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晨起，徐凤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和宋玉鸾相处。

他是没想到，宋玉鸾居然会喜欢他。

但她不说，他当然也不会挑明。

从小到大他没有喜欢过什么姑娘，虽然喜欢他的不在少数，但宋玉鸾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拿她当朋友，当亲人。

一块长大的像亲人一样情意，原来也可以变成这样。

“你怎么今日一直魂不守舍的？”洪洗象奇怪的问徐凤年，他都看到徐凤年夹菜好几次没夹上就送进嘴里了。

徐凤年恍然惊醒，既然装不知道，当然一点反应也不能有，他看了眼外面正在练双锏的宋玉鸾，赶紧埋头吃饭。

吃了饭，还是避开宋玉鸾去找徐龙象，宋玉鸾也没在意，更没察觉徐凤年是有意避开她，只在他走了后清扫庭院。

“宋姑娘，你和传闻中的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洪洗象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动作干净利落的女子。

“传闻中是什么样子？”宋玉鸾头也不抬。

能让她放下手中事回话的，大概只有那么一个人。

“传闻中……”洪洗象想了想觉得这种话对一个姑娘说好像不太好。

他想说的宋玉鸾又不是没听过，不仅听过，还是她故意让人这么传的。

“你为什么要进青楼呢？看你武艺不差，想来是从很小就练起，怎么可能走投无路到那种地方呢？总不会是为了毁自己清誉。”洪洗象实在想不明白，他觉得这位姑娘比徐凤年还让人捉摸不透。

不远处铃铛声阵阵传来。

宋玉鸾拿着扫帚转身看去。

“统领三千阵法，龙虎山。”

徐凤年跟着楚狂奴回了屋前，却看见宋玉鸾在朝地上洒水。

“这么多人，你不害怕呀？”徐凤年问。

“人不是来找我的，就算是，打回去就好了。”宋玉鸾停下动作说。

徐凤年挑眉，她自坦白会武后就再不加掩饰。

“别弄了，我瞧着挺干净的了。”说着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东西。

宋玉鸾任由他抢过，笑笑没说话。

徐凤年看见后干咳了一声，转身去和轿子里的人交涉。

来人是赵希抟。

徐凤年将人招呼进去，转了个圈低声问：“打得过吗？”

“那也得打了才知道。”楚狂奴说。

宋玉鸾走过来说：“你要是需要，我拼了命也得打过。”

徐凤年噤了声。

因为他突然发现，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宋玉鸾没有做不到的。

他笑了笑说：“拼命犯不着，偷袭就好就好。敢打我弟弟的主意，一个都不放过。”

“那他一个天师，你准备怎么处理？”宋玉鸾好整以暇的问他。

“武当山掌门让我们干的，我处理什么？天大的麻烦，甩给武当接着，谁让这儿是武当山那！”

宋玉鸾看着他抖机灵的模样不由笑出声。

进屋后，徐凤年躲去一旁，宋玉鸾和楚狂奴联手对付赵希抟。

全程赵希抟都没有还手，只是防卫。

楚狂奴用锁链奖赵希抟逼至墙角，宋玉鸾一锏抵在赵希抟颈边。

“是剑九黄让我来的！”

这一声让徐凤年站起来高喊了一句:“等等！”

宋玉鸾动作一顿。

徐龙象还是走了。

“黄蛮儿！你要是不想走了，就跟哥说一声，哥把你留下！”徐凤年对着他背影喊。

徐龙象回头，也只是看了徐凤年一眼。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宋玉鸾看着红了眼眶的徐凤年说。

“知道，接手北椋。”他声音莫名有一丝苍凉。

宋玉鸾转过去面对他，微仰头说:“徐凤年，这世上身不由己的多了，哪能一直都这么一帆风顺呢？有些事，是生下来就注定了的。既然已经注定了，就要想办法克服。”

最好不要想她一样，甘于屈服。

“你身不由己吗？”徐凤年突然低头看她，问了这么一句话。

徐凤年太了解宋玉鸾了，别看她表面对什么都云淡风轻，实际上最自卑最懦弱的就是她。而今她说这么一番话，是因为她身不由己吗？

克服？她自己都没做到凭什么要求他做到。

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远处有人骑马疾来。

那人带来了有关剑九黄和王仙芝那一战的记录。

剑九黄，终成了人们口中的传奇，连带着九剑六千里一起。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好像在替谁哭泣。

香喷喷的烤地瓜是别人做不出来的美味。

他不是什么剑九黄，他只是马夫老黄。

不一样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睡吧，我陪着你。”宋玉鸾端了杯热茶放在桌上。

“我宁愿他不做什么英雄，灰头土脸的跑回北椋！”徐凤年声音暗哑，眼角蓄着点点泪花。

他扬起头看着宋玉鸾，宋玉鸾坐在他旁边，抱住了他。

他没拒绝。

“宋玉鸾，我决定答应老黄了。我要学武。”

“好。”

“我要接手北椋，接黄蛮儿回家。”

“好。”

他们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烛火都要燃尽了，久到宋玉鸾睡着了。

徐凤年轻手轻脚的抱起她，感觉比先前又瘦了。

睡着的她眉头从未有过松懈，永远都是紧皱在一起的。

“徐凤年。”她喃呢到。

“嗯。”徐凤年坐在床边抚平她的眉头。

好吧，他承认他心软了，既然她喜欢她，那就喜欢吧，随便。

本来还想着，以后离她远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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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