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吃了个闭门羹。

秦守节看到他过来直挠头:“丞相大人，今日我家大人休沐。”

赵普点头，是啊，就是因为这人破天荒没上朝，他才巴巴赶来探消息的嘛！

谁能想到自己这个恨不得在潜龙殿当雕像的人今天竟然——

被、拒、之、门、外！

太有意思了。

开封府尹，可从不睡懒觉。

窗纸上浮动的树影被日头晒得发蔫，潜龙殿内，赵光义在案前执笔，时不时瞥向里间那个毫无睡相的人形。

算了，今日他休沐，也给她放个假吧。

可能是察觉到总有眼神在瞟，你醒了，先是伸了个懒腰，眼皮子迷迷糊糊地掀了条细缝，下一秒差点跳起来。

这人怎么没穿朝服？

还一下子就和你眼神对上了？

这男的笑什么啊？

你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只想起来他先伸了手、你鬼使神差的回握，又是一把扯下他的抹额，还有这狗官说包赔的工伤……

你动了动，股间一股凉意。

呵呵，这就是他说的包赔吗。

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起身。你盯着他，手指翻动，把衣服一件件穿好，他却把头别了回去。

看着他泛红的耳朵，你很想嘲讽一句——

装啥呢，狗官！

你大大咧咧的走出去，“那么早啊，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未抬头，“不早。”

一把推开窗户，转头和禁军四目相逢，你嘴角扯了个比哭还僵的笑，又把窗户合上。

外间传来隐约人声，他莫名抬头看你，你一下就懂。

“嫌我碍事儿了啊，这就走。”

“不吃过饭吗？”

你摆了摆手，“不了，” 随即又打开窗子，“去升平桥记你账上。”

青衫掠过梨枝，只留阵阵微风。

赵普听着檐上瓦砾轻响，‘吱呀’一声，身穿便服的男人面色淡淡立在门口。丞相大人捻了捻胡须，按捺不住好奇心:“稀奇，方才是谁？”

开封府尹神色自若地引他进门:“一个下属。”

赵普嗅了嗅，不知是院外梨树漾进来淡香，还是殿主人换了熏料。他看着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笑容爬上他的细纹，嗯，已经想好回去怎么跟夫人八卦了。

好一个下属，只是不知这下属——

昨夜是不是一直在喊“赵二哥”？

收起戏谑之意，赵普轻咳一声：“还是说正事吧，南征一事，普认为，或可暂缓。”年轻的权臣缓缓转身：“暂缓……昔日江南盛否？中主庸钝，错失战机，如今如何？”他挑了挑香炉的灰：“若此时愚仁，今日之江南，便是来日之大宋！”

赵普：“……”

青年踏步向前：“丞相可愿大宋子民，落入江南百姓之处境？天下之事，难有两全，”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若行取舍，则取大义。”

赵普轻叹一声，抬手欲劝：“府尹莫怪普有话直说——前途欲行，恐怕困难重重。”

对面人眸光微动，半晌，他轻轻开口：“丞相放心，”

“我已有人选。”

“只是近来收到了一些别的消息，还需先行处理。”

赵普看着眼前这个老成的少年权臣，心中喟然。二十多岁的孩子，身姿挺得端肃，做事还是急躁了些。

罢了，只要这人……不后悔就行。

你端着早食铺子的最后一碗馄饨砸吧了下嘴，

日光刺眼，让你有点想念那个能挡挡晒的饭搭子，摸出斗笠套在头上，一会去哪儿呢？

扈六娘也就是名字唬人了点，什么打遍天上来无敌手的一流高手，开局就甩一堆牌，这不等着让人质疑的嘛。

你看着喝了毒酒倒地不起的三人，就这？转身哼着小曲儿，去旁边摸了几个薪鸣。空中掠过清亮的鸟啼，一封信飘了下来。

少侠：

危极!河伯自契丹南还，恐欲以“四海宝铢”重现当年祸事，水淹开封。还请少侠来天上来码头一叙。

切记:金钩玉饵虽珍，不能制渊之沉鳞，解铃还须系铃人。

开封府 张错

张错？名字有些耳熟，好似之前在樊楼听小福说过，“青蛟堂的张错，以前也是一员猛汉，勾搭上官府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样……那样来着？你记不清，只得把信收好，往传送点走去。又闻酒香飘近，扭头望去，一个身影落寞、头上摆了一堆装饰的男子依着灯杆独酌。

见你靠近，他往旁递酒，想邀你共饮天上来一杯难求的“红袖招”。你盘腿坐下，这……是酒？当真不是……水？

这人却晃着葫芦开始打哑谜，“一成的酒里掺了九成的水，”又转头过来似是而非的看你：“少侠说是酒，还是水？”

“‘红袖招’可是从前天上来迎往四海宾客的酒，甘甜醇香。可如今……”

他落寞的看着远处有些破败的门：“可如今，天上来渡为朝廷所不容，肚子里……也就剩这一腔苦水了。”

你顺着望去，无比客店正在招工，一群衣衫褴褛，其中并有鹤发蹒跚的人跪在地上，不停乞求、甚至自降身价，只为讨一个招工的活。

“这……也太欺负人了。”你见状起身，却被张错喊住：“少侠，与其靠善心扬汤止沸，不如狠下心来，釜底抽薪。”

……不对，这话怎么怪怪的，你狐疑转身，听他在这絮絮叨什么‘河伯’、‘通敌’、‘宝物’，又听这人说十数年前龙蛟帮故帮主破契丹数万大军，正是凭借这既能风波定海又能兴风作浪的‘四海宝玺’。末了，他正色注目：“契丹细作已随河伯入城，河伯若携宝投敌，恐为大患，破解之法只有快人一步，先行——”

你好似知道接下来要对上这人的台词，无奈接上：“夺宝。”

这人顺着话就往上爬，吹嘘你是什么开封城风云人物，当机立断，张某佩服，自报家门是开封府客卿，张错。

你瞅着他看似诚挚的表情，点头回礼。坏了，怎么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六不衙门那个“是非不断”的张错，开口给你找起是非，道貌岸然的念叨自己恐难相陪，又摸了摸酒壶思索说——自己的线人已经潜入赤龙堂。又给你一句碰头暗号，

“垂钓还需愿者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心里直翻白眼，水淹开封这种大事你们开封府就让我一人去啊？嘴上应付记下了，你闪回开封府。

虽然打了场叶子牌、又见了个怪人，但时间不算晚。早晨实在尴尬，不好翻窗，你想了一下，选择大摇大摆的从开封府正门进去。

王汉见一个熟悉身影走来，想起今日得的吩咐，赶紧朝马朝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往府后头跑去。

赵光义穿着金绣松纹的素色锦袍伏案忙碌，忽的一阵风闯进，他心中了然，并未抬头。素手按着薄纸推近，手主人的声音传来：“大人，你们开封府出大事了。”

开封尹饶有兴趣的拿过信笺，俨如一副沉思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开口：“甚巧，本官这也收到了消息，”说着从书册下移出另一封信，“河伯或许，与洛神有故。”

“洛神，就是你的寒姨吧？”

你看着他泰然自若的神情，有些愣神：“这就是第一条和寒姨有关的消息……吗？”

他顿了一下，“算是吧。”

你拆开信封，

神仙不渡香雪渡，黑水不流汴水流。开封麦香集，且迎洛神南渡。

沉默片刻，你闷声开口：“所以呢？”

他笑着看你：“所以这件关乎开封府的大事，少侠最适当不过。”

你认命点头，是，赵光义的第一鹰犬，在所不辞。打着哈欠转身就要出门，被一声高呼叫住。

“少侠且慢——！”远处孙老抱着个长匣快步走来。你瞧着他脸上的汗，什么事儿需要老头那么赶？

老头先是对你颔首，随后走向后面的男人。匣子置在案上，孙老退至旁侧，垂手而立，看着自家大人指尖轻点匣扣，轻盈光辉泄出，一柄宝剑赫然出现，又见大人把宝匣前推，

“此剑名为‘断鳞光’，天上来渡与朝廷积怨已久，此事凶险，还请少侠收下。”

你靠近观摩，剑身如霜雪凝练，顶端嵌一幽蓝莹玉。你啧一声拿起，银辉流转，暗刻其上的细纹波光粼粼。你把着雕着鳞纹的剑柄挽了个剑花，剑穗轻舞，恍若灵蛇摆尾。

“不错，是把宝贝，”你食指侧着贴向剑尖，确已开刃。又摸向身后，把旧剑放入匣中，“恭敬不如从命，还请——”你在两人之间转了一眼，“还请孙老，替我好好保管。”

真的不太会用晋江。。写好的章节只能一点一点替换了T _ 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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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生不熟-第七回