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瓦夏是在一片荒漠中醒来的,他仍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正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他好像在门后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卡卡瓦夏记不得的人,他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但好运常伴着他,现在也是,他晃悠悠从地面爬起,身体四处传来痛感,似乎之前被人殴打过,他张开握紧的手。
一条项链
是姐姐的项链,还好,虽然身上有被殴打出的伤害,但项链没染上血。真是太好了,只要小心一点还能遮掩过去,可以稍微再外面呆久一点等血干了再抹点土灰,这样就看不出来他流过血了。
卡卡瓦夏放弃站立,直接坐在僵硬的地面,周围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茨冈尼亚的荒漠、卡提卡人的屠刀、姐姐催促自己快逃的惊呼……这是过去,还是一场梦境?
卡卡瓦夏想不明白,或许回到“家”他就能获得答案,但如果,这只是午夜十二点就会惊醒的噩梦呢?就像那个人给自己讲的童话故事,仙女的魔法是有时限的。
卡卡瓦夏犹豫了,但是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父母和姐姐了。他很想念他的家人。很想念……
就算这只是一场梦,
卡卡瓦夏在短暂的休息后积蓄了一点力量,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努力回忆“家”的方向。他相信自己的好运,就算记忆有误差,芬戈妈妈也会安全把他送回,
家。
他的家在哪?
卡卡瓦夏不知道,就像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谁又是卡卡瓦夏。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就算做梦也需要做点什么才能让梦境继续下去。他得站起来,前进,任由周遭景色变化,然后探索
新的事物。
一个穿着斗篷的陌生人。
卡卡瓦夏看见了他,隐藏在厚实的斗篷下,屈膝坐在路边的巨石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在阳光下耀眼过分的金色天平。低头摆弄着,似乎在调整。
卡卡瓦夏靠近,茨冈尼亚的荒漠一无所有,他小心翼翼的行为会像一个闪光弹。所以他干脆光明正大的靠近。
陌生人没有发现他,或许是发现了不在乎。
他将一根不知道什么鸟类的羽毛放在天平的一端,又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握着一颗血淋淋还有微弱跳动的心脏。他似乎想要把心脏放在天平的另一端。
卡卡瓦夏想起了什么又没有很明确,他只是下意识开口:“不会平衡的,心脏是不可能比羽毛更轻的。”
陌生人没有理会他的提示,他松开手,滴血的心脏瞬间破坏了天平的平衡。心脏在超过平衡线的那刻爆炸,暗红的血液和不知名的碎块黏在陌生人身后的石头、地下的黄土、靠近的卡卡瓦夏的脸上……唯独陌生人的斗篷上,血肉碎块如同流淌的水滴滑落至他身下土黄的石头上,为这片一色调的世界增添一份黑。
“失败了。”斗篷下冒出嘶哑但能够分辨出是女性的声音,她吱呀呀地转过头看向呆愣住的卡卡瓦夏,兜帽下的阴影处露出一双反光的兽瞳。
“你的心脏会比羽毛更轻吗……”
如同被大型捕食者盯上,颤栗来自于生物本能,这是食物链的压制。兽瞳盯着发抖的男孩好一会儿,她移开来视线,脑袋的部分下垂,似乎是没兴趣了。
“历史的见证者,你的心脏没有份量。也不会比羽毛更轻。”
“走吧。”她挥手驱赶,卡卡瓦夏注意到她的手肤色很白,有种尸体的青白色,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卡卡瓦夏认识她。
他克服生物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勇敢的上前,走出第一步,那份膨胀的恐惧就像太阳下的雪一样融化。他来到那个人的身边,近乎冒失地抓住她宽大的衣袍。
“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他努力克制颤抖的声线,理直气壮地开口。
然后她侧过头,仿佛颈部骨折那样怪异的角度,她看向男孩,卡卡瓦夏抬头,女性有一双温柔的金棕色眼睛。但卡卡瓦夏看不清她的面容,他看不清记不住,只能反复描绘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
“我不认识你,也没有家。我只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旅人。”她的声音被剥开嘶哑的外壳,透露出平稳温和的女声。可她的面容仍是模糊不清的。
但卡卡瓦夏已经知道,女性不会伤害他。即便她的出场充斥着血腥与不详的意味。
但她仍是无害的,因为卡卡瓦夏认识她。
“我记得你的名字。”卡卡瓦夏这么说道。
“可我没有名字。”女性收起黄金制成的天平,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肉尚且新鲜带有血腥味,她从容的仪态几乎令人遗忘了几秒前这里发生的血腥事件。
爆炸开来的新鲜心脏,真是难以忘怀。
“我知道你的名字,”卡卡瓦夏固执地重复,“你的名字是——”
他没能说出那个熟悉的称呼,一只冰冷的手触及他的面容,擦去他脸颊的血迹。也堵住了他未能说出口的话语。
“我没有名字,我是过去,我不能有名字。”
她的手冰冷,与皮肤的地方仿佛在贴近一块玉石,卡卡瓦夏能看清她手腕上的伤疤的全貌,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控制住他的思维。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视野漆黑,鼻尖闻到尸体的腐臭味,皮肤被阴冷湿润的空气覆盖,连呼吸都艰难。
幻觉唤醒了一部分不属于现在的卡卡瓦夏的记忆,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充斥他的呼吸,他本能抓紧离自己最近的物体,活像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卡卡瓦夏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活下去。他嗅到了【死亡】的恶臭。
那名女性,她注视着卡卡瓦夏漂亮的眼睛里溢出的惊慌,她想要收回手却被男孩死死抓住,仿佛落水者抓紧浮木。她停止了收回手的动作,低头和男孩对视。
“我能带你找到回家的路,别丢下我......求您。”卡卡瓦夏没能说出那个称呼,有股阴冷的力量堵住了他的喉咙使他闭嘴。他也顺从那股力量的控制,反试图把那股力量当做稳定自我的绳,来拖离与幻象搅和的记忆。
“我没有家。”女性重复。
“我能带你回家。”卡卡瓦夏艰难开口,他用力抓着女性的手腕。“我能带你回家。”
*
【某段回忆自述】
我猜,她不会拒绝我。
因为她是为我而来的。
匹诺康尼快打完了,想要搞点匹诺康尼剧情,于是挖了新坑。隔壁反穿下线的卡卡瓦夏被丢回老家开启二周目的故事。
女主毁灭命途,名字来源《乌撒的猫》,设定有参考罗伯特笔下的埃及神话(但我瞎编成分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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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人们谁懂捡到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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