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玫瑰

chapter 9

视权势如粪土的路上将去军部例常视察了一圈,等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是凌晨。

卧房的灯没有关。

智能系统没有不识趣地来烦他,电子音丢下一句“欢迎回家”就闭上了嘴。

闻九逵坐在床上,大大方方地露着上身,一见到路隐来立刻笑得比花更灿烂,“你回来啦。”

路隐把外套脱下,挂在门后。

“说说,”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拨开闻九逵肩头的一缕头发,露出肩窝处自己留下的齿痕,“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么?”

闻九逵十分顺从地一歪头,把脸颊贴在路隐的手背上,“说了有什么好处拿吗?”

路隐笑了一下,“春风一度?”

闻九逵无力道:“……上将,逼/女/干/不算春风一度。”

路隐收回手,面无表情,“那你叫唤什么?”

闻九逵躬身凑到路隐面前,讨好地拿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不是故意不来找你,这些年是真的回不来。被海盗袭击后我掉进了黑洞,好不容易才出来……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奇迹般的理由,”路隐稍稍眯起眼,拍了拍闻九逵的脸,“亡、夫。”

闻九逵顺势吻了吻路隐的掌心。

“路上将。”

智能管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您有一位访客,是否接见?”

微型投影仪将门口的画面投射到墙上——赫然是忒修斯的脸。

闻九逵顿时变了脸色,幽怨地望着他,“你要见?”

路隐神色淡淡,“为什么不见?”

“现在是五点——”闻九逵用右手死死抱住路隐的腰,几乎要将人按碎在自己怀里。与此同时他埋首在路隐胸前,自下而上仰望路上将,一派可怜兮兮的模样,“你不来陪老情人,要去见他?”

路隐一点火气也没有,扣住闻九逵后脑,居高临下地用嘴唇触碰他的唇角。闻九逵恃宠行凶,勾缠着路隐的唇舌,让这样轻之又轻的触碰变成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

他们吻过无数次,最近一次接吻不过是数小时前。仿佛当时的欲焰还未褪却,他们彼此深入,比媾/合还要更加接近。

连唇褶都被打开、碾磨,闻九逵慢腾腾地放开路隐,“一定要去吗?”

路隐轻轻抚了抚他的耳根,“等我回来。”

忒修斯被请进客厅,手里带来的不是文件,而是一枝安置在保鲜匣里的玫瑰花。

玫瑰花——这种热烈的情人花和路隐实在相去甚远,然而路隐是一个鲜露喜恶的人,完全无法投其所好。

这实在不是一个来访的好时间。他忐忑不安,却实在一刻也按捺不住。

“忒修斯中将。”

路隐从二楼缓步走下。楼梯上并没有开灯,黑暗很好地掩盖了他唇上未消的水色。

“今天你应该在军部值班。”路隐皱眉。

“是的。”忒修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您不在。”

路隐在最后一级台阶前停下。

客厅里灯光黯淡——路隐不喜欢强光,他把这里装修得昏沉晦暗,像是日暮时候,光影都蒙上一层暧昧。

忒修斯仿佛是为此蛊动了,他掏出藏在身后的玫瑰,双手捧着,“我……我是想向您——”

“……滚。”

路隐骤然拔高声调,打断忒修斯的话音。

昏暗的光线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更加冷淡,他的目光落在那朵玫瑰上,竟然流露出些许可称为“惊恐”的情绪。

忒修斯顿时熄声。

在忒修斯的认识中,近六十年内的路隐很少出现过于明显的情绪,但这一刻他明显捕捉到路隐对这枝红玫瑰的厌恶,哪怕对待他明确表示不喜的耶和华也不过是一皱眉而已。

“现在离开这里。”路隐用手背掩住口鼻,“我当作你没有来过。”

忒修斯:“您——”

“走。”路隐沉下眉眼,目光刀子似的割去。

忒修斯想:他讨厌玫瑰花?

但据说路上将每年五月二十一日都会带一束白玫瑰去往公墓,排除过敏的可能,那么难道是因为花是他带来的……路隐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毕竟主人发话,忒修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离开,他最后看见的一幕是路隐站在楼梯口上,用力地按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砰!”

大门关上。

路隐靠楼梯扶手撑起自己半个身体的重量,他望了一眼上方的楼梯尽头,好像以此汲攒力气似的,在几次深呼吸后迈步上楼。

他推开卧室门。闻九逵正对着智能管家传输过来的客厅实时影像出神,在他踏进门槛的那一刻飞快看过来,“你已经为那个臭小子而抛弃了我六分四十七秒。这样不好。”

“你骇进了管控系统?”

闻九逵收敛笑容,默了一下,道:“五月二十号……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我送了你一枝玫瑰。”

六十年前的那天,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赴边缘星系调研,没有人料到白鸽号会遇袭失联,而他们一别就是六十年流离时光。

临行前,闻九逵种在科研所窗台上的玫瑰花开了。他将那朵沾着阿芙罗狄忒鲜血的玫瑰剪下,仔细拔去尖刺,用一张印花包装纸裹好,亲自递到路隐手中。那朵红玫瑰花在路隐的床头摆放了数月直到它凋零腐烂。

从前的路隐哪怕不说喜欢,也绝对不会讨厌玫瑰花。

我让他失望了。

闻九逵心道。

他当然不止这一次给路隐送花。闻九逵曾经抱了满怀野玫瑰,趁夜遛去路隐窗下,像公元世纪的在情人檐下唱小夜曲的吟游诗人那样,带上一把吉他,唱狗屁不通的滥俗情歌。

那时候路隐对他的态度可比今日对忒修斯好上千倍万倍。彼时还不是上将的路隐从窗口接过了那束野玫瑰,在仙女座M31的浩瀚星河下对他温柔一笑。

当年尚且年轻的闻九逵溺死在了那双眼里神海中,他抬手扫一个切音,仓促结束这首歌,然后他像是虔诚的信徒那样靠近他的神迹,却被路隐两指抵住了嘴唇。

行星上的长风把玫瑰香吹了满怀,路隐就这么看着他,直到闻九逵缓滞的呼吸随着理智慢慢归来,才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

“是啊,可惜不经处理的玫瑰花无法保存六十年,早就烂了。”

路隐掐住他的下巴,“骇进个人智能系统是违法行为,你有什么想说的?”

闻九逵下意识举双手投降——奈何一只手还被锁在床头,“任杀任剐。”

扣在路隐手腕上的机械环高速变形,成为一把袖珍手木仓抵在闻九逵颔下。路隐稍稍偏过头,任一些散落的发丝滑下。

“交代吧。”他用木仓柄抬了抬闻九逵的下巴,“你这六十年在哪里、又为什么要回来?”

“路上将。”闻九逵声带震动,冰凉的金属触感格外明显,但他示弱一般地把喉结置于路隐木仓下,低声道,“现在我是你的什么呢?”

路隐用枪口轻微碾磨着柔软的喉颈,如果忽略他手中杀器,这个动作近乎**。

“不要逃避话题。”

闻九逵认真道:“我得知道答案。”

人类到底没能在漫长的进化中演变出坚不可摧的甲壳,钙质骨骼对于金属物质来说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路隐扣下扳机,闻九逵就会真正成为身份信息库里亿万逝者中的一个。

路隐亲手杀死过无数人。

他轻轻抚弄闻九逵的唇角,道:“老情人?这可是你说的。”

闻九逵:“是旧爱?还是炮/友?”

路隐挑起一边眉,撤下了木仓,转而双手捧住闻九逵的脸,“你希望是哪个?”

“很遗憾,路隐上将。”闻九逵扬了扬脖子,把要害递到路隐手中——是个示弱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我还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他并不那么从容。

他认出来转化为木仓支的那个机械环是便携形态的virgo,被黄道战舰一击击中要害绝无救回的可能。如果是六十年前的路隐,他敢打赌绝对不会对他开木仓,可这个六十年后的路上将不一样。

他那样陌生,那样不可预料。路隐已经不是闻九逵记忆里那个坦荡又固执的浪漫主义理想者,他是联盟的凶神,是一柄让人退避三舍的凶器。

是什么让他阴郁沉默,死气沉沉呢?

是什么摧毁了他信仰的理想国呢?

闻九逵近乎绝望地咽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是我。

是仓促而无情的生离死别,是漫长到没有希望的等待。

路隐放开了他。

闻九逵这才感觉到路隐是下了狠手的,他的颔骨发疼,是已经被掐到麻木,此刻知觉才回笼。

“是吗?”他听见路隐刻意放轻的声音,“那真是太遗憾了。”

一串钥匙被丢到闻九逵手边,闻九逵认出这是手铐的钥匙,茫然地望着路隐。

“别摆着这副表情。”路隐冷笑道,“你刚才视死如归的劲呢?”

“你的活动范围是这栋房屋,除了我和科斯莫,不会有人来见你。”路隐离开床沿,走到门口,“祝你好运。”

野玫瑰的花语是“快乐和痛苦”

黄道战舰的一样超级buff就是可以随意变形随身携带,反正不属于物理学常理的范畴(目移)

我高考分都出了晋江还没有给我申签通知 好心碎()焦虑得都写不出来了()

ps:感谢,发完这张当晚被联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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