱的书,就是原主休息时的唯一消遣。

也得益于这些书,原主从小虽然身体不算健壮,但也依靠比一般小孩丰富的知识成为了孩子王,平时很少挨欺负。

刚吃完饭收拾好,窗上的玻璃就被石子敲响。沈青向下看去,是被选上看门临时工的小草。小草家就在沈青家附近,两人常常结伴出门玩,可以说小草是原主最忠心的小弟。

“青青姐,我们该去换小胖哥的班了。”小草脸晒得黑黑的,嘴角带着还没好透的伤,眼睛却十分明亮。

与沈逸池不同,小草父亲时常打骂孩子。他家一共五个小孩,小草排行老三。除了最小的才三个月大,其他小孩每人每天都要想办法赚星币或者是换些吃的,要是小草今天不带着营养液回去,或许又要挨一顿毒打。

沈青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想着沈逸池还没回来,自己带着小草过去,找管事的求求情,让小草替自己的班,应该也不要多长时间。她家相比小草家要宽裕一些,一天不去看门也没事,但小草要是能拿到两瓶营养液的报酬,或许今天就不用挨他爸妈的打。

她点点头,熟练地叫小草进门给伤口上药,除了嘴角,小草身上也有许多青紫破皮的地方。

“下次你爸再打你,机灵点躲一躲,不要傻站着不动挨打。”沈青看着小草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草好像习惯了清理消毒时的药物刺激,没喊一声痛,只是笑笑,“没事的,我坚持得住。只要我爸打我打够了,就不会再去打妹妹了。”

沈青锁好门,拉着小草的手往目的地走着,边叮嘱他如何和管事的相处,看大门有哪些注意事项。

“记得到那了嘴甜一点,先和管事的套套近乎,再提营养液的事。”

“你就按着我教你的路线走,回来时也是这条路,但要先把垃圾丢到左拐第一个路口的垃圾场,然后回家......”

“最重要的是”,沈青停下脚步,严肃的对着小草的眼睛,“一定要确认管事的给你红色的凭证,蓝色的只能换一瓶营养液,只有红的才能换两瓶。”

小草认真点头,又笑了起来,露出漏风的牙,“青青姐,你这话都说了一路了,我已经全记住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表现得好好的,下次他们看门还找我。”

在快到地方时,沈青突然出现一股无来由的心慌,就像是上一世即将踩空前几秒产生的不安感。她的精神感觉到沉重的压迫,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她拉住继续往前的小草,闪身躲进墙角问道,“你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小草停住认真感受了下,有些疑惑,“没什么感觉,是有什么不对吗?”

沈青慢慢探出头去,看向前一天她站的位置。

一切如常。

小胖正从管事的手中接过垃圾和领营养液的凭证,往垃圾场走去。管事的确认小胖拐去送垃圾后,随意抛了几下手中的钥匙,开门进了建筑内部。透过门缝,只能依稀看见一块空地,就像最普通的仓库布局。

小草有些着急,摇了摇沈青的手催促道,“青青姐,再不去我们就要晚了,万一做不满四小时,他会不会少给我营养液呀。”

沈青想着也许自己考虑的太多了,看个大门也不进去,应该不会太危险。自己可以提前来接小草,万一他不记得路也能带他回家。

她点点头,再次叮嘱:“你拿到凭证就去垃圾站换营养液,记住我给你指的路,如果忘记了就在垃圾站等我来接你。”

“青青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是大男孩了,肯定没问题。”小草想挺起胸脯,却一不小心牵到了伤口,疼的“嘶”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沈青看着小草走向仓库,敲了敲门,和一道细细门缝内的管事交谈。不久,仓库门完全合上,小草坐在地上,安静地望向远方。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沈青慢慢地走回家,沈逸池或许快回来了。她思维开始无边际地发散,从几点去接小草到晚上吃些什么,回家的路也不再无聊。

突然,她被人拦下,面前闪出一个人影,热情地塞了张传单在她手上。

“小朋友,这周日有免费的机甲参观活动哦~只要带上你的家人去,满四个人就门票全免!机会有限,先到先得哦~”

沈青还没来得及拒绝,人影就向远处跑去,似乎是要拦住下一个过路人。

她对机甲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也不热衷战斗,但算上小胖小草,还有沈逸池,就可以免门票。

沈青不禁有些心动。

她想起沈逸池光脑中不断重复播放的新闻,或许母亲会对机甲很感兴趣,也能趁这个机会让沈逸池出来散散心,不用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她将传单仔细折好,放在衣服的内袋里。

沈青开门时,沈逸池还没回家。

她开始看家中的藏书,书的种类极为丰富,内容也十分专业,正投入时,家门被大力拍响。

她开门一看,是小胖的跟班小风。

“青青姐,小胖哥是在你家玩吗?”小风在门口站着,或许是有些畏惧沈青,只敢悄悄探头看向房间内。

“没有啊。”沈青也有些疑惑,“你没去问他们孤儿院的其他小孩吗?”

小胖是孤儿院身体最强壮的那个,也是孤儿院一帮小孩的老大。他自从知道能够看门换营养液后,就每天带两瓶营养液回孤儿院。小孩食量小,两瓶营养液足够六个小孩两天的分量。

“这就是最奇怪的”,小风挠了挠头,“一般小胖哥都在孤儿院,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几个他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还是不知道他在哪。所以就来问问你。”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沈青先前不安的预感逐渐强烈。

“是他去看大门之前,小胖哥和我们早就约好了,等他把营养液给孤儿院的小孩分完,就来找我们玩机甲战斗的游戏。”小风仔细想了想。

“对,就是他去看大门前。”

沈青想到小草也在看大门,心中猛地一跳。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劝小风回去等,“放心,小胖肯定是在哪里太累了睡着了,我很快就把他找回来。你先回去吧。”

“嗯!我相信你,青青姐。”小风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如以前玩耍时在沈青指挥下冲锋陷阵的时刻,他极度信任沈青。“等下次和小胖哥玩打仗游戏,我还想他让出总指挥的位置给我试试呢。”

沈青在家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把水果刀,又带了几卷纱布和消毒水放在衣服内袋,揣着小刀奔向原先她看门的地方。

越往目的地赶,神经被压迫的感觉越重,身上汗毛直立,仿佛要去的地方是龙潭虎穴。

她到达了先前拉着小草隐藏的墙角,探出脑袋向仓库看去。

一切如常。

小草还是低着头安静地坐着,夕阳在他身上,身影被拉长。

整个世界仿佛存在于真空中,听不见一点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沈青的神经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却不知危险究竟在何处。

她又将头探出一点,想看得更为清晰。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草仍然保持着坐姿,沈青的腿都站得有些酸麻。

她想去和小草打个招呼,带着小草领完营养液回家,却又本能地停住脚步,仿佛在畏惧着什么。

她脑海中隐隐掠过一丝猜测,却仿佛隔着迷雾,无法准确捕捉。

两腿酸麻......沈青瞳孔一缩。

她在拐角处站了这么久,都换了几个站姿,小草却一直一动不动,整个环境也安静得近乎诡异。

小草究竟怎么回事?

她想忍住这股令灵魂震颤的不安感,靠近小草看看发生了什么。正当她准备走出拐角,仓库门传来“吱嘎”一声。

是管事的走了出来。

沈青停住脚步,又退回原先呆着的角落,只探出一只眼睛。

管事的男人露着胳膊,左腕上有着明显的刺青图案,隔得有些远,沈青并不能看清具体的花纹,但每当她想仔细辨认时,大脑都会出现明显的刺痛感。

刺青男先是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缓缓蹲下身,拍了几下小草的脸,试图叫醒小草。

一开始小草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男人最后加大力度摇晃了几下小草的身子,小草竟直接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男人又进了仓库,沈青趁机加速,躲在了离仓库更近的墙角,再次探出脑袋。

刺青男进门时间并不久,出来时带了个破旧的麻袋,只随意把小草套了进去,潦草地系了下口袋。

他再次回头确认,又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一番,往沈青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青立即闪身躲回墙角内,疑心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只能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等了好一会儿,才又探出头观察。

仓库门已经被锁上,男人正慢悠悠地朝着仓库左边的巷子走去。

沈青猛然明白过来,男人要去的是垃圾场!

她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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