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羽站在床前望着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持明龙尊，她早知这人已经醒了，就是不愿睁眼，奈何她就这样站在床头望着他的行为太过阴暗，导致丹枫睁开眼时看到了那对淡金色的眼眸正哀怨的望着他，好似在控诉着什么一般，瞧得丹枫想将她拉进怀中搂着继续睡，奈何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的多。
丹枫坐起身来望着依旧站在床旁边的烟羽，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烟羽递来了湿毛巾，他看了看她一副哀怨的模样不禁联想到了几日前看到了一只黑猫，他们这那哀怨的神情都一模一样，像只猫儿。想到这里丹枫不禁勾了勾嘴角，接过烟羽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脸颊。
“少主，您是要浴桶还是院中的浴池？”
“浴池。”
烟羽在丹枫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一切，甚至在浴池那边提前做了准备，只需丹枫过去沐浴就行了，而丹枫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烟羽没有任何动作。
“……？”准备将[饮月君]的服饰带去浴池那边的烟羽满脸疑惑的望着丹枫。“怎么了？”
“你这一身不和我一同沐浴倒是可惜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罢工。”
“不信。”
语调自信得就像笃定了烟羽不会丢下这份工作去找别人自己一般，而烟羽也不惯着丹枫，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离开去找人替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丹枫发觉烟羽是真的能说到做到，赶忙抓着她的手腕阻止她的离开。“你舍得让她人替我沐浴更衣？”
“想为龙尊大人沐浴更衣的侍女多了去了，怎会因我而停止今日行程，不过是换个人来罢了。”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些不高兴。”
“小的怎敢不高兴。”烟羽根本不看着丹枫，而是时不时的望向了门口，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皱了皱眉靠近丹枫，压低语调。“有人来了，好像是龙师那边的人。”
“少主，您醒了吗？那位侍女可在里头？”
烟羽和丹枫对视了一眼，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神色，丹枫扯了扯身上的衣袍，走上前将门打开，淡然的神色扫了一眼欲要进屋的众人。“怎么？我的屋子也是你们随便进的地方了？”
“非常抱歉！是…是龙师大人安排我们来服侍您沐浴更衣的。”
“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丹枫看着跟着一起过来的龙师嗤笑。“我看你们真把我当幼时那样随意拿捏。”
“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不耽误时辰选择派人来帮助少主行程。”
“这里不需要你们的好心，你们若是不散，行程就会被耽误。”
龙师就这样和丹枫对视着，气氛越发古怪，直到龙师发觉了一道来者不善的目光，他们知道那是谁的视线，加上丹枫现在的神色也非常不好，领头者咬了咬牙道。“……我们走。”
待人都走完了烟羽在淡淡的开口。“人都已经走光了，还要去浴池沐浴吗？”
“走吧。”丹枫没有犹豫走向了后院的水池，看到水池旁摆放的东西愣了愣，瞧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你准备的？”
“你不喜欢？那我叫人来撤走。”
“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丹枫将一些略微碍事的移到了一旁，走至屏风后解开衣衫将身上的睡袍，没有犹豫的将睡袍放置屏风上，转身进入池子清洗着自身，时不时听到布料被取下再挂掉去的声音，他瞥了一眼发现是烟羽将要换的服饰挂在了屏风上方便他出浴后更换。
在烟羽拿着浴袍去交给负责洗衣的侍女时，丹枫望着准备在池水旁的糕点茶水不免失笑，泡池水吃这些东西的，恐怕只有烟羽了。他望着那糕点的时候竟好奇会是什么味道，靠近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时尝到了微甜的果干，不甜不腻的口感倒是让烟羽想到了许久以前的那盘糕点，似乎是同一个味道的。
或许是沐浴的时间过长，烟羽敲了敲屏风发出声音提醒。“少主，时辰快到了。”
丹枫听到这个称呼不禁皱了皱眉，但是他知道，眼下的情况下她必须这样称呼，轻叹出声。“知道了。”
从水池中站起身时发出声的传入了烟羽的耳中，站在屏风外的她身形一顿，还没缓好心神的烟羽就听到了布料穿上身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片刻便停下了，烟羽犹豫了片刻探头望去，发现丹枫已经穿戴整齐，正在佩戴配饰，抬脚走上前拿起配饰帮忙佩戴着，丹枫望着面前专注为他佩戴饰品的烟羽开口。“问都不问就过来，不怕我穿衣服到半？”
“……你现在不也露了一大片在我面前？”
“怎么？不够看？”
也不知是丹枫发育得快还是烟羽发育得慢，曾经差不多一样的身高，现在有了变化，丹枫比烟羽高出了一个头，而烟羽现在平视过去的时候，入眼的恰好是裸露一大片的胸口。
烟羽给丹枫整理好了腰封以及下摆的长度后抬眼望着面前的人，风轻云淡的瞥了一眼裸露的胸口随口说道。“嗯，不够看。”
丹枫望着面前正为他整理衣着的人不语，他不太确定那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那风轻云淡的神色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失落。
“怎么后面也露那么多？”
丹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后腰处传来指尖划过的触感，微凉的指尖在裸露的皮肤上来回滑动着，在要伸入布料前，丹枫抓住了烟羽的手，神色淡然的望着烟羽开口。“别在这种时候挑战我的理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上手摸摸。”烟羽看了看被抓着的手，沉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给丹枫佩戴那枚金属耳坠。“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摸上去了。”
“是吗？”丹枫借着烟羽为他佩戴耳坠的时候凑近去瞧她今日的妆容，眼尾和唇上都涂抹了淡色的胭脂，丹枫伸手在烟羽嘴唇上摁了摁，蹭下了一抹淡色的口脂，发现这色调还挺好看。
烟羽见此后退一步，一副恭敬的模样开口。“少主，再磨蹭就要耽搁时辰了。”
丹枫沉默的望着烟羽许久才转身离开水池，他听到了有人在悄悄靠近屏风，选择在那人靠近之前从屏风后走出来，将来此打算出声提醒进程的侍女吓了一跳。“少……少主！”
“你有事情要禀报？”
“龙师大人让我告诉您，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完毕，请您赶快过去。”
丹枫对着那侍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那侍女本想准备进入屏风内端起其他东西时烟羽就走了出来，神色淡然的望着突然僵在原地的侍女，直到丹枫走远了些，烟羽才开口。“既然你都来了，那就收拾一下这里的残局吧。”
“是。”侍女轻声应下，望着烟羽离开的背影后转身再叫来了几人收拾池水附近残局。
丹枫一路走向鳞渊境的祭祀台，他并不喜欢来这里，总觉脑海中的那些旧忆在翻涌，历代龙尊往昔的记忆会在此刻出现，那些关于传承、战斗技巧、祭祀舞等等的记忆就会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在脑海中，每次踏入这祭台，他总觉得龙师们在透过他看着过往的那些「饮月君」。
他站在祭台中央迟迟没有转身，烟羽闭眸调息，她知道丹枫此刻在想着什么，试着将自己的语调放到最轻。“少主，现在不是被那些记忆牵扯的时候。”
回过神来的丹枫转身望向面前端着托盘的烟羽，或许是微低着头的原因，丹枫看见了烟羽耳坠上的饰品是自己的鳞片，神色一顿，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伸手取走了托盘上的折扇后打开，等待着祭祀舞曲响起，烟羽在丹枫取走折扇的那一刻快速的离开了祭台。
祭祀所用的舞曲遥远而又远古，就像流传下来的古老书籍，书页泛黄带着远古的书香气，烟羽注视着台上随着曲调而迈着步伐起舞的丹枫有些走神，虽说她幼时随着母亲来这里观看过祭祀，那样的景象依旧在她脑海深处，只是这一次她靠得那么近的去注视着这样的丹枫，长发随着动作在风中飞舞，海水会因此而产生相对应的反应，露珠飘在空中跟着折扇在空气中滑过一道又一道淡青色的薄雾，烟羽不禁看呆了，她甚至感觉心脏嘭嘭乱跳。
水雾划过脸颊的冰凉触感成功将烟羽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知道这是丹枫在提醒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走神。
曲闭，一舞结束。
烟羽待丹枫站稳身形才端着托盘走上前，依照往常开始结束的流程，烟羽也只是安静的跟在丹枫的身后，注视着后摆上的花纹她竟想着想要拿起仔细观察，还有背部那镂空的莲花，走路上头发会飘动，若隐若现的，看得烟羽心里痒痒的，偏偏此时此刻她得将这祭祀最后的行程结束。
她做着仅有贴身侍女才能做的事情，就连在水盆前为丹枫洗净双手时还被骚扰了一下，洗净、擦干、重新佩戴手套一系列做完之后丹枫去做了最后的谢幕，烟羽则是去安排了人重新准备一些沐浴相关的东西在龙尊宅邸内的水池旁。
做完这些后的丹枫瞥了一眼还在对着他方才的祭祀舞鸡蛋里挑骨头的龙师，毫不在意的那些人的目光，直接叫上烟羽回龙尊宅邸内重新沐浴更衣，路上丹枫一直感受到烟羽看着他的目光。“真的那么想看，一会陪我一起下水池。”
“……？”烟羽知道龙性本淫，只是没想过近期丹枫一直在和自己说一起沐浴的时候，每次丹枫提起她都觉得耳根烫得吓人。“不了，万一有其他人来就麻烦了。”
“不会有其他人的。”
“丹枫，你是不是……”
“或许是吧。”丹枫回过神来发觉烟羽刚刚叫了他的名字，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身后的烟羽。“再叫一次我听听。”
“先回去，这里不是玩闹的地方。”
丹枫深知烟羽指的是什么，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往龙尊宅邸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