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哎!新捞上来的鱼!现买现杀了啊!”
“老板,这条怎么卖?”
“平顺!快点把货搬上来!马上要开船了!”
钟离穿过嘈杂的码头。
海灯节过后,歇息够了的渔船、商船们纷纷开工复业。璃月港的码头上热闹非凡,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碰了面互道岩王爷保佑旅途顺达、财运亨通,再贺上几句吉祥话,处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钟离寻着风的踪迹,顺利地在仓库门前堵到了温迪。
“哟!稀客呀!”温迪正坐在空木板箱上,手边倒着一个空掉的酒壶,“不知道客卿先生来找我这个小小的吟游诗人有何贵干呐?”
钟离直接把手上拎的酒放在他旁边,开门见山:“那晚你所为何意?”
“哇!”温迪捧起钟离放下的酒,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把瓶塞掀起一条小缝,酒香扑鼻,他眼前一亮,“真是好酒!钟离先生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
温迪赞叹不绝,他一边把酒塞合上,一边挑着眉上下打量他,“其实你心里大概已经有答案了吧。”
钟离看着他,并不回答。
“与其来这里问我,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温迪又好心提醒道。
“爱情运,我的爱情运在哪?”一个文职打扮的人嘟嘟囔囔地从他们旁边路过。
温迪和钟离目送他经过。
“哈哈!”温迪突然笑起来,钟离转头看他,不知他又联想到什么。“说起来,前几天我看见旅行者帮刚才路过那个人找爱情运,不如你也委托旅行者替你问问?”
“嗯?”钟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们都知道他从不相信那些东西。
“我的意思是,让旅行者去帮你试探一下他的想法,帮助你更好看清自己的心。”温迪看在美酒的面子上进一步解释,然后他又笑了,“其实也不必了,他的心思早就清晰可见,只不过某个不懂人心的死脑筋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
钟离瞥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薄雨收寒,天气渐暖。派蒙刚从壶里出来就舒服地直伸懒腰,“要不咱们今天休息一天,不做委托了吧?”她乐滋滋地跟旅行者商量。
旅行者算算手头的摩拉,还够派蒙吃上几顿,就同意了。
“好耶!咱们现在就去万民堂吃早饭吧!”派蒙高兴地拽着旅行者就往万民堂跑。
路过冒险家协会,凯瑟琳对派蒙和旅行者招手。派蒙远远地喊:“凯瑟琳小姐,我们今天要休息一天啦!”
凯瑟琳冲她摇头,举起一张纸。
旅行者和派蒙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是一张便条,上面写着请旅行者和派蒙到往生堂小叙,落款是钟离。“欸?”派蒙纳闷,“钟离找我们有什么事?”她问凯瑟琳。
凯瑟琳摇摇头,只说昨日钟离先生委托她把这张便条交给派蒙和旅行者,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那我们去看看吧!”
钟离放下茶杯,“早安。”他看见派蒙一脸好奇地飞进来,微微一笑,“来的这样早,还没用过饭吧。”
“嘿嘿,真被你猜中了。”派蒙笑嘻嘻地飞过来,旅行者紧随其后,“我们可是一看到你的字条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呢。”
钟离站起来,示意旅行者和派蒙跟他走。胡桃之前在往生堂给他留了间办公室,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钟离先生找我们有什么事?”
方才一进门,派蒙就看见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汤包,当即眼冒精光地扑了上去,擦擦口水又故作矜持地问这是给我们的吗?钟离见她那副馋样,不由得失笑,说就是为你们准备的,还有馄饨和小粥。那我就不客气啦!派蒙还记得回上一句,立刻埋头大吃起来。
旅行者眼睁睁看着派蒙在三秒内就忘掉了自己的来意,派蒙你关键时刻靠不住啊!旅行者在心里偷偷吐槽,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钟离。
“嗯.......”钟离少见地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想,道:“还记得海灯节前你们曾见过的‘机关烹饪神机’吗?”
旅行者点了点头。
“那就好。前不久留云又对它做了改进,然后托我一试。新技术能使机关同时加工数道菜肴,只是火候不好控制。我这几日上手尝试了一番,不小心做多了些,便想着分与朋友几份。”钟离说着,示意旅行者尝尝桌子上的汤包。
“这......这些难道都是钟离做的吗?!”派蒙咬着包子惊叹道。
“大部分还是老友帮忙准备的。”钟离并不居功。旅行者知道他指的是锅巴,但是锅巴不是在万民堂干活吗?“海灯节过后,我被堂主派到万民堂替香菱帮了几日工,”钟离见旅行者疑惑,好心为他解释,“老友在做菜上颇有天赋,我向来插不上手,这次也不过只负责了几道而已。”
钟离把话题兜了一圈,终于道出他的目的,“我想托你们带给魈一份。”
“哎?钟离你怎么不自己去呢?”派蒙奇怪地问。
“呵呵。”钟离轻笑,随即道出自己的理由,“下午云翰社上新戏,听说与今年海灯节的音乐会不无关系。此等趣事,不可不去啊。”
“好呀!你只是又想让我们帮你跑腿吧!”派蒙想起海灯节前替钟离采竹笋的经历,气愤地直跺脚。
“倒也不全是。”钟离为自己添上茶,手握着茶杯却不喝,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徐徐道来。
他说世人提起岩神,大多是以敬为主,而这“敬”,最开始却是源于“惧”。岩神是契约之神,他使一切合理的契约生效,自然要有充足的武力来保证契约实行,维护公平。岩神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形象随摩拉一起流出,即使再大胆的投机分子也要掂量掂量许下的“契约”的分量。
以“惧”生“敬”,钟离叹着,说他一直以为魈也是如此,只不过因幼时经历,敬比惧多。可是近来才发现,事实貌似并非如此,他说着,想起魈攀在他的神像上吐息温热、昏睡时无意识地亲近他的手掌的模样。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错得离谱。
“不用担心!魈他可喜爱你了!”——“等等这里应该用敬爱吧!”旅行者冒着冷汗连忙插嘴——“都一样啦!”粗神经的派蒙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上下嘴皮子一碰,把先前发生的事抖落出来,“之前我们向他打听关于摩拉克斯的事,他还很凶地说:‘胆敢对他不敬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原谅。’”派蒙学着魈当时的语气,表情超凶地做了个鬼脸。
钟离一愣,笑了,“是他会说的话。”
“我希望能从你们的角度了解他对‘钟离’的看法。”钟离笑着,又补充一句,“请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委托。”
茶饱饭足,又约好下午在裕和茶馆会面,旅行者拎着足足有四人份的特大号餐盒,满足地跟钟离告别。
“对了,还有你们的委托费......”
“不、不用了!”旅行者连忙拒绝,“这只是去和朋友聚餐,算不上委托,再说钟离先生也请我们吃过饭了。”
“这样啊,”钟离看着刚从餐桌上下来,眼神却牢牢黏在餐盒上的馋嘴派蒙,失笑,“不如今晚再去万民堂小聚一番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钟离闭着眼睛坐在静室内,脑海中盘桓着那句无心之语——“喜爱”吗?
这个词他从不陌生,凡间种种,不外乎喜、怒、哀、乐、爱、恶、欲;作为神明,他也曾听闻痴人浪子的告白,或商人跪于座下迸发的激情......但人之所求或为幻影、或为金钱、或为权力、或为**。
钟离睁开眼,想。
魈的“喜爱”,所为何物?
他想起那双鎏金色的眼,它们的主人寡言,于是它们便灵动,便悄悄对他吐露话语。可惜有些时候,他竟猜不透它们想要传达何种心意。
钟离又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魈伏在他膝间;想起魈在他的注视下给自己换药包扎;想起魈与他同桌共食,听他谈天说地......那双金眸或游离、或直视,钟离又想起那个问题——
这些时候,魈在想什么呢?
“说起来,钟离怎么突然想了解魈的看法了?”派蒙出了璃月港,才突然反应过来。
“呃......”旅行者本想说也许是钟离先生想跟魈做朋友什么的,然而这样解释起来话太多,而且说多了就要当心派蒙会说漏嘴。
旅行者想了一想,干脆搪塞她:“钟离先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喂!你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吧!”派蒙飞扑上去揪旅行者的头发。
老爷子的感情线终于推进啦!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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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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