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渡挑眉，哼哼了两声，没有反驳这句话。

虽然还没开播，但是现场观众多少也反应了外面的风向。大多数练习生对自己的排名也有了心理准备。

比如卫渡，也能看出来现场观众还是更偏向他，即使李在宇有基础人气也是如此，大多数观众还是有一定眼光和审美的。

刚才嘛，只是换了个路线试试。而且看上去效果还挺好。

之后乐尧也学着卫渡，靠墙哼哼了两声，配合着还没卸下的妆容，更像个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了。

一边的班绩继续盯盯盯，直接就再次窜了过来，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酒杯道具，就差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

“这位先生，我能请你喝一杯吗？”班绩还作出一副搭讪的风流模样，而且为了符合设定居然连话都少了吗。

这突然的角色扮演环节，乐尧很喜欢，玩过语擦也算专业对口了，他争取不ooc。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于是乐尧还附赠了一个wink，还冲着班绩勾勾手指。

“灯红酒绿先暂停，换衣服啦。”周枢言打断了这莫名的play，防止成为其中的一环。尤其是防止倒吸一口气，准备输出高强度高密度语言艺术的班绩，顺便cue了个流程。

乐尧比了个OK的手势，就出发换衣服了。到换衣间，刚好里面的练习生也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不太熟悉的练习生看到他时，好像吓了一大跳，真的跳起来了。

一头雾水的乐尧问了一嘴怎么了？

那个练习生立马疯狂摇头说没事，就开了疾跑出去了。

乐尧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对方看到他好像很心虚。上一次见这种表情，还是室友上课拿错专业书了，不敢看老师的样子和刚才一模一样。

把对方的样貌记下来后，乐尧打算等回去再对对人名。

然后，乐尧以一种汤姆猫做坏事垫脚走路的姿势踏入换衣间。

进去之后，直接一个361°的扫描，确定没有什么摄像头或者其他危险品，才开始换衣服。

边换，乐尧边想，会不会是他外套的事情，但看对方的样子估计也不是幕后黑手，或者说不是主谋。也许是从犯或者目击证人，他现在需要一个带着领结的朋友，告诉他真相只有一个……

他来推理这些，专业是对口了，但他专业也没学会啊，一不小心跨界跨的有点大了。

换完衣服往外走的时候，乐尧在拐角看到pd和导演。直接一个社恐发作，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等他原地纠结完，鼓足勇气准备上前，发现对话已经结束了。

果然，没有镜头在，他失去了不只是偶像包袱，还有他的活泼开朗人设。有镜头在，为了多几秒时长，社恐也得上，某著名表演法则有言——戏是抢来的！

招呼是没打成，但他的耳力还是很不错，听到了一点后面的安排，于是火速赶回去。

回到原位，发现大家基本上都换好衣服了，乐尧一把掏出他的妙妙工具。

“快快快，咱们一会儿可能有别的安排，快看看妆有没有花。还有发型，卫渡不要靠墙了，高颅顶都要没了！”

乐尧一边招呼大家，一边观察他自己的状态，还顺便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男人衣服的口袋是真的大，能让他一口气揣这么多化妆品。

没办法，现在找化妆师补妆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靠他的祖传好几年的手艺了。

好在，乐尧的妆没怎么花，而且他不是油皮，不用吸油纸，只用粉饼和口红补一下就行，再喷上定妆喷雾。

完美！画重点：他又是一个可以上镜的184、暖白皮、桃花眼、大帅哥了！让他好好欣赏一下，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儿～

“这个我不太会用……”刚欣赏完，跨界跨的更大的蓝牧川来寻求帮助了。

乐尧过去看了看，庆幸蓝牧川没有直接扑粉，油皮要先吸油啊，吸完油感慨颜值的重要性，纯帅的就算出油也不会被说像猪刚鬣的。

给蓝牧川弄好之后，乐尧一回头就和班绩对视了，班绩手里还拿着口红。

对视了一小会儿，乐尧败下阵来。

“我说，怎么这也又争又抢的啊？我可不信你不会用……”话是这么说，但乐尧还是接过来了。

乐尧伸手微微抬起班绩的下巴，拿着口红凑近了对方，轻轻的涂抹均匀。还思索了一下，这个算不算爱豆助眠的一种，以后可以开发这种赛道——爱豆化妆asmr。

在乐尧专心致志沉浸在化妆师角色中时，班绩只能看得到距离拉近后，乐尧专注的眉眼。

送走了莫名其妙变得晕乎乎的班绩，乐尧又迎来下一位顾客。

“姚黎哥，你怎么也来了，你难道忘了我见过你补妆了？你不乘哦～”

“当然没有，我只是来找你帮忙，解决一下身上的这些小家伙们。”姚黎边说边把那些小家伙展示了一下，都是些一个人不好操作的小饰品。

等乐尧把小家伙们都摘下来，工作人员也过来引领他们离开这里，并且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沈老师准备请大家吃火锅，庆祝一公顺利结束。”

全场顿时爆发出惊喜的欢呼。然而，在一片欢腾中，有心理预期的练习生们却品味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这顿火锅不仅是庆功，也是别离的前奏。回去再拍摄一些物料和花絮后，就是新年假期。而假期结束后，初舞台就要正式播出了，第一次顺位排名录制也将到来。那意味着，近一半的人将要离开这个舞台。

这个认知让欢乐的气氛中掺杂了一丝淡淡的怅惘。

不过很快就被补妆的紧迫性淹没了，虽然说是让大家庆祝放松，但吃火锅其乐融融的，这么好的素材别说导演了，练习生们也不想放过。

一下子也没人想其他的了，到处都是粉饼“啪啪”的声音。乐尧觉得很不错，男人就要卷起来，要知道自然界只有漂亮的雄性才有追求伴侣的机会，爱豆要吸引粉丝当然也要这样。

乐尧看了一圈，大家都很上道，这样的比赛才有挑战性嘛！

而且，看他发现了什么！明明没有摄像头了，却在互相帮忙补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他们分明有染！这是哪一对？赶紧记下来记下来。

精神食粮吃到饱之后，乐尧再次确认了妆容无误，满脑子只剩下今晚不用吃草料的幸福，马上真正的食粮也要进肚子了。

“火锅，我的沸腾之火，我的渴望之心。我的慰藉，我的狂欢。火—锅—：双唇微启，分两步，从喉间滚烫地落在舌尖上。火。锅。”已经确诊为火锅压抑了，谁再给他开副炸鸡就能彻底痊愈了。

“这一长串叽里咕噜说啥呢，用我帮你复制到拼多多，助力你提现吗？”卫渡没兴趣和前队友演好兄弟，直接再次混入乐尧这边的大部队。

乐尧则表示，不想和吃草料也乐在其中的家伙探讨他对火锅的爱。

而后，分别站队的众人，就放纵与克制等问题展开讨论，并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双方充分交换意见，会议内容强调：以上问题，因人而异。

达成一致后，众人说笑着向出口走去。在踏出场馆的前一刻，乐尧忍不住回头，想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可惜这里看不到，他尝试着猜了一下。

舞台上的灯光肯定已经暗下，只有几盏安全灯在远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个不久前还充满星光和欢呼的地方，此刻静默如谜。

“看什么呢？”卫渡注意到他的停顿。

乐尧转回头，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他跟上众人的脚步，将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留在身后。

一行人来到预订的火锅店，pd包下了整个二楼。桌子上有沸腾的水汽缭绕，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汤底交织的香气。

乐尧找好位置坐下，身边分别是姚黎和班绩。周枢言选择坐在他对面，卫渡则特意绕了一圈，坐在了他斜对角的位置，说是“这个角度方便夹菜”。

“来，为我们今天的成功干杯！”肖翘举起饮料杯，大声提议。

所有人举杯相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包厢里。

“新年之后，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吃火锅吗？”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练习生突然问道。

原本的喧闹声停下，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锅底还在咕嘟咕嘟地沸腾。

“有人请客，那包吃的啊！”乐尧一边吃一边接过了话茬，他不允许有话掉到地上。况且，如此欢乐的火锅局，不要变成煽情局啊。

“那么问题来了，谁请客？”肖翘率先响应。

“我知道！让老周请，他喝酸奶从来不舔瓶盖、订外卖不用膨胀神券、听音乐不薅羊毛直接充VIP，太奢侈了。我强烈谴责，他必须受到惩罚，同意的扣一，不同意的背诵《滕王阁序》全文。”依旧是卖队友绝不手软，带一丝犹豫都算输的班绩。

可惜造反未半而中道崩殂，班绩被老队长制裁了。

“111！”没关系，乐尧表示他会出手。

乐尧给了班绩一个‘你安心去吧！’的眼神，就用没在忙着吃肉的左手抽空比了个‘1’。

旁边的姚黎也当仁不让比了个‘1’，直接开团秒跟。

“先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再开团吧……”卫渡没有跟团，依旧是熟悉的对抗路。

把悲伤的话题揭过去后，氛围再次回归热热闹闹的聚餐模式。

而一开始提出话题的那个小练习生是步清让组的，他们组氛围很好，好到让人提前感到难过。分别在即，对还没有经历过太多深刻离别的年轻人来说，也算是上了一节人生必修课吧。

长大后谁不是离家出走，茫茫人海里游。

步清让和蓝牧川正轻声安慰着最小的队友，在最容易上头的年纪里，短短几天已经足够影响深远。都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当然也都理解。

“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头？”卫渡好奇的问，明明乐尧也成年没多久吧，却完全不怎么害怕离别的样子。

“我说，你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啊，你不也一样……。本来离别就是常态，不然哪来的‘此事古难全’。”乐尧百忙之中回了卫渡的消息，就继续嚼嚼嚼，这火锅怎么就这么好吃呢。

听完，姚黎和周枢言反倒是感慨良多的样子，连话都少了。

班绩却接了一句：“人生就是这样，聚散无常。”

一下子一桌人都转过来冲着班绩了，班绩视角看简直像是什么恐怖片镜头。班绩直接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你们干嘛啊吓我一跳！”

一桌人尤其是周枢言才觉得是恐怖片，“不管你是谁，快从班绩身上下来。”

“大胆，竟敢夺舍我们组的芒果班戟！还敢说些有哲理的话扰乱军心。不知道我们班绩不是文青人设吗！”乐尧此刻手里就差一把桃木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文青但也不是文盲啊！我就感慨一下，你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这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你们、尤其是你—乐尧哥，必须做出补偿。”好几天没看着班绩被乐尧逗得炸毛了，这下子对味儿了。

班绩看着乐尧一副‘我会一直憋气，直到乐尧哥补偿我’的样子。

“臣救驾来迟，快收了神通吧。”把人逗炸毛再顺毛这一套流程，乐尧已经相当熟练，他的评价是：好玩下次还来玩。

毛是顺了，但没完全顺。

“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不要憋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让我们芒果班戟生气的事我做不到。”乐尧觉得他简直可以考个幼师资格证了，未来简历也可以写精通儿童心理学和社交的手腕。

说完，乐尧零帧起嗓，开始唱起主题曲。当然，他还是控制了音量的。但架不住一桌人莫名其妙跟着他开团了。

声音大起来的这一刻，所有人的DNA都动了，独唱直接秒变大合唱。

谢邀，乐尧在听到合唱的瞬间，也是一个激灵，想钻到桌子底下遁地逃跑了。

而负责跟拍的导演则是一个劲儿点头，这一段合唱的效果很好。虽然越唱越嗨的情况下，肯定不能和录制版本的比，但是却更符合青春的主题。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数张年轻的面容，却模糊不了眼中闪烁的光芒。在这个夜晚，他们暂时放下了竞争的压力，沉浸在纯粹的友谊与梦想之中。

聚餐接近尾声时，乐尧去洗手间，在走廊里遇到了曲延。

“还没单独和你说恭喜呢。”曲延笑着开口。

乐尧也回以微笑：“谢谢。你的表演也很精彩。”

擦肩而过的时候，曲延突然说：“不要放松警惕哦，也许最危险的敌人就藏在你身边。”

说完，曲延就直接走了，没给乐尧接话的机会。

乐尧看了一眼曲延离开的背影，这是什么意思？提醒还是误导，或者是挑拨离间？

按小说漫画套路，他现在要么一副坚决拥护曲延的提醒，然后产生误会直奔火葬场；要么坚决不相信，惨遭背刺后等待重生名额。

没关系，A or B的时候，乐尧选择or——薛定谔的信任。真相大白前别说是曲延，就是那个带领结的死神小学生，他也不全信。

至于现在能信的部分，那就是曲延确实知道点什么，但问肯定是问不出来，还是先该干嘛干嘛吧。

等回到原位，大家也准备收拾东西。今晚的欢乐即将结束，明天，就又要回到原本的竞争中了。

回程的路上，许多人都疲惫地睡着了。乐尧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感受着这份喧嚣后的宁静。

姚黎坐在他身边，轻声说：“今晚真的很开心，刚才我才意识到，有些时候可以不用竞争的。”

乐尧点头：“当然，咱们这么多人，都是顶好的人肯定不可能，但大多数能坏到哪去？”虽然有挺多惹人烦的，但起码是光明正大的竞争。这种时候，就再问候一遍划他衣服的家伙。

“谢谢……，一下子就想明白挺多事的。”

“啊？谢什么啊，不回答我，那我可说‘不客气’了。”乐尧有了一点猜测，可能是和周枢言有关。

难道他买的股要涨了？难道他是搞风投的天才？

说完，乐尧打了个哈欠，也实在撑不住睡过去了。

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而大巴继续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载着一车星光璀璨的梦想，驶向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