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里梅被迫说了很多。
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宿傩的神情。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他的思绪仿佛游离了。但他似乎又在听，每当里梅沉默的时候，宿傩就会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大人又在想事情了吗？
为什么还要他说？是因为需要他的声音来充当背景音吗？
眼看宿傩一直没反驳他说的话，他说到后面的时候就愈发大胆了起来。
但宿傩一直也没出声，也没有给反应。
没有反馈，那他要怎么分析？
“大人，你要是实在讨厌她，就把她杀掉好了。”里梅假装严肃的说。
“你说什么？”宿傩再次看向他。
里梅镇定的说:“既然那个女人已经给大人造成困扰了，那就把她杀掉吧，像之前一样。”
之前一样？
宿傩也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说他孤独，还要占有他的孤独的奇怪女人。
“不一样。不许杀她。”宿傩说。
“既然她对大人来说不一样，那大人就去挽回她吧。”里梅又说。
“挽回她？凭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咳，当然不是大人的错，也不算是挽回她，就是，给她一次，能够给您认错的机会。”里梅说。
“那我凭什么去主动找她？”宿傩不悦的说。
“可以往不都是大人去找她吗？”里梅有些疑惑的说。
“她求我去的。”宿傩说。
“大人偶尔也主动去一次。”
“...”
“大人这样把她送的礼物烧掉，她想必是不敢再主动联系大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烧了？”
“因为...大人来的时候袖子上还沾了灰。”
“哦。”
“这样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烧掉，她也一定是伤心了。”
“精心准备的礼物，为什么还要送给别的男人？”
“不知道，但大人好歹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没必要。”
“那大人觉得，自己跟那个男人在她心中一样重要？”
宿傩沉默了。
果然，像大人这种好胜心强的男人，激将法还是有用的。
“既然大人也不这样想，那就该给她一次机会解释的。”里梅耐心劝到。
“我在走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她还想见到我吗？”宿傩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他。
终于，他说了一晚上，嗓子都要说干了，大人终于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眼看有效果，里梅决定再接再厉，今天晚上一定要治好大人的心病。不管他们两个最后是分是合，都不能让大人再受到影响了。
“多过分的话？”里梅小心的试探。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这种恋爱游戏你还想玩多久？就算你很有兴致，我也没空奉陪。糟糕的人类，摆清楚你的位置，不管放在什么时候，我的身边都容不下你...之类的，应该还有别的，现在想不起来了。”宿傩眼睛盯着酒杯，似乎是在思考下午自己说的话。
“嗯...”里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他不应该只开导宿傩，他还应该去开导一下纠缠着大人的女人。
已经很过分了，竟然除了这些之外还说了别的？
早知道他应该提前调查一下那个女人的，现在去调查，然后劝那个女人别放弃，还来得及吗？
“大人...如果你对那个女人真的有私心的话，最好还是能主动去一次的。”里梅斟酌着开口。
“我不喜欢她。”
“那...大人喜欢被她纠缠的感觉？”
“不是。”
“大人对她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那大人明天好好想一想吧。”
“你让我反思自己？”
“不，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宿傩叹了一口气之后，起身离开了。
躺在床上，他也有在思考里梅问的问题。
什么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发现她偶尔也会很有趣。提一些很蠢的问题，要是换做别人问，他肯定懒得回答，但如果是她问的话，他的确有兴致说上一两句。
喜欢被她纠缠的感觉？或许是有一点。
至少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她发来的消息不会太反感。
半夜十二点，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要是换做以往这个时候，手机上一定会弹出来她发来的消息。
她总是熬夜。
可惜他不知道，她熬夜是因为他白天忙，只有晚上才有机会说上一两句话。
没有她的消息，或许今天早睡了。
这个想法刚产生，他自己都笑了。
怎么可能？下午刚发生这样的矛盾，他自己又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她就算平时看上去心很大，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点开和她的聊天框，犹豫了很久，还是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问那朵被送到别的男人手上的玫瑰是怎么回事。
他不想表现出来在乎她，但他又实在想知道答案。
那一晚上，他也没睡好。
里梅说的话，他全程都有在听，他没有反驳是因为他想起了曾经和她相处的点滴。
第二天早上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好累。
今天没有心情去做别的事，就花一天时间，来思考一下里梅说的那个问题。
只是一天的时间，如果只用一天时间他能想明白的话，那往后的八十年，九十年，甚至一百年，他也依旧是自由的。
可惜了，他想不明白。
承认自己心动好像很难，承认自己爱上别人更难。
人类时期他所经历的已经够多了，更何况这一千年，他已经彻底看透了隐藏在人类心底最扭曲的阴暗。所以他只爱他自己。如果做有些事情非要有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他爱他自己。
能直接取悦他自己的话，他当然不嫌麻烦。
但心动，爱上别人，好像不是这样。
如果想要被取悦，那他就要先去取悦那个女人，然后从那个女人的反馈中，得到他想要的情绪。
他才不屑于做这种献媚女人的事。
不过，他也几乎没有做过献媚她的事，她就自己贴了上来。
她与那些渴望从他身上得到金钱，地位或者名利的女人又不一样，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无论怎么对她冷脸、对她态度不好，她好像都不在乎一样，还是要往他身边靠。
他起先认为她另有所图，所以一直有所提防。
直到他说可以帮她实现任何愿望的时候，她只是许愿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他本以为她要露出狐狸尾巴了，结果他就更看不懂她了。
她费尽心思的取悦他，就是为了得到他一点点的情绪反馈？
真有意思。
她也算是聪明，得到他的爱，然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心甘情愿的给她奉上。
但她想得到他的爱似乎又不是为了这些。
他想知道答案，不管是那朵花，还是她渴望得到他的爱的理由，这些他都想知道，还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离不开她的感觉？
竟然会因为没有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觉得不舒服，他还真是病了。
明天，明天就去找她，这些问题，他一定要弄清楚。
因为到了高中之后就会畅想又有一段像动漫里一样美好的恋爱，结果...在国内的高中似乎实现不了？
本以为要被周周清、月考、期中、期末这些整整折磨三年，结果，即将步入高三的暑假，被转到了高专。
虽然学生少，但每一个人都很好啊。
而且旁边，还有国立高中。
本以为一切都会往美好的方向发展，甜甜的恋爱也快来了，结果....
根本提不起兴趣来。
高专里的学生都忙的要死，真正有空谈恋爱的又有几个呢？
所以不能从高专里找。
隔壁国立高中吗？但是...就算谈上了，约会的时间也很少吧？毕竟普通高中的日常作息还算规律，高专可就不一样了，万一哪里突然出现咒灵做坏事，就算是冬天也要在被窝里爬出来去处理。
本以为和恋爱无缘的时候，偏偏遇到了...
复盘，越复盘越觉得自己可怜。
如果当初老老实实的去隔壁国立高中找人谈恋爱，就不会这样。
因为不想谈平平淡淡的恋爱，所以就决定去追求两面宿傩，现在想来，还真是没做过比这还要蠢的决定！
“一定要够曲折，有足够的磨难，那样我们在一起才会显得不一样啊。
比起能让我心动的男生，还是更喜欢能让我心痛的，最好要痛到十指的指尖都发颤的那种。”
沉迷于青春疼痛文学，觉得这种才能称得上算是恋爱，所以在面对宿傩的冷脸和漠视的时候，还是坚持向他靠近，现在想来还真是幼稚。
确实，就像他说的一样。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就算发展下去也不可能是恋爱，更像是一种恋爱游戏。
放弃了，真的不喜欢了。
痛到十指发颤的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
剥去难过的外衣之后，内核就剩下愤怒了。
难怪这个混蛋能单身一千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想到这里，你气愤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桌子上摸到手机之后打开和他的聊天框，本想输一堆字痛骂他，结果却发现上方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啊？是错觉吗？
很快那行字就消失了，又变成了你给他的备注。但你却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系统显示错误啦？
好怪，怎么回事。
你将手机关掉，又放回到桌子上，重新缩回了被窝。
等一下，刚刚拿手机好像是要骂他来着？
算了，就算真的在聊天框里打了一大段也不可能发出去，毕竟...这样骂他，会死吧？
一想到发小说，明天还要带其他人来，就有点激动的睡不着觉。
会带谁来呢？
你的睡眠很浅，还频频的做噩梦。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亮，完全像是没睡过一样。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早就来了？昨天好像没有这么早。
掀开被子你就着急的去开门了，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来啦~”门刚打开，你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外那个人阴沉的脸。
“你来做什么？有事找我？”你看着他问，嘴角挂着的笑容也慢慢收了回去。
“没事找你就不能来？”他的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一旁。
“也不是，就是觉得，你这么忙，竟然有空会来这种地方。”你靠在门框上，毫不客气的说。
反正又不打算继续追了，干嘛要给他好脸色看？
他看向一旁的眼神再次落回到你身上，总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还以为你又要像平时那样唯唯诺诺的道歉，结果今天反而硬气起来了，这倒是让他觉得有趣。
“就打算一直这样站在门口和我说话？”他说着，透过你半打开的门向室内瞟去。
“那咋？你还想进去坐坐？”你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讽刺。
真是有够好笑的，平时不管怎么邀请他，他从来不进去，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想进去了？
“嗯。”他应了一声。
你嘲讽的意味已经够明显了，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结果他就嗯了一声？
真该死！活该你吃恋爱的苦呢，他就这样低低的应了一声，就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那么坏了。
结果你就真的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就在你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让你产生了心动的错觉。
其实，刚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他这算是，主动求和吗？
啊啊啊啊，不会是被他诅咒了吧？怎么现在还对他有滤镜？清醒一点儿啊，那些难听的话可都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深呼吸之后，你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用仇视的眼光看他。顺便很用力的关上门表达自己的不满。
房间里很黑，因为拉着窗帘，也没有开灯。
他就站在客厅里仔细打量着一切。
他的手里好像还提了东西？
“你不是要进来坐坐嘛，怎么一直站着？”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沙发和桌子。
沙发上，抱枕乱丢，毯子也皱巴巴的。
桌子上，碗筷堆叠，还摆着昨天的剩饭。
“咳咳，是有些乱了，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我的卧室坐。”你试图缓解尴尬，结果他就真的去了你的卧室。
嗯哼？？？
不知道女生的卧室不能随便进吗？他就这么进去啦？好吧，毕竟也是你让他去的。
你快速将抱枕放好，将毯子弄整齐，然后再把桌子上的碗筷丢到洗碗池里，把这些剩饭什么的塞进冰箱。
大概算是整理好了吧？
刚走进卧室，就发现他坐在你的床上，在拿着那个小熊玩偶看，手里提着的东西也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朝着他走了过去，他没看你，只是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你坐下。
你乖巧的坐了过去。
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还是直接邀请他去客厅好了，这样在你的卧室里像怎么回事？
他拿着小熊转过身来问你:“之前送你的小兔子在哪？”
“小兔子？啊，那个...在高专的宿舍呢。”你说。
因为你不常回来，所以那些玩偶或者其他东西都在高专宿舍那边，这边的床反而显得空空的，床上也只有一个小熊。
“哦。”他又看了一眼小熊，然后突然凑近你，一只手拿着小熊，一只手撑在床上，问:“这是哪个男人送给你的？”
这个问题把你问的一惊，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你的心颤了一下。
他为什么知道是男人送的？或者说他为什么觉得是男人送的？
“说话。”他靠的你更近了，只有一指宽的距离，你们就要亲上了。
第一次，和他靠的这么近。
你都不敢呼吸了。
他的睫毛好长，原来他的瞳孔，是这样的。
这样仔细观察着，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变烫了。
看你迟迟没有回答，他原本低垂的眼眸突然抬起，脸向你凑近了一下，吓得你身体后仰。
差一点，差一点就亲到了。还好你躲得快。
他勾唇一笑，在笑意消散之前，眼中的情绪被愤怒覆盖。
他两只手扯住小熊，眼看就要被撕烂，你鼓足勇气去抢，最后小熊还是断了一只胳膊。
他像是没有料到你会这么做。
将手里那只断掉的胳膊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喂！你来我家如果只是为了搞破坏的话，那我现在请你离开。”你抱着怀里的小熊声音颤抖的说。
“当然不是来搞破坏的。”他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去拿他带来的那个纸袋。
“不过看到你家里有别的男人的东西，我觉得不舒服。”他说着将纸袋子递给你。
“这是什么？”你有些好奇，然后接过的纸袋子。
袋子递到你手中之后，他转身就走。
你打开纸袋一看，随后愣住了。
里面的东西，都是你曾经送给他的那些小玩意儿。
该高兴吗？这些他口中的“垃圾”他一个都没丢，还是应该难过？他原封不动的全都还了回来。
你将纸袋子放下，追出了卧室。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正要开门出去。
“站住。”你出声喊停他。
他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将门拉开了。
“那个兔子...我会还给你的...”你强压下心中的苦楚，但声音仍旧哽咽。
“不需要，不喜欢的扔掉就好。”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送回来？”你连忙追问，生怕他说完就走，听不到你的问题。
“嗯...方便你送给下一个男人。”他说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
在他走出去，门关上之前，你将手中坏了的小熊玩偶用力的砸向了他。
那个小熊玩偶砸到了他的后背，门关上之后，小熊玩偶也被关在了门外。
宿傩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离开了。
你还没来得及拉开窗帘去看的晴天，现在又变得灰蒙蒙了，今天也有一场大雨。
不是说不在乎他了吗？为什么还会被他这句话伤害到？
你缩在沙发里，哭到喘不上气，胃也开始跟着难受起来。
伴随着雷声，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本不想理的，但敲门声音很急促，似乎很着急。
你穿好拖鞋，先去洗了把脸，才开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昨天那个给你讲故事的男生，他浅色的毛衣都被雨水淋湿了，肩膀的位置都变成了深色，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小熊。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他激动又欣慰的说。
“你怎么来了？”你吸了吸鼻子，礼貌的问。
“啊，抱歉，有些冒昧。是我拜托辰不要再带其他男生来的，因为...”他说着低下了头，耳尖有些微微的泛红。
你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知道了，快进来吧。”
“身上都淋湿了。”你一边关门一边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说。
“嗯，因为半路突然下雨...”
“我记得附近有便利店...”
“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希望早点见到你。”
“诶？”
他很规矩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小熊。
“家里没有新的毛巾了，你可以先用我的。”你说着，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
“不，不用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这个小熊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不是的...出了一点,意外。”你说。
“原来是这样。家里有针线吗？我可以帮你缝好。”他说。
“应该有，我去找找。”你说着，走进了卧室。
然后迅速在垃圾桶里将小型的残肢捡了出来。
他也跟到了卧室，在你翻抽屉找针线的时候，他突然说:“纸袋里的那个挂件很可爱，粉色的小猫，你很喜欢猫？”
你愣了一下，随即拜拜手，本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的说出那些话，结果发出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不是，那些是要扔掉的。”
“我找到针线了。”你拿着手中的针线包刚站起身来，还没等转身，就被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了。
他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来过了，对吗？”
“嗯。”
“小熊也是他撕坏的吗？”
“嗯。”
“他来只是为了把这些东西还给你？”
“嗯...走之前还说了难听的话...”
“我知道了。”他说着摸了摸你的头顶，然后又继续说:“不管他说了怎样难听的话，你都不是糟糕的人，是他不懂得珍惜，糟糕的人是他。”
“嗯....”
“不要难过了，小熊还在负伤呢，如果看到你流泪，它的伤口会更痛哦。”他再次揉了揉你的头之后，轻轻的放开了你。
一只手从你手中拿过针线包，另一只手从你手中拿走小熊的残肢，他就回了客厅。
等你调整好情绪出来的时候，小熊已经被他缝好了。
它就那样坐在茶几上，看起来与之前不太一样。
“抱歉，擅自动了你绑在花瓶上的丝带。”他略带歉意的说。
“不会。”你说着坐到他旁边拿起那只小熊仔细的看着。
那条蓝色的丝带被缝到了小熊的身上，在胳膊和身上绕了一圈之后，在胸口处变成了一个蝴蝶结。
“本来只是想补好的，但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更好一些。”他说。
“谢谢你。”
“不用客气。”他笑了笑，耳尖再次泛起了红晕。
一下午，你们之间也几乎没什么交流，只是偶尔在看到有趣的电视节目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话，中途他还去为你煮了面。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你的心中更酸涩了。同时也让你更加坚信，今天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就是因为当时选男人的时候太随便了。
傍晚雨还没有停，但他已经要打算离开了。
“你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嘛？”你问。
“不，不用。不想给你添麻烦。”他笑着说。
“说到麻烦的话，应该是我在给你添麻烦。”你略微低下了头。
“怎么会，能和你待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如果真的让你心情变好的话，我会觉得更开心。”他低声说。
“那...我送你去车站吧。”你提议。
“抱歉，家里只有一把伞，所以只能..”
“啊？好！”
你们就这样出了门。
其实外面的雨虽然还在下，但已经很小了，不用打伞也可以，但既然都拿出来了，还是打一下吧。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很黑，路上的行人很少。
他要比你高一些，伞由他来撑着比较合适。
雨不大，但伞面还是要偏向你的。
在穿过那条几乎无人的小巷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穿过这里，再往前走就是车站了。
“怎么了吗？”你问。
“嗯...明天，我还可以来看你吗？”
“诶？”
“我知道失恋很难受，所以我想陪你一起走出这段阴影。你值得更好的人，我虽然不是那个更好的，但我希望...”说着他的耳尖又慢慢的变红了。
这是...告白吗？
竟然被表白了？
此时，你们的注意力只在对方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正在向你们靠近。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抚摸你的脸颊，你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但是下一秒，宿傩就替你做出了选择。
不用面对，因为他还没打算放手。
在山本的手之前接触到你的脸颊的，是他手腕处喷洒出来的血液。
“咕噜”一声，像是东西掉到地上，在雨水里翻滚的声音。
脸上传来的温热感让你一瞬间失了神。
“希望什么？只是吵架了，轮不到你。”说着，他就用力的将你从伞下扯了出来。
你呆呆的看过去，掉在地上的，是山本的手。
“啪嗒”一声，雨伞也从山本的另一只手里掉到了地上。
他被宿傩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看着山本逐渐痛苦的表情，你伸手去扯宿傩的胳膊。
“干什么？你赶紧放他下来！”你生气的拍打着他的胳膊，可惜一点儿用都没有。
“谁允许你替他求情的？”他又将眼神看向你，红色的眸子似乎在散发着幽光，像是发现自己的领地被人侵犯的野兽一般，充斥着残暴与愤怒。
在山本停止挣扎之后，宿傩随手将他甩了出去。
眼看你就要跑过去，手腕再次一把被他拽着。
“不许去。”他冷冷的说。
你用力去甩，却怎么也甩不开，他握的更用力了。
他本来没想回来的。
他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说那些难听的话。
只是...只是...原本开门之后见到你的动容，被那满屋子男人的气息冲散了。
客厅有，卧室也有，沙发上有男人躺过的痕迹，桌子上还摆着男人用过的碗筷，就连床上还放着别的男人送的玩偶...
就算他是想用这种还东西的方式以退为进，那也不应该这么对他...
他有想过，最多吵一吵闹一闹，就和好了，结果，一开门，里面都是陌生男人的气息。进去之后，更是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只不过是吵架，一天而已，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男人来家里？
要不是里梅劝他说最好还是回来，以免再让别的男人趁虚而入。
他刚开始根本不相信的，结果就被他撞上了。
既然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去找别的男人的话，那他就只能把你带走了。
下一话:第一次去他家，沾满他的气息才会觉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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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温柔DK的告白 雨天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